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9：冰冷的牆壁雪白的床褥……美麗的女人 文 / 五月七日
迷醉的夜晚，連空氣中都帶著淳淳的酒香。
洛城坐到燈光略顯昏黃的吧檯前點了一杯威士忌加冰，但並沒有自己喝，而是用修長的指尖推給了一直坐在吧檯前的某個男人。
男人看著酒杯，然後看向洛城。
「洛助理？」
洛城冰冷的撲克臉沒有一絲表情，他死板的張開口，說：「我已經不是助理了，現在只是公司裡的一個小員工。」
「小員工？」男人一臉驚詫，不過很快就又笑著說：「你們洛家三代都是秦氏集團的總裁助理，而你跟秦總從小就是同班同學，他怎麼可能捨得把你這麼一個優秀的人才丟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浪費米糧呢，放心吧，我敢肯定，用不了多長時間，你一定會恢復原職。稔」
「的確。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洛城大方的承認。秦傲風就是想折騰折騰他出出氣，等過了這段時間，他一定會叫他回去。只是在這段時間，他這具已經過了三十歲的身子骨，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男人拿起拿起那杯威士忌加冰，輕喝了一口，然後視線瞟向不遠處的某個男人，說：「雖然我跟洛助理只接觸過幾次，但是在我的印象裡你並不是一個喜歡來這種地方的人，怎麼，找我有事？想讓我幫你跟蹤什麼人嗎？」
見他直言不諱，洛城也開門見山：「我對跟蹤人沒有什麼興趣，但是我想問你點事。」
「問事？那你可就找錯人了，我拿手的是跟蹤和竊聽，不過我可以把我妹妹介紹給你，她可是現代版的江湖，你想知道什麼，她都能給幫你查到，不過價格……是我的雙倍。」
「我給你三倍，告訴我，今天你去秦總的辦公室，跟他說了什麼？」
男人稍稍挑了一下眉。
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他和秦傲風都不喜歡跟人砍價，相反，喜歡抬價買痛快。不過……
「不好意思，做我們這行的有我們的規矩，不論你出多少錢，我都不會把客戶的資料透露給你。」
「哦？是嗎？」洛城的語氣輕而沉，他突然冷目看著他，說：「從剛剛開始你的眼睛就一直瞟向那邊的那個男人，而今天在你走出秦氏集團後就一直跟著他，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秦總叫你做的事一定跟那個男人有關。既然你不肯告訴我，不如我過去問問他怎麼樣？」
「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是一個生意人，我從來都不會威脅人，只會跟人做買賣。」洛城從西裝的內袋中拿出一張支票，他將支票放在吧檯上，接著說：「現在你是想收錢呢？還是想砸了自己的飯碗呢？」
男人微微收緊眼眶，看著他那張無趣的撲克臉，眉頭深深的蹙起。
如果說秦傲風是秦氏集團的君王，那麼在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是伴隨在君王身旁的最狡猾的丞相大人。
真是倒霉。
他不太情願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備份u盤。
「這是你想要的東西。不過記住，別說是我給你的。」
「放心。」
洛城拿過u盤，起身離開。
男人蹙眉目視著他走出酒吧的大門，然後將視線再轉移到遠處的南宮擎身上，立刻，眉心的深度加重。
真是的。現在的男人怎麼一個一個都這麼難搞。
秦傲風倨傲，洛城狡猾，而眼前的這個，從跟夏雪寧分開後就一直泡在這個酒吧悠閒自在。
不是說要查夏雪寧父母的死因麼？
為什麼一點行動都沒有？
……
離開了酒吧，洛城走到僻靜的地下停車場，坐進自己的車內，拿過筆記本將u盤插ru接口，查看裡面的兩份文件。
看過了照片，聽過了錄音。
洛城垂目靜靜的思忖。
一直以來秦傲風都以為他喜歡夏雪寧，其實說實話，那麼漂亮又善良的女人，有哪個男人不會小小的為她心動一下，不過他對夏雪寧的感情並不是喜歡，也不是愛，就只是覺得她真的很好，是一個很好的女人，而且跟秦傲風非常的相配，尤其是在大學的那段日子，他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更何況秦傲風從小就沒把他當過一個下人，一直都很照顧他，像是朋友一樣，只是因為他失去過一次夏雪寧，所以只要一遇到夏雪寧的事情，他就會變的極為敏感。
思來想去，他都不想失去這份友誼。
既然現在有一個機會就在他的手中，那麼……他也應該幫他們一把。
將筆記本合上，放到車後座，然後轉回身準備啟動引擎，可是突然，他透過前車窗看到樊軒和樊雅拉著行李箱從遠處走來。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
