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紅顏為君謀

正文 226:筋骨盡斷 文 / 巧笑~盼兮

    不,她怎麼會嫁給秦衍呢!她不會忘了他們之間的承諾。

    「映兒!」尉洪籌大聲喚著她的名字,被夢中的景象所震驚,映兒?怎麼可能!

    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尉洪籌這才明白過來,剛才的全部都是夢。

    「怎麼會做這麼邪乎的夢,奇怪?」尉洪籌喃喃自語,心下那種不安的感覺越發的強烈。

    撐著身子就要坐起來,可那種牽一髮動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讓他不解。

    努力地低頭,身上被綁著的繃帶,雙手雙腳全被木板夾著固定。

    「怎麼會這樣?」腦海裡很多畫面在重新的組合,他被林虎拉著,脫不開身,最後林虎竟然直接帶著他跳崖。

    他不可以死,映兒還在京城等著他,他必須要活著。

    在掉下懸崖的那一刻,林虎得逞的笑,刺得他雙眼發疼。

    活著的願望讓他拼盡全力掙脫開林虎,在刺骨的寒風和急速掉下的衝力下,懸崖陡峭,尖銳的石頭凸起,他只能用背部去阻擋往下衝的重力。

    一直到後背疼得失去知覺,他才覺得雙腿似乎被石頭猛烈的撞擊,似乎到了地面上,便再無痛覺。

    他還活著,竟然能還活著,這般劫後餘生的幸運感,讓尉洪籌發自胸腔內的大笑,「哈哈哈……」

    笑得太過激烈,引發的胸腔呼氣都有些疼痛,「咳咳咳」

    竹製的房門在打開時發出一陣『咯吱』聲,衣著樸素的老漢,手裡還拿著把蒲扇,大概是在門外聽到裡頭的咳嗽聲才進來的,「你醒了。」

    尉洪籌努力地想轉過身子,想細看這位救命恩人。

    「哎,你別動,別亂動了!」張大爺忙上前制止他的動作,「這條腿才剛接上,萬萬動不得的,如果不是發現的及時,這可是會致殘的。」

    「是您救了我?」尉洪籌的話語還是有些難耐的激動。

    「救你回來的是啞巴。」張大爺四處看了看,指著在外頭井邊打水的人說道,「喏就是他。」

    「啞巴快進來。」

    身材異常高大的男子,聽到聲音,飛奔而至屋內,對著張大爺咧嘴大笑,然後看見床上的尉洪籌已經醒了,忙湊近去,與他對視。

    因為不能說話,啞巴的肢體動作尤為豐富,手舞足蹈地指著尉洪籌,又跟張大爺不知在比劃些什麼。

    這邊張大爺不停地點頭,然後解釋道,「啞巴這是開心的,他說以後有人能跟他一塊兒玩了,要你趕快好起來。我們這個地方根本不會有外人來,所以他顯得特別激動。」

    尉洪籌點點頭表示理解,突然想起與他一同掉下來的林虎呢?這個禍害不除,遲早會成為麻煩,「老大爺在那附近,可還有找到其他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還得問啞巴,平常都啞巴在寒潭附近找草藥,結果前些天就把渾身都是血的你帶回來了,你當時那個樣子啊,實在是有些嚇人,從這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竟然還有一口氣在,實在是奇跡了。」

    被紗布纏得這麼嚴實,尉洪籌也知道自己受傷有多嚴重了。

    又見張大爺與啞巴比劃一翻,道:「啞巴說在那附近沒看到其他人,就你一個。」

    林虎當時已經受傷,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還有生還的可能,受傷也必定不會比自己輕。

    張大爺見他醒了,讓啞巴把外敷的草藥準備好了,給他換藥。

    紗布解開,還帶著滲出的血跡,因為後背遭到石頭的摩擦,大面積的劃痕,有些剛結痂的,還有些白肉翻翻,「渾身的傷,就不見一塊好肉的,你不會是被仇家追殺的吧?」略帶著詢問的口氣,畢竟常年生活在山中沒什麼樂趣,對外面的新鮮事兒也好奇。

