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撕畫皮蛇蠍殞命 文 / tjlianji
待楊宇換好朝服,侍女已經給洪萱如整理完畢,楊宇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只是洗個澡而已,為什麼她的容顏變了一個人?從傾國傾城的絕世妖姬變成了人見人怕絕代妖魔?以前的她唇紅齒白,膚如凝脂。現在的她鼻歪眼斜黑如炭灰?最可怕的是她那雙顛倒眾生的魅惑大眼變成了細如牆縫的倒三角眼!
「你們兩個婆子好大的膽子!」楊宇暴怒道!
「這哪裡是洪萱如!你們把那妖女換到哪裡去了?」
「大人,冤枉啊!」兩個婆子急忙跪下爭著辯白道「我和陳婆子奉命給這女子沐浴剃髮,誰知道她身上不知道抹了什麼,一碰水就一塊一塊的往下掉白粉,還有她那眼睛,只輕輕過了遍水就面目全非了!甚至連眼睫毛都掉了下來!」陳婆子連忙將從洪萱如的身上掉下來的東西呈給楊宇觀看。
楊宇隨意的翻弄著那些東西,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瓶子,那裡面放著顏色不同的粉末,藥膏,還有一個布袋,裡面裝滿了奇奇怪怪的刷子,有大有小。比木匠常用的木刷要精緻小巧數倍,還有打造的及其精緻的剪刀和鑷子!不知道用什麼材質製成的繃著一條細線的東西。
「可叫大夫檢驗過?」楊宇忽然問。
「小婦人當家的已經看過了,說是無毒,都是女子的美顏用品,但是這些東西明顯不是咱們西狄可以製作出來的!」陳婆子回道。
「小婦人當家的也看過那些刷子了,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用處。」另一個婆子也回答道。
「二少爺呢?」楊宇轉頭向旁邊的侍衛問。
「二少爺被大掌宮派去陽關山了。」
「那算了,去通知四小姐隨我入宮。」侍衛領命而去。
丞相府的馬車中,楊宇和小女兒楊斯情一左一右的坐在了馬車上,被鐵鏈鎖住的洪萱如被死死夾在兩人之間。兩人一人手中一根鐵鏈,一左一右的轄制著洪萱如。
「父親,這又何必呢,她中了徐道長的七日軟筋散,七天之內都沒有力氣動彈的。」楊斯情問道。
「小心使得萬年船,這女子刁滑成性,不這樣防範只怕有變!她的事情你不必管,父親自有主張,你只要按照父親剛才的吩咐去勸好你大姐就行了。」楊宇淡淡的囑咐了一句。
「這七日軟筋散是當年枉凝眉的衍生品,不會讓你喪命,但渾身無力個七日七夜一點問題都沒有。」楊宇淺笑著對洪萱如說。「當年,沈嚴就是死在枉凝眉上,為了研製克制枉凝眉的解藥,他以身試毒,眾多種的藥性堆積中,他每天都在忍受著萬箭穿心,烈火焚身這樣的痛苦,最終才二十五歲就撒手人寰,那年他兒子才兩歲!你知道嗎?那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是大掌宮和定遠侯唯一的兒子。剛襲了父親的爵位,美好的前途正等著他呢,就因為你們心狠手辣的洪氏,把這一切都毀了!」楊宇狠狠的拉了一下手中的鐵鏈,洪萱如的手臂頓時被尖利的鐵環勒出了絲絲血痕!好在軟筋散藥力未散,她不感覺疼痛。
宮門外,楊宇向侍衛出示了令牌,侍衛直接接過車伕手中的馬車,將馬車趕進了侍衛所一間不起眼的耳房之中。這耳房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但打開門,裡面卻大的驚人!楊宇狠狠抓著洪萱如的衣襟將她拖下馬車,一把扔在冰冷的地上。早有侍衛過來給她塞了一顆丸藥,強制她吞下去,片刻,洪萱如覺得有了些力氣,略略撐起身體看去:眾侍衛的簇擁下,一位身穿淺白描金斗篷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首,楊宇和楊斯情跪下給中年人請安。中年人吩咐了一個宮女帶走楊斯情,又聽楊宇說了什麼,定睛朝洪萱如看來。
「這就是當年艷冠京華的洪氏明珠?」敬和帝顯然無法將這個醜的讓人倒胃口的女人和小時候見過的洪氏明珠相提並論。「就是因為老了,也不至於到這個份上啊!」
洪萱如氣的要吐血,女人無論自身長得如何,都非常討厭別人說自己長得難看,況且她的化妝技藝一向傲視同儕,在化妝品的堆積下,自己比很多長得底子就不錯的女人更受歡迎,從來都沒有男人說過她長得醜,在西狄的那幾年,更是被冠以了西狄明珠的稱號,一時風頭無兩!今天乍一聽到被人說又老又醜,恨不得將眼前這個男人碎屍萬段!
