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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0章 文 / 露草心

    晚上,李芸睡得不是很安穩。

    半醒半睡之間,她的腦中不時交替出現明之軒握得指節發白的拳頭和他沒心沒肺有說有笑的臉。

    他的心中,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和痛苦?

    李芸忍不住歎了口氣,翻了個身。

    似乎聽到外面風聲有些大,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只見月色透過窗桓照了進來,映出一張美人臉。

    美人半蹲在窗前,目光迷離,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床上的小人兒。

    還以為醒來了,原來還是在夢中?為何今夜的夢,總會出現明之軒的身影?

    「討厭!」

    李芸咕噥一聲,閉上眼睛,翻了個身,繼續睡去。

    只是,她這回卻沒有睡著,大腦漸漸清醒起來。

    不對,剛才的場景非常真實,不像是夢,難道——

    李芸猛然睜開眼睛,回頭,果然,對上一雙醉態的美目。

    李芸翻身坐起,怒道:「明……」

    「噓!」明之軒手指壓在唇上,目光看了看睡在李芸身旁的徐氏。

    帶著醉意的明之軒,媚態十足,修長的手指如玉叢般壓在粉紅的唇上,如同一顆被冰雪裹住的櫻桃,美好,誘人,讓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下去。

    李芸的心臟忍不住漏跳了半拍。

    隨即,她憤怒起來。

    幸好她心臟強大,換做其他人,半夜三更醒來,發現自己床邊有人盯著你看,還不得嚇死?

    李芸起身,披上衣服,伸手將明之軒往門外推:「出去。」

    明之軒身子搖搖晃晃地往外走,邁出房門的瞬間,他低笑一聲,伸手將李芸拉了出來。

    李芸低喝:「幹什麼?」

    話聲未落,她只覺身子一輕,耳邊風聲忽起又忽停,明之軒竟攬著她上了屋頂。

    李芸死死的抓著明之軒的衣袖,低聲呵斥:「你發什麼瘋?」

    該死的明之軒,她怕高,她怕高啊!

    明之軒攬住李芸的肩膀,將身子壓在她身上,嘻嘻笑道:「嘻嘻,今晚月色,呃,很好,我們一起,呃,來看月亮。」

    李芸嗅了嗅空中飄散著的淡淡酒氣,用力推了推明之軒,大皺眉頭:「你喝醉了?起來,別壓著我,重!」

    「沒有!誰說,呃,我醉了?」明之軒堅決否認,身子卻賴在李芸身上動也不動。

    李芸怒從心頭起,這傢伙明明就是喝多了發酒瘋,還不承認?

    推不動他,李芸只得耐心要求:「讓我下去。」

    「不讓。」明之軒耍賴,「這兒,呃,風景好,你,呃,陪我。」

    看在他喝醉了的份上,李芸耐著性子道:「再問一遍,讓不讓我下去?」

    明之軒嬉皮笑臉:「不讓,呃,就不讓。」

    李芸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得燃燒起來,好吧,她怕高,她怕摔下去,她不敢有太大動作,她推不開這賴皮傢伙,那麼,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轉頭,張嘴,狠狠咬下去!

    「唔……」明之軒吃痛,卻吃吃笑了起來,「咬我,我也不讓,呃,不讓你下去。」

    硬的不行,李芸來軟的:「這兒風大,我冷,放我下去,好不好?」

    「呃,不怕。」明之軒將李芸圈在懷裡,將她的小臉蛋壓著貼著他的胸膛,「這樣,呃,就不冷了。」

    李芸掙扎,卻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越掙扎,被明之軒圈得越緊。

    對於一個發酒瘋的人,講理講不了,打又打不過,李芸非常氣餒,小眼神陰陰的,暗自磨牙。

    今天讓你發瘋,明天等你清醒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芸芸,你好溫暖……」明之軒的聲音忽然有些沙啞,「別動,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他的聲音,充滿了祈求的意味,像是荒漠中流浪的孤獨靈魂,充滿著對救贖的渴求。

