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話 洛城出行晴方好 文 / 蘭朱公子
念白蘇虛弱無力地點點頭,以示沐月所言為實。尋找最快更新網站,請「姑娘莫驚,不止我,尋仙谷的人皆是如此。」
「真的?那我一定要去看看是甚麼樣的仙谷,竟能有這麼多長生不老的神仙。」雲秋蕎臉上揚起一抹羨艷的明媚笑容。
「過幾天回去,你就能看到了。」
「昨日聽谷主要娶新夫人,不知甚麼樣的女子竟能得到半生未碰女子的水谷主的青睞?」沐月隨口提起,念白蘇自然沒想到那多餘的意思:「那女子住在深谷之處,我們都沒見過,而師傅除了修煉便是修煉,也不提這個新夫人的事,神秘著呢。」
見從念白蘇這裡問不到甚麼,沐月也不再多問,三人進行的談話瞬時完結了,氣氛瞬時間有些尷尬。
頃刻過去,雲秋蕎那一聲「小白龍」這才喚醒另外兩人的注意,順眼看去,是小白龍徐徐走過來的白影。
那面上的落寞,那眼中的哀涼,在看到三人時頓時消逝。而這邊三人,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找到秋先生了麼?」雲秋蕎問道。
「走了。」小白龍懶懶地坐下來,慵懶的聲音,無波無緒的面容,聽不清看不明白她的心緒。
「秋兄竟然走了?」念白蘇面上愁容加深,頗為遺憾,「秋兄為人仗義,從高昌回來的路上相遇,從不因遇到危險而套盾,哎,這世上有這種赤子之心的男兒不多了。」
念白蘇一人讚賞著,唯獨這邊三人沉默不語,各有所思。對於雲秋蕎和沐月來說,秋影奴於他們也是可有可無的人,無甚表現也是正常。
可對於小白龍來說,應是不一樣的。
但除了方才出來時那面有落寞淒苦,但也就片刻,人又恢復到她那一副隨性不羈的模樣,一個人百無聊賴閒散地坐著,卻又不說話,格外地安靜,讓人很難猜出她在想什麼。
沉默半晌,雲秋蕎道:「御書公子,方纔你說要去集市上準備禮物,不如明兒個一起。我還沒好好看下洛陽的風土人情呢。」
念白蘇淡淡一笑點點頭,又看向小白龍和沐月:「你們二位不如同去罷,還要在這裡待個三四天,出去走走也無妨。」
「好啊。」小白龍點點頭,視線卻落在天上飄忽的樹葉。
「我有些累了,先告辭。」也不知是誰把沐大公子給惹著了,他看也沒看幾人,便逕自離開,留下院中三人不解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也不知是老天知道有人要出去遊玩還是如何,這一天天氣格外地好,給初春的洛陽增添了幾道明媚。
春日暖陽沐浴著洛神樓,溫暖著洛水河,因而往常得到天明之後好久才會有人出現集市上此時人來人往。
趕早把首飾攤子擺好叫賣的聲音。
搭著黑布叫賣「熱包子」的聲音。
扛著插滿冰糖葫蘆的大竹棍滿街喊叫的聲音。
從郊外將蔬菜遠遠運到城裡吆喝的聲音。
也不知是真是假的江湖術士搖鈴鐺的聲音。
靠賣藝養家餬口的人敲銅鑼的聲音,清早殺價的聲音,「抓賊」的聲音。
形形色色的聲音,各有不同,卻彙集成了繁華城市裡最為熱鬧卻又平凡的市井百姓生活。
念白蘇武功本就高,在雲秋蕎的細心照顧下,除了臉色蒼白些,身子倒也無大礙,勉勉強強能出行。因而,今日混在人群中的,也有御書公子跟著小白龍與雲秋蕎三人的身影。