    尉洪籌搖搖頭,「我是朝廷派來湘西剿匪的將領,結果在懸崖邊與土匪頭領一同掉下來,老大爺您一定要小心,林虎是個危險的人物,如果這裡還有陌生人出現,一定不要靠近他。」

    「唉好好好,我記住了。」張大爺不知自己怎麼就救回來一個大官兒了,再聽說他是來湘西剿匪的,那必定是好官,就對他的傷更加上心了。

    「我的傷?」現在他連要坐起來都要靠別人幫忙。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還不止,估計這一個月要想下床是困難了。」張大爺倒不是誇大其詞,啞巴待他回來時,那兩條腿傷得,連白骨都看得見了,要不是他會接骨,只怕他當時就喪命了。

    尉洪籌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可如果大軍回朝,那他的消息映兒也一定會知道,可想而知她聽到消息時會有多崩潰。他多想找人從這裡送信,可是看著張大爺和啞巴,他閉上眼,默念能夠早點站起來吧。

    張大爺見他閉著眼,以為是擔心以後站不起來,一個武將最在意的當然是能不能以後還能不能握劍,「你要對我有信心啊,啞巴採藥經常摔傷都是我給他接的骨,你也會好起來的。」

    尉洪籌苦笑,但願一切都還來得及。

    大面積擦傷,骨折,恢復的過程是鑽心的疼痛,尤其是在雨陰天,結痂的傷口就容易發炎,關節位置也是隱隱發疼。

    每次換藥,要把舊的紗布撕開,那種鮮血已經跟紗布蘸黏附在新長的肉上面,每揭開一層,那就是割肉般的痛,連張大爺有時都看不過去,讓他疼就喊出來,可尉洪籌卻生生忍了過去。

    而重長新肉的過程卻是難熬的,那種既癢又痛得感覺,還不能用手去抓,實在折磨人。

    終於在一個月之後,固定兩條腿的木板已經去除。

    在張大爺和啞巴的略帶緊張的目光下,尉洪籌兩手撐著枴杖,奮力地邁出顫巍巍的第一步,也沒有摔倒。

    「好小子,年輕力壯就是好,恢復得不錯。」

    尉洪籌朝他感激一下,這段時間要不是靠著張大爺的照顧,還有啞巴每天上山給他找好藥材,他也不會恢復得這麼快。

    張大爺見他還準備走幾圈,忙止住,道:「你才剛能走一步,就想繼續走,也不怕摔倒的時候會加重傷口嗎,別操之過急,一步步來。」

    啞巴也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忙擋住前面的路,不讓他繼續。

    尉洪籌無奈,只能放棄。

    一個月,兩個月,尉洪籌的耐心都快在這些日子裡用完。

    當他已經可以完全不需要枴杖,但走路還是有些奇怪的時候,他說什麼都不肯再繼續留在這裡。

    張大爺也知道留不住他,又給他多配了幾付藥。

    夜裡尉洪籌正在收拾行裝,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張大爺,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雖然只有三個月,可他們三個人相處得還是很好的,「洪籌啊,你明天就要走,有個事希望你能答應我這老頭。」

    「張大爺您直說,只要我辦得到的。」

    「就是啞巴,我已經老了,在這世上的日子也沒幾年了,可啞巴還年輕,他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這些天相處,我看得出來,你是個好人,實誠人,就讓啞巴以後跟在你身邊,衣食無憂,不被人欺負就成。」

    尉洪籌想也不想的答應,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張大爺的苦心。

    大爺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回京,畢竟他現在的傷是還沒有全好,又擔心他會急於趕路不顧自己的身體,有啞巴一路照顧,確實會更好一點。

    山谷內與世無爭,與外界僅隔著的一堵牆,也把外面所有的紛擾隔絕。

    此次出山,已是三月之後,不知是否物是人非,伊人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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