    想起白天他握得指節發白的拳頭,李芸的心中沒來由的一軟,停止了掙扎,奮力抬頭去看他。

    月色下,明之軒閉著眼睛,微微顫動的睫毛上,氤氳著幾不可見的水汽。

    「乖,別動。」明之軒將李芸的頭壓下。

    李芸心中歎了歎,低聲問道:「月晟寧,他是你什麼人?」

    明之軒的失態,是在聽了這個名字之後。

    半晌,沒有聽到明之軒的回答。

    「明之軒?」

    李芸抬頭,伸手拍了拍明之軒的臉。

    那傢伙的頭卻垂了下來,雙目緊閉,竟是睡著了。

    「靠!坑爹!」

    李芸再冷靜的性子,都忍不住罵起髒話。

    嗚嗚,她不要在屋頂上喝西北風,她想要溫暖的大床,她想要睡在娘親溫暖的懷抱裡!可是,她要怎麼下去?

    明之軒睡著了,李芸窩在明之軒的懷中,動也不敢動,生怕不一小心,兩個人便骨碌碌從屋頂滾到地上,成為這個客棧的焦點。

    不知過了多久,李芸漸漸覺得眼皮沉重,在明之軒溫暖的懷中,沉沉睡去。

    一直閉著眼睛的明之軒,卻忽然睜開了眼睛。一滴眼淚,從他眼中滑落。

    他沒有去管那眼淚,而是小心將懷中人兒挪了挪,換了個睡姿,讓她睡得更舒服。

    第二天李芸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房間裡,徐氏身邊。

    她翻身起來,推開房門。

    明之軒正在院子裡活動筋骨,見到她,露齒一笑:「芸芸,早啊!」

    李芸板著臉,不理他。

    明之軒一臉莫名其妙地道:「怎麼不理我?」

    李芸冷冷道:「你自己知道。」

    明之軒一臉無辜:「我不知道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李芸怒:「演技不錯!昨晚的事,別說是我在做夢。」

    「昨晚?昨晚什麼事?」明之軒攤手,睜大雙眼,「我跟村長喝完酒,就睡了,一覺到大天亮,發生了什麼事嗎?」

    李芸無語望天。

    難道這傢伙酒後失憶了?

    算了,自己一個奔三的熟女,跟一個喝醉酒的熊孩子計較什麼?

    心中有些窩火,李芸哼了一聲,懶得再跟他廢話,轉身回房。

    在李芸轉身的那一刻,明之軒的眼眸黯了下來。

    昨晚的事,他當然沒有忘記。他裝作不記得,不是怕她跟他算賬,而是害怕,從她口中再聽到那個名字,月晟寧。

    那個名字,是他離開呂城來到**村停留不前的原因,是他心中想要觸碰而觸碰不得的傷。他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去面對,這個名字就突如其來地闖入了他的耳朵。

    李芸敏銳地撲捉到他的失態跟那個名字有關,令他震動,他下意識地逃避,那些在他心中埋藏多年的隱秘,不能想,不願提,即便詢問的那個人是李芸,他也無法說出口。

    只是,兩天之後,在公堂之上,他要如何面對那個人?

    他問自己,到那個時候,他還要逃避嗎?

    不知道。

    也許,要到最後一刻,他才能明白自己的選擇。

    明之軒的嘴角,浮上一抹苦澀。

    ☆

    到了昌興城,已是下午時分。依舊是明之軒張羅住店事宜,鞍前馬後地將李芸和徐氏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王老石也順便享受了貴賓級的待遇。