他們也回國了？
對了，這裡是樊家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剛剛去的酒吧也是酒店裡的一部分。
這算是巧合嗎？
還是天意？
他伸手叩開車門，然後大步向他們兄妹二人走去。
樊雅還不太適應見到那麼多人，也不喜歡那麼多人盯著她，所以她沒讓二哥把車開到酒店的正門，而是讓他直接將車開到地下停車場，可是她怎麼都沒想到，竟然在回國的第一天，第一個看到的熟人就是洛城。
「二少，三小姐。」
洛城雙腳停在他們的面前，恭敬的微微低下頭。
樊軒看著他，想起樊雅跟他說的那件事，他突然板起臉，極為少見的冷聲的說：「你怎麼會在這？你知道我們回國？難道……」
「我只是過來見一個朋友。碰巧遇見了你們。」洛城打斷他，語氣非常誠懇。
樊軒冷聲未減：「既然只是碰巧，那就別擋我的路，讓開。」
洛城雙腳未動，雙目穿過他，看向站在他身後的樊雅。
樊雅感受到他的視線，慌張的低下頭。
「二少，我想跟三小姐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樊軒微微蹙眉，他轉頭看向身後的樊雅。樊雅慌張的攥緊拳頭，猶豫了許久之後，才微微的點了下頭。
樊軒看了一眼洛城，示作警告，然後便走向電梯。
洛城看著樊雅，死板的撲克臉上露出一絲絲的歉意。他緩緩的張開口，輕聲的說：「那天晚上的事……對不起……」
樊雅終於抬起頭，看著他的臉，厭惡的說：「我不想再看到你，永遠都不想，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我，就不要再在我的面前出現。」
「小雅……」
「不准你叫我的名字，我是樊家的三小姐。」
洛城沉沉的看著她，看著她充滿憤怒的雙目，他想了很久，才再一次開口，說：「小雅，雖然那天是個意外，但我是一個男人，我會承擔起我做過的事情，我也會對你負起責任。」
「負責任？」樊雅嗤笑，諷刺的說：「你憑什麼對我負責任？你只不過是秦家的下人，你只不過是風哥哥養的一條狗，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身份，你怎麼能腆著臉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我告訴你，那天晚上我跟你什麼都沒有發生，跟我上床的人是風哥哥，該負責任的人的也是風哥哥。如果你敢在風哥哥的面前亂說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她的話句句如利刃刺入他的心中。
下人。狗。身份。不要臉。
原來他在她樊家三小姐的眼裡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我知道了，我不會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說出去，你放心吧。」洛城又露出了他那張冰冷的撲克臉，同時非常懂得身份的微微低下頭：「不好意思三小姐，擋住了你的去路，耽誤了你的時間。雖然我不能保證一輩子都不出現在你的面前，但是我會盡量做到不再讓你看到我。那麼……再見。」
乾脆利落的說完，他轉身走回自己的車內，然後啟動引擎，從她的身邊擦過，離開。
樊雅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樊軒從電梯門前走回到她的身邊。看著她煞白的小臉兒，擔心的說：「怎麼了？他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樊雅搖了搖頭。
她其實沒想說的那麼難聽，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嘴怎麼了，一開口，就變成那樣。
……
夜晚的馬路上人liu稀少，洛城快速的開著車，耳邊久久的迴盪著她剛剛說的那些話。
下人……
狗……
身份……
不要臉……
「呵呵呵呵……」他突然輕笑狂笑，將油門猛踩到底。
……
…
美好的清晨，甜甜的睡夢。
夏雪寧嘴角勾著笑容躺在一張好似棉花糖一般柔軟的床上。欸？等等。棉花糖？柔軟？床？
不對呀。
她不是應該在那個冰冷生硬的書桌上嗎？
猛然的從夢中睜開雙目，她果然是睡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而且這裡也還是三樓的書房。她完全記不得了自己是怎麼昏睡過去的，也不記得這床是從哪冒出來的，還有她身上的睡衣，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兒，她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醒了。」
