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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許你一生,願長生無憂 文 / 青雨霏霖

    露寂寂漸濕細草盈盈碎碎委芳塵,風漠漠暗過深宮融融燮燮染寒煙。枯鴉啞啼天際,殘漏悄逝華年。蒼穹污濁,淺金冷懸晨曦。永夜光轉,焰遠明滅侵曉。

    間或三兩絲陽光篩過朱戶刺入人眼,南宮絡離起身慵懶的看向窗外,算來自己入宮都這麼久了。

    梨香伺候更衣,棠線邐迤,雙排粉綾密織起對襟躞蹀。銀絲綿冗,緋青華緞輕挽了袂影層疊。青帶薄盈,蒼藍繡錦端曳了羅袖淺揚。水扣溫涼,玉色盤紐旖繫了裳霓婉折。看向鏡中人兒,聽著梨香近乎諂媚的讚美,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她下去。

    朱戶未闔,抬眼在鏡中瞥見窗外融融春意,出去走走也不錯。

    她不讓梨香跟著,獨自出了太子府,一路踏春,行行避草,步步看花,草成嫩碧,花染新紅,緩緩向著御花園走去。

    旋即到了暖冬殿門口,這兒,是去御花園的必經之路。回眸一望,算了,不進去打擾母后了吧。

    而,這一邊的墨樂,早聽聞這荷花開得又艷了。這御花園,別的不愛,平素最喜的,就是菡萏青竹之類了。一喜嬌俏卻脫俗的,一喜青翠亦挺拔的。這二者本該開在清風細雨中才是美麗,竟無法可選,也長在腥風血雨的深宮內。可歎,花草亦難逃宿命。怎奈何卻被栽種在這御花園。奇花異草頗多的,它們倒更似隱居此中的翩翩君子了。

    那麼我呢?

    墨楠輕歎一聲,本就不是愛熱鬧的,這風雲爭鬥,更與我無關。想想,進來了哪個能逃得去。正如開得越是美,長得越是喜人的花,越容易被栽種在此,受盡百般呵護,心卻不再那般清純了。

    繞到御花園的碧池邊,也曾來過,頗感親切。開得盛的清荷如舊友一般。只是不知這是新長的,還是本就為曾經的那朵呢?

    反覆,反覆。交替,交替。

    隨後,在亭子坐下,默默地看著這一池碧波,一片嬌花出神。

    白天的辰光越發長了。上午悶熱難言,日頭毒辣辣的,映著那金磚地上白晃晃的眼暈,一絲風也沒有。

    竹簾低垂,蘊靜生涼,恨不能把滿天滿地的暑氣皆關閉門外。窗下的景泰藍大甕裡奉著幾大塊冰雕,漸漸融化了,浮冰微微一碰,「丁玲」一聲輕響。

    目光轉向茹雙,她歎氣一聲道這天氣熱的煩悶,給丫頭使了個眼色,兩人掩門而出,步子輕巧而莊雅。

    她那湖綠色底裙在地上暈開一個又一個的漣漪,迤邐的彷彿是一潭綠汪汪的湖水,透徹晶瑩。

    九曲迴廊蜿蜒而過,我微微側頭,步伐亟亟語調卻依舊是沉穩如玉,「柔兒,御膳房那邊還未好麼?一會兒王爺就要回來了。」,頓了頓,扶了扶頭上的白玉長簪,緊接地說道,「我去吩咐些冰塊置在大殿裡面,不然這麼熱的天氣可怎生是好。」,

    以手中絞絲的秋香色錦絹拭了拭滲出的細密汗珠,步伐微亂。

    過了迴廊,倏見兩位佳人漫步走過,頓了頓腳步,微微側頭瞥了柔兒一眼,立刻會意,那不是墨樂和蘇綰心嗎?