    離開庭審理還有一天時間,第二天一大早,徐氏便背著包裹去探監,給王氏送些衣服和吃食。李芸本不想看見王氏,但是不放心徐氏,便跟著一起去了。

    到了監牢,向守門的獄卒賄賂了兩百文錢,徐氏和李芸才得以入內。

    監牢內,陰冷潮濕,又髒又臭,牢裡關押的犯人不時發出野獸般絕望的叫聲,惹來獄卒一頓打罵。

    這等情形,李芸以前只在電視上面看過。置身其間,饒是她膽子比較大,也心有慼慼焉。

    徐氏低著頭,緊緊拽著李芸的手,緊張得手心冒出了冷汗。

    好在她們出手大方,領路的獄卒對她們倒是和顏悅色,並未難為她們。

    「到了。」獄卒打開牢門,囑咐道,「只能呆一炷香的時間,不能太久,不然給上頭查到,你我都是要吃罪的。」

    徐氏連連稱是,彎腰進了監牢,還未說話,眼淚便忍不住流了下來。

    李芸緊跟著徐氏進去,只見陰暗的牢房內,滿地都是潮濕的稻草。王氏縮在角落裡,眼神渙散,對她們視而不見。不過一個多月的功夫,她瘦了許多,也老了許多,以前還算黝黑的頭髮,已經變成了枯萎的灰白之色。

    徐氏流著淚,將帶來的衣物和吃食一一擺在地上,輕聲道:「娘,我來看你了。」

    王氏機械地轉頭,在見到徐氏的瞬間,失焦的雙眼突然爆出光芒,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力量,像風一般撲了過來。

    「你幹什麼?」李芸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便擋在徐氏身前。

    李芸以為王氏要傷害徐氏,不料她卻在離徐氏三尺之遙,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神色淒厲,沙啞著聲音道:「徐氏,我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三兒!現在只有你能救他,只有你!」

    徐氏嚇得跪倒在地,手足無措,驚慌道:「娘,你別這樣,你先起來,起來再說!」

    「不!」王氏的額頭一下下地撞擊著地面,咚咚作響,淒聲道,「你不答應我,我磕死在你面前!」

    徐氏淚流滿面:「娘,你要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娘,不要答應她,我們走。」李芸面色冷漠,伸手去拉徐氏。

    徐氏咬了咬唇,軟軟地起身,走了兩步,面有不忍,回頭低聲道:「娘,我給你帶了衣服和吃食,你自己保重吧。」

    「徐氏!」王氏不停地磕頭,額頭破了,流出血來,仍不停止,她厲聲道,「你走!你今天走了,下次見我就是替我收屍!你沒有殺我,但我卻是你害死的!等到以後你死了,到了下面,看你怎麼有臉去見老大!」

    徐氏如遭重擊,王氏的話正正擊中她的軟肋。她再恨李三,再怨王氏,但他們是李長順的骨肉至親,她不能背負著害死婆婆的罪名,否則,她會一輩子內心難安。

    「娘……你要我怎麼做……」徐氏跪了下來,伸手扶住王氏,不讓她再磕頭,「你別這樣,你這樣,長順他也不能安息的……」

    李芸冷冷地看著,抿著唇不說話。徐氏心軟,她一早就猜到。不過,有她在,她不會允許徐氏心軟。她倒要看看,王氏都到了如今的田地了,還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王氏緊緊抓著徐氏的手,長長的指甲插入了徐氏細嫩的肌膚。她額頭流著血,滿頭灰白的亂髮,眼神如同厲鬼一般狠狠地盯著徐氏,咬牙道:「我要你替三兒翻案,我要你承認你是心甘情願,我要你嫁給三兒。只要你同意嫁給三兒,三兒就沒罪了!」

    「不,不!」徐氏一張俏臉漸漸失去了血色,她用力將王氏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不斷地搖頭,不斷地跪著後退。

    「徐氏,你還是不肯?」王氏伸手去抓徐氏,尖聲道,「你怎麼這麼心狠?非要置三兒於死地,你才甘心?你非要逼死我,你才甘心?將來到了地下,你不怕老大怨恨你?」

    徐氏躲開王氏的手,後退幾步,整整了儀容,流著淚,正正經經地給王氏磕了三個響頭,聲音微弱卻堅定:「就算長順怨恨我,我也不能答應你。婆婆如果非要以死相逼,媳婦只能在此拜別婆婆,多謝婆婆多年來的照顧。」