好聽的聲音在充滿書卷香的空氣中傳來。
夏雪寧聞聲看過去，秦傲風一臉的神清氣爽，他此時正向上伸著自己的雙手，手中拿著一隻純白色的紙鶴，小心翼翼的將紙鶴穿進那些透明的水晶絲線上，然後熟練的在絲線尾端綁上那個小小的竹筒，最後拿出貼身放在口袋裡的日記本，撕下其中的一頁，放入竹筒之中。
夏雪寧愣愣的看了幾秒，忽然她的視線向下。
在秦傲風的腳邊，一個大大的牛皮紙箱內，滿滿的都是純白色的紙鶴。
這……
這個牛皮紙箱怎麼這麼眼熟？這裡面的紙鶴也很眼熟？
不會吧……
她慌張的跑下床，顧不得疼痛的腰，搶過地上的牛皮紙箱，生氣的說：「你怎麼隨便動我的東西。」
秦傲風綁好一個紙鶴，垂目得意的看著她說：「昨天在你提到你的家裡的東西時我就覺得很古怪，果然，今早我叫孟凡去看一下你的東西，就被我發現了這個。」
他用手指了指紙箱中的紙鶴，笑的非常邪惡：「我已經仔細的數過了，一共兩千六百三十二個，剛好七年的份。看來你還是跟六歲的時候一樣，就算我不在你的身邊，你也會每天都折一隻紙鶴給我。」
「誰說是給你的。」夏雪寧否認。
「就是給我的。」秦傲風確定。
「你別做夢了。」夏雪寧生氣的轉身，抱著整箱紙鶴準備逃離。
秦傲風大手搶過紙箱，然後高高的舉起，霸道的說：「這是我的東西，我要一個一個的掛上去。」
「才不是你的，還給我，還給我。」
夏雪寧伸手去夠，但是差了一大截。她抓著他的胳膊用力的向上跳，卻也是勉勉強強只是碰到了紙箱的底部。
真是氣死人了。
長得高了不起啊，額……好吧，是挺了不起的。
「哼。」她突然氣急的轉身，「不就是一堆廢紙嗎，我不要了。」
說完，她大步瀟灑的離開，腰部以下突然酸疼，她硬挺著，紅著臉繼續離開。
秦傲風看著她的背影，他笑著，繼續將紙鶴一個一個的掛起來。而在這種滿是幸福的時候，總會有人過來掃興。
「我說爹地，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人吶……絕對不能開心的太早，太早的話就一定會摔觔斗。」
秦傲風犀利的雙目看向站在書房門口的小秦天：「你不用拐彎抹角的，想說什麼就說吧。」
小秦天邁著小腳走到他的身邊，它拿起紙箱裡的一個紙鶴，老氣橫秋的說：「爹地，你絕對不能被眼前的幸福給沖昏了頭，要知道，那件事如果辦不好，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海市蜃樓，媽咪終會離開你，而這些小紙鶴也不會再增加，甚至，可能會因為媽咪的一把火，把它們燒的一隻都不剩。」
聽著他的話，秦傲風深深的蹙起了眉頭。
仰頭看著這些千紙鶴，想著它們也許哪天真的會消失不見，他的心忽然刺痛，越來越痛。
好久都不曾這樣痛了。
「嗯……」他抓著心臟，臉色忽然變的慘白。
「爹地，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小秦天擔心的詢問。
秦傲風搖了搖頭，只不過短短幾秒，他的額頭就痛出了一層層冷汗珠。
小秦天有些慌了。
孟凡在這時疾步走到他的身旁，他慌忙拿出一個小藥瓶，倒出幾片藥，然後扶著他讓他將藥吞下。
秦傲風吃完藥，雖然看上去好像好了一點，但臉色還是慘白慘白的。
小秦天著急的正想問這是怎麼一會事。孟凡卻先他一步說：「秦總，我已經為您備好了車，不如我送您過去吧。」
「嗯。」秦傲風點頭。
小秦天根本連話都來不及差，秦傲風就揉了揉他的頭頂，笑著說：「我沒事，你千萬別跟你媽咪亂說話。」
小秦天高高的撅著嘴，但還是點了點頭。
孟凡扶著秦傲風走出了書房。
小秦天看著空蕩蕩的書房門口，眉頭深深的蹙起。
爹地剛剛抓著心臟痛的那麼厲害，難道是心臟病？
不會吧？
不會吧……
……
冰冷的牆壁，雪白的床鋪，滿是消毒水味兒的房間。
「呼啦——」
白色的布簾被拉開，秦傲風一邊扣著襯衣的紐扣，一邊走到一位穿著白大褂的美麗女人面前，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
「你最近都沒過來，我還以為你的病好了呢。」女人拿下脖頸上的聽診器，淡淡的笑著。
「是啊，我也以為已經好了，畢竟這半個多月都沒有痛過。」
「半個多月？」女人有些驚訝：「藥呢？藥吃了嗎？」
「不痛為什麼要吃藥？」
「也對。哈哈……看來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我就說嘛，人還是活著好，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女人說著，拿出一份報紙亮在他的眼前，報紙上整整一個版面都是他和夏雪寧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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