    二人走了過來,「見過王妃娘娘。」,

    茹雙點了點頭,「二位別來無恙啊,近日不見,可還好?」,

    墨樂身穿一件墨綠色掐銀蘇錦宮裝,湖綠色底裙配秋香色錦絹。

    雙姝同色,顏如舜華。

    她仔細看著路廊,嵌金的柱腳,花紋雖是祥雲福海之類的,難捨了丹朱,看了也是焦躁。不作笑談,「娘娘還記得我們姐妹,真是難得啊?」,

    廊回曲折,轉過去,看著蘇綰心,入畫之景,夏花也比不得的華貴。矜一矜步子,「綰心給王妃請安了。」頷首低頭間,髮際的銀質重輝花墜雙珠簪子伶仃響了,細碎一如美人巧笑。

    「那我們去御花園轉轉吧。」茹雙提了出來,二人點了點頭,便一路到了御花園,澗薄猶淺,庭蘭已香。

    蘇綰心不禁莞爾了笑意,繁花似錦,人亦勝錦。穿花徑,過斜廊。看到前方伊人獨自立於碧池邊曲廊上,仔細辨認,確認無誤正是她,南宮絡離。

    絡離垂首看了自己著裝,玉粉色對襟,若是不加辨認也是察覺不出的,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三人一見南宮絡離,便走了過去,「喲!這不是太子妃嗎?怎麼著?殿下沒在太子府裡?」蘇綰心開口問道,

    南宮絡離見三個人,便站了起身,「三位真是難得的一聚啊,一起前來可算是北辰王國的一番風景了?」,

    茹雙聽出來是貶義詞,「呵呵,這風景還屬你這好看,要不然呢,沒一朵花在身邊,這顏色恐怕就失去了吧?」,

    南宮絡離不說話,隨你怎麼說,「太子妃為何不帶梨香呢?這一個人出門多危險啊,是吧?」墨楠反問道。

    「多謝紫蘭公主的提醒,我身懷武藝,還要丫頭做什麼?就是想自己一個人出來走走,別說我沒帶丫頭,你們不也是一樣嗎?怎麼著?想讓我當你們的侍衛來保護你們嗎?」真是的,哪兒都要遇著你們,我南宮絡離也不是好惹的。

    蘇綰心一下激怒,「我們要不要侍衛,與你何事?真的是多嘴,唉!這逛個御花園,怎麼覺得渾身不舒服啊?」說罷,不時扭動著身子。

    好啊!我看你們今天是來挑戰我的吧?手握成了拳頭,一點點的光芒出來,她們也看不見。

    手背在後面,食指與中指輕輕一彈,頭頂上的樹枝忽然斷了,直接落在蘇綰心的頭上,「哎呀!誰打我?」蘇綰心大叫道,

    一邊的墨楠與茹雙一見,蘇綰心頭上的一根樹枝,絡離便忍住了笑,茹雙伸手將蘇綰心頭上的樹枝拿了下來,「這就是樹枝而已,何必這麼大驚小怪呢?」,

    蘇綰心一看,差點被氣死,「該死的,這個時候落什麼呀?」,

    「錦貴妃說話的口氣有些大,肯定連樹枝都聽不下去了,才會掉下來的。」南宮絡離緊接著說道,

    蘇綰心的手直哆嗦著,用手指著南宮絡離,「南宮絡離,別仗著你是太子妃,就這麼對我們放肆嗎?」墨楠高聲叫道,

    「就是!我看是太子殿下寵壞了你吧,這怎麼沒把太子妃的禮儀給教好呢?」茹雙接過話,

    好!我今天就先來好好教訓你們,再次一彈手指,樹上的果子紛紛落下,一下砸中二人,「啊呀!」茹雙和墨楠叫道。

    「看看,就連這棵樹上的果子都聽不下去了,我那還有事,你們慢慢逛吧,我先行告退了。」南宮絡離說罷,拂袖而走。

    後面的三個人氣急敗壞地叫道,「南宮絡離,你給我等著。」,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夜幕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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