為師傅百年難遇的大婚籌措禮物不是件易事,幾人幾乎將洛陽城逛了個遍,時至中午,御書公子才勉強地為師傅準備了一件上等的鳳攀凰玉如意,聽那老闆說是晉朝司馬家的傳家之寶。
幾人也沒有信,若晉朝皇家的傳家之寶流落到這裡變賣,倒也是奇事了,只是看這玉如意確實是件寶貝,念白蘇便買了。
而雲秋蕎則在一家看起來很是高檔的書畫店中,在老闆的幾番推薦下,終是買了東晉著名畫家顧愷之描摹的《洛神賦圖》。
當然,這也只是一幅高仿之作。若稱為「才絕、畫絕、癡絕」的顧大家的畫能淪落到此,這三人還真不得不為顧大家的晚年擔憂啊。
至於小白龍,暫時沒想好買什麼,只是沿途過往時,聞得洛陽城裡有一位家家喻戶曉人人稱頌的釀酒師傅,段青絲。經其手釀造的桑落酒乃天下一絕,說起他的桑落酒,南北朝無人不知。
段青絲從小到老,不管是喜歡的,還是不喜歡的,不管是醜的,好看的,小的,老的,只要面前是個女人,他都要上去表達一番心意,但五十年歲月,沒有一個女人不是直接或者間接地拒絕。後來,他也就自歎「為情所傷」。
論到被拒絕的原因,其實在男人「四忌」,吃喝嫖賭中,段青絲也只是佔據「喝」這一樣而已,名副其實的酒鬼。
為何被拒呢?怪只怪他長的奇醜無比!
這人世間的一見鍾情是值得相信的,但也要相信一見鍾情是建立在長相基礎之上的!
說甚麼中意一個人的心,首先他得要有一個值得中意的臉,然後才會讓別人從外到裡的滲透,看清你的心。
而「斷情絲」的段青絲,就是缺了這一張臉!
因此,經其手的桑落酒名字也被為情所傷的段青絲給改名兒了。
&nbs
p;斷情絲!
小白龍想也沒想就前去「拜訪」,至於另外兩人,也只好跟著上去。
在看到小白龍瀟灑如風地踏進自家大門的第一眼,年過五旬、自斷情絲好多年的段青絲的情絲再次難以控制地滋生了。
女子明眸皓齒,笑意盈盈的臉在陽光的鑲嵌下更加明媚。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的酒,斷情絲!」
「跟我在一起!」
「我要跟你的酒在一起!」
「跟我在一起,我每天讓你喝斷情……啊!」
桌椅被劈斷的聲音、慘絕人寰的人聲嚎叫,就此響起來。
「雲兒、御書公子!」白衣女子大步踏過地上的人身體,一如既往地瀟灑:「走,搬酒去!」
「搬酒做甚麼?」念白蘇問道。
「喝呀。還有禮物呀。」小白龍偏首燦然一笑:「御書公子,有錢否?」
念白蘇點點頭,又看一眼地上昏厥不醒的糟老頭兒,一聲歎氣後便帶著雲秋蕎進去了。當然,他們也沒拿多少,就二十壇而已,差人便將酒罈給抬走。臨走不忘給那昏迷的「情癡」點酬勞,她終究不是江湖惡霸,專幹搶人的勾當。
這邊東西準備好了,三人去了最後一站,洛陽城人人皆知,達官貴人做衣服必去的七秀坊裁縫鋪。同樣,那裡也是窮人們望而止步的地方。
「御書公子,你為甚麼要來做衣裳呢?」七秀坊裡,雲秋蕎目光流連在面前五顏六色的好看的布帛之上,移不開目光。
「我尋仙谷有個師妹,叫賽畫,平時雖只能穿素衣,但心底還是喜歡你們女孩子家的這些鮮艷的衣裳的。」御書公子選好一塊鮮紅色的布帛,順手給裁縫鋪老闆,並交代一些尺寸的話去了。
「紅色?」小白龍一眼看到御書公子手中的布料,再看一眼心頭似是已經有所動的雲秋蕎,笑道:「雲兒,要不,你也那一塊紅布罷,某個傢伙喜歡穿紅衣服的女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