    王氏一怔,隨即哈哈大笑,淚水和著血水流了一臉,神色猙獰地指著徐氏,連聲道:「你狠,你狠!」

    李芸暗中舒了口氣,她剛才還真擔心徐氏會答應。還好,徐氏沒有令她失望。李芸看也懶得去看王氏一眼,伸手扶起徐氏,淡淡道:「娘,我們走。」

    徐氏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彎腰出了牢房。

    「徐氏你別走!」王氏忽然撲了過來,聲嘶力竭。

    獄卒拔刀指著王氏,喝道:「幹什麼?回去!」

    徐氏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仙兒……」王氏的聲音軟了下去,退而求其次,帶著卑微的祈求,「看在長順的份上,答應娘的最後一個請求……給三兒留個後,求你!」

    徐氏身子僵了僵,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握著李芸的手,步履蹣跚地離開了牢房。

    回到客棧,徐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愁眉不展。

    李芸知道徐氏心軟,勸說道:「娘,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價,李三犯的罪,不應該由你來承擔。」

    徐氏眉頭輕蹙道:「芸兒,娘只是不忍心……他死不足惜,只是,他再壞,也是你爹的弟弟,不如,我們就應了你奶奶最後的請求,花錢找個女子,替他留個後?」

    李芸淡淡道:「我不同意。」

    她才不會讓李三留下子女,為自己以及家人的將來埋下一顆不定時炸彈。

    徐氏目光祈求,低聲道:「芸兒,就算娘求你,行不?這件事你依了我,以後的事,你都自己做主,我都依了你,好不?」

    李芸的面色冷了下來,生硬地道:「我不同意!」

    徐氏的眼中漸漸浮上淚光,難過地道:「女兒大了,不由娘了,娘……是個沒用的娘……娘說的話,在女兒面前都不管用了……」

    李芸一個頭兩個大,她不想因為王氏和李三,而破壞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她抿了抿唇,半晌,點頭道:「好,我答應你。這件事,我會安排。不過,下不為例。」

    徐氏這才破涕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去拉李芸的手,低聲道:「芸兒,娘剛才太著急了,有些口不擇言,你別往心裡去。以後,娘再不會為他們的事逼你了。」

    李芸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反握著徐氏的手,靜靜道:「娘,你知道芸兒永遠不會怪你的。」

    徐氏欣慰地道:「娘知道。」

    「娘,你休息一會兒,我去安排這事,希望今晚可以把這事辦了。」

    「嗯,好。」

    李芸離開徐氏的房間,找到明之軒,如此這般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問道:「我想去煙柳巷雇個人,你陪我去好不好?」

    這種事情,當然不能找良家女子,以免誤了人家的終身。煙柳巷的女子就不同,只要給錢,誰都可以是恩客。

    明之軒大皺眉頭:「伯母也真是的,這種事情,怎麼能放心交給你來辦?你再能幹,畢竟不到十歲,又是個小姑娘,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李芸無奈地搖搖頭:「先別說這個了,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去,當然去。」明之軒忽然壓低聲音,「你真的打算讓李三留後?」

    李芸面無表情地點頭:「是。」

    明之軒摸了摸下巴,一臉深思地盯著李芸:「我表示懷疑,我表示深深的懷疑。芸芸,你不會連我也信不過,不肯跟我說實話吧?」

    依照李芸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對李三心軟?

    李芸斜乜了明之軒一眼,忽然笑了笑,露出小狐狸般的神情,道:「去煙柳巷之前,我們先去個好地方。」

    李芸這樣說,顯然是信任明之軒,對於她要做的事,她並不打算隱瞞於他。

    明之軒雙眼亮晶晶地道:「好,你讓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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