楊宇冷笑著看了她一眼,恭敬的對敬和帝說:「一張畫皮罷了,剛才給她洗了個澡就原形畢露了。」
敬和帝看了洪萱如一眼,不再問。轉身對冰塊臉內侍說:「人交給你了,你親自報仇吧。」
冰塊臉內侍一言不發的走到洪萱如面前,抽出了手中的鋼刀。
「等等,少安毋躁,我可以,我可以用秘密跟你們交換的,別動手……」洪萱如終於感覺到了恐懼,口不擇言的說道。「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們,別殺我!」望著冰塊臉內侍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洪萱如知道,他真的想殺她!還未等她再多說一句,冰塊臉內侍手起刀落,一刀將洪萱如的腦袋砍了下來,他提起洪萱如的人頭,向敬和帝行了三跪九叩大禮,默默的退下了。
「陛下就這樣放他走?他畢竟是……」敬和帝阻止了楊宇的話「他到底是皇室中人,現在他那一脈注定斷絕,算了。」楊宇歎了口氣,罷了,那孩子的一生已經注定孤苦,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陪朕下盤棋吧。」敬和帝忽然道,早有侍衛擺上了茶點棋盤,楊宇施施然坐到敬和帝跟前,開戰!
這次敬和帝下得很慢,每一步都部署周密,沒有任何一手差棋,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將楊宇的黑子困死城中。
「陛下果然好棋力!」楊宇讚道。「臣尚有一事不明,不知陛下能否為臣解答一二?」
「你想問為什麼朕要瞞著大掌宮部署一切?」敬和帝接口道。
「難道?」楊宇小心翼翼的試探。
「朕從未懷疑過姑姑,只是如果將事情告知了姑姑,計劃就沒那麼順利了。姑姑對洪氏的態度如何你是知道的。她知道事情,恐怕不等設局,自己就先衝進陽關山宰了洪萱如了,到時候,從聖祖爺開始佈置的棋局就沒辦法繼續了,此其一,姑姑年紀大了,朕也不希望姑姑覺得自己已經於國無用了。讓她偶爾活動活動筋骨,保持成就感,日子,也就不難熬了。此其二,至於其三麼,我和皇后擇定了一個孩子,想試試她。」
「孩子?難道大掌宮她?」楊宇問
「御醫前日來報,三年。」敬和帝喝了口茶「姑姑手中掌握著蕭氏最精銳的私兵和整個西狄的情報網,她一旦離世,繼任者責任重大。」
「既如此,不知陛下擇定了誰?要老臣如何配合?」楊宇問。
「姑姑的孫女,沈錦棠。」敬和帝吐出了一顆果核道。
「那孩子,還小吧?」楊宇隱約透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六歲還是八歲來著?
「朕已經見過了,少年老成,足智多謀。最難得的是她的身份也頗為合適。」敬和帝撿起第二顆蜜棗塞進口中,還是不夠甜啊。
「那沈峰他。」當年拜沈嚴捨身試毒的恩情所賜,同樣中了枉凝眉的楊宇也得到了解藥,故他對沈家萬分感激。
「他不會反對,只是那孩子如何還要看她全面的品行,過幾日靜思營的硃砂就要去定遠侯府教習,讓她好好觀察些日子再談。朕聽說,你家二郎的小女兒似乎和錦棠年齡相仿?」
「櫛雨?比她大些,今年10歲了。」楊宇回答「陛下的意思是?」
「讓她也去定遠侯府侍讀吧。幫朕看看那孩子的品行如何。」
楊宇的孫女楊櫛雨本是楊宇長子的妾室所生,生性膽小溫順,與世無爭,只是這孩子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就是心細如塵,但凡交給她的事情事無鉅細都不會出一絲差錯,這樣的人往往觀人於微,也能對所交往之人做出比較公正的評價。
「臣遵旨。」楊宇起身對敬和帝一躬,「還有一事。」
「為什麼放任羅林殺了洪萱如而沒有審問她?」
「陛下睿智。」楊宇由衷的說,西狄聖祖蕭翼當年曾經在他面前讚過敬和帝「聰明絕頂,大智若愚。」今日看來,果然無半分差錯。
「洪萱如是個小角色,她的生死,根本動搖不了洪氏的核心,你信不信,過不了幾天,陽關山洪氏並無族人走失的消息就會傳來?」敬和帝笑笑對楊宇說「聖祖當年告訴過朕,想徹底剷除洪家,需要非常強大的外援才行。在外援還沒有出現之前,我們能做的,只是部署好一切,盡量剷除掉一些雜碎,其他的,自然會有人幫我們辦好。」敬和帝拍了拍楊宇的肩膀,轉身道「朕能說的,只有這些了,去看看斯影,她今日受了不小的委屈。」楊宇依言退下。敬和帝邁著悠閒的步伐走回密道,臨走前還不忘再抓上一把蜜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