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4:過家門而不入 文 / 巧笑~盼兮
事後進來的嫿映自然不會知道剛才的那一幕,已經被嚴默領著去見了大夫。
醫館的大夫也是經常被大戶人家請去看診的,對於這陣仗,倒還是頭一回。
也不知是哪戶人家,竟這麼大的排場。
不過既是打開門做生意,自然也不會跟銀子過不去,剛才他在裡頭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一個隨從都出手如此大方,可見這主人定是差不到哪裡去。
果不其然,進來內堂的一男一女,光是看這氣質,就覺得不凡,莫不是京城來的哪個皇家貴胄?
再看這被男人扶著的嬌弱女子,竟還帶著面紗,可見這男人對她的重視。
盛源跟在他們的後面,早就瞧不慣這些小老百姓的目光,一把劍橫在案桌之上,「看什麼看,我家主子在問你話呢!」
「啊,哦哦哦!」老大夫被盛源嚇得不輕,一雙眼不知道該往哪裡瞟。
嚴默除了對嫿映有耐心之外,對於其他人自然沒有好臉色,這會兒若不是嫿映還在場,定是要讓著大夫好看的!
大概是嚴默的眼神太過冰冷,老大夫的一雙眼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晃過,一直盯著桌面,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這位小姐,請坐到這邊來,伸出手。」
嚴默扶著嫿映在大夫的右手邊坐下,還未等老大夫出手,他已經拿了快薄如紙的絲絹附在那瑩白的皓腕之上。
這樣的講究,讓老大夫心中微感不妙,這莫不是宮裡出來的哪位主子?
心下有了這層認知之後,那對嫿映是更加小心嚴陣以待,又用眼角小心地看了眼始終保持沉默卻讓人無法忽視他存在的男子,要是說錯了什麼,只怕這男人不會放過他的。
指尖搭上手腕之後,老大夫便屏氣凝神,仔細把脈。
幾次反覆,老大夫確定自己沒有號錯脈,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難道要他說,這小姐本身就有病,而且傷的還是腦子,現在能好好活著,行動自如已經是奇跡了,要想根治,那是不可能的了。
若說出這一番話,他豈不是自尋死路!
對自己身體什麼狀況,嫿映自然是清楚了,見那老大夫萬分糾結的模樣,也不忍為難於他,回頭對嚴默笑了笑,希望他不要為難這位大夫。
嚴默見她笑了,縱是心中有多少的陰霾,也隨之消散,知道她為何會突然看向自己,難得對外人開了次金口,「她素有頑疾,這幾日似乎提不起精神,是不是跟這有關?」
老大夫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心中暗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剛才把了脈,小姐應該是被心事所擾,才會提不起精神,血氣才、有些虧,我只能開些靜心寧神的草藥,但是小姐一定要配合治療才行,莫要被心事所擾。」
心事?嚴默眼神閃了閃什麼也沒說,帶著她回到馬車裡,留下人在此取藥,當然也留下了不菲的診金。
「我現在有點後悔帶你回來了。」回到馬車裡之後,嚴默突然就說了這句話。
「嗯?」
嚴默看著她,什麼摸摸她的側臉,膚若凝脂,指尖像是著魔了一般,讓他捨不得挪開,「我不該逼迫你想起以前的事,明明你已經在我身邊了,我不該再要求更多的。」
剛才大夫的話提醒了他,在這康城裡,不單單只有他和她的童年回憶,還有她和尉洪籌的過去,說不在意那不可能,說不嫉妒也一定是假的。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愛,她跟尉洪籌又如何會孕育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始終都是他心裡的一根刺。
她現在雖然已經不拒絕自己了,可難道孩子一出現,她會不會為了孩子,而要選擇離開他呢?
「帶你回來,始終是個錯誤。」
嫿映心裡著急得不行,要是嚴默這半路返回,那不就功虧一簣了。
一閉眼一咬牙,罷了罷了,不就是說說幾句合他心意的話嗎,又不會少塊肉,這樣的做法卑鄙是卑鄙了點,可她已經沒辦法了。
「你怎麼忘記了,這是我要求的啊!」嫿映深怕他不信,湊到他眼跟前,「將來的日子還這麼長,我怎麼知道你之前說的話是真是假,我總要先考察你一翻,要是你將來反悔了,做不到你說的那樣,我豈不是得痛苦一輩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如墨的眼眸裡閃著光芒,一瞬不瞬地盯著嫿映,深怕錯過了她臉上的一個微小的情緒。
嫿映支吾了一番,違心的說道:「就是你所理解的意思啊。」
「我理解的意思?我只怕自己的理解能力有限,需要你再仔細地跟我說一下。」嚴默無賴般地就硬要她再說一遍。
嫿映再笨,也知道該如何迎合他,故作嬌羞模樣,「哎呀你怎麼這麼討厭啊!」說完便背過身去不理他。
嚴默強行掰正她的身子面向自己,正色道:「映兒,我嚴默手裡確實掌握著生殺大權,但是對你,我保證,我這一生都不會讓你痛苦,之前的十五年,是我的錯,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哪怕是一點也不允許。」
馬車繼續在街道上前行,一陣甜蜜的飄過,這是一種熟悉的味道。
嫿映不自覺地沉迷其中,這味道,應該是棗樹結出果實時所散發出來的香味。
很少有人會把棗樹栽在門口的,除了他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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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小時候她挺貪吃的,尤其是看到顏色鮮艷的棗子時,更加忍不住流口水,每次娘上街總是會給她帶一些回來,後來她還想再吃時,已經過了季節。
當時爹說,他的女兒,想吃什麼就一定給滿足,不就是棗子,爹給你想辦法。
後來她知道,爹竟然在院子裡種起來棗樹,這跟他們的院子格格不入,可爹卻說女兒喜歡,有什麼辦法!
從回憶中驚醒,嫿映猛地將簾子一掀,鎏金的兩個大字映入她的眼簾,這是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陸府!
曾經她在這個門檻來來回回走過十幾個春秋,也曾因為年紀小腿腳邁不開而跌倒過無數回。可在她的背後,總是有一雙寬厚的手,將她扶起來,再告訴她,不要怕,繼續往前走。
嚴默坐在她身邊,感受到她週身散發著的一股悲傷,往外頭看了一眼,明白她此刻的苦楚,「若是想回去,我陪著你。」
嫿映卻搖搖頭。
她心中確實是想念爹娘的,但絕非是現在同嚴默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