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話 西樓恩怨三十年(上) 文 / 蘭朱公子
「誰?」宇尋笙四下張望警惕道,卻見方纔所見的那一團以為是東西的漆黑竟然動了,而後舒展開來,這才發現那竟是個人。特麼對於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
「你是誰?」
「你是第一個……進來,躲了我毒針的人。」
老人冷嘲道,答非所問。
宇尋笙目光在四周的地上來回掃視一番,這才發現這地牢裡不但有鐵索,還有三四堆人的白骨,心下豁然明瞭,猜測出這傢伙應該就是鎖在這西樓的人,這近三十年來學狼吼叫的人。
「我問你是誰?」玻綠色的眼珠子沒有絲毫對那披散著頭髮不辨面目的老人的同情。
向前幾步,將那人看了個清楚:一身衣服破舊地看不清原來的面目,破舊處露出因長年沒有沐浴而留下的漆黑,一身的黑才讓宇尋笙剛才沒有看清楚這竟是個人。那人的頭髮長的賽過女子的青絲,可他卻是滿頭白髮。
披散著的頭髮之下是他極其硬朗的面目。那人因多年未洗漱過,臉上已經沾滿污垢,又黑又黃,還寫滿滄桑,早已看不清本來面目。
可他極其傲挺的鼻樑和那一雙深綠的眼眸子以及他分明的稜廓無處不體現著這個人面目的不同。
老人冷笑道:「我說了我是誰,你又知道麼?哼,你又是誰,和宇泰那個狗賊有何關係?」
「宇泰是我爹,你是被他關在這裡的?」宇尋笙不是那種別人問什麼他便要回答的人,只是此時見這老者,心頭卻湧起一層熟悉之感。
「他是你爹?那你就去死!」
老人突如其來一聲呵斥,氣臉漲得通紅,不打一處來,被困在鎖銬裡的十隻手指不斷向宇尋笙扔去毒針。
宇尋笙靈神一躲,運功將毒針一一擊毀。「憑你?殺不了我!別說你,這天下也沒有幾個人能殺的了我!」
老人冷笑,似是不信,但卻未再用毒針,「宇泰那狗賊和他幾個兒子都是些無能的廢物,沒想到還生了你這麼個種!」
以為這麼說會激怒面前這個冷漠的年輕人,不想來人絲毫沒有因自己罵了他爹和他哥而憤怒,許久,老人沉聲道,「你……不生氣?」
「為何生氣?」
「我罵你爹和你兄弟,你都不生氣?」
「他們與我無關。我來此地,不過偶然。」
上下打量這年輕人許久,老人又道,「年輕人,你我有緣,不如你將我放出去罷。我會感謝你的,雖然你是宇泰的兒子,但我還是會報答你。」
「以你之模樣,如何感謝我?我不覺得我有救你的理由。你囚禁於此二十多年,想必也是重要的人。我為何冒這個險?」
「宇泰那老賊,為得劈月,用計殺我妻子和族人,帶走我孩子,挑斷我筋骨將我囚禁在此地二十年,這口氣我怎能嚥得下!」
老人怒氣積鬱在心頭,沉聲道:「我看你清高冷漠,一身豪氣傲骨,與我有緣,不像宇泰那老賊一樣,敬你是個英雄,而你就不想知道你爹到底造了什麼孽麼?」
「你的族人?」宇尋笙冷冷道:「你到底何人?」
老人粗啞的嗓子擠著字眼,「年輕人,你將我胸前的衣服扯開!」
尋笙少爺哪裡是別人說甚麼就做甚麼的人,原地不動,眼中冷光射向老人。那老人終是急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麼,那你便扯下我胸前的衣服!」
宇尋笙猶豫片刻,緩步走去。自己白皙的雙手和老人漆黑的破舊衣裳和黝黑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扯啊!」老人大喝一聲,完全沒有注意到此時自己才是求情的那個。
宇尋笙也懶得理會,一手扯下老人胸前衣裳,只見老人黝黑的胸前胸毛茂盛,一頭十分兇猛的狼圖騰栩栩如生地刻畫胸前。
宇尋笙見狀,冰冷的面容上前所未有地露出震驚之色。玻綠色的雙目頓時緊緊收縮,異常俊朗的面目有些生硬,整個人都冰在原地。
老人以為他是見了自己這麼大一塊狼圖騰而受了驚嚇,頗是自豪:「對,這是我們突厥人的圖騰!我乃阿那史覺非,是狼的後人!」
這青年人在聽得阿那史覺非這豪氣干雲霄的話後身子不由一震,覺非本先以為這年輕人真是被自己這狼圖騰嚇著了,可再看他那慘白和魂不守舍的模樣,又不像是如此。
「年輕人?年輕人?」
宇尋笙霎時清醒過來,一手抓緊覺非的肩膀,眼神惶恐不定,閃爍飄忽:「你剛剛說甚麼?你……是突厥人?」
「當然!」阿史那覺非傲岸說道。
「是不是……有這狼圖騰的,都是突厥人?」
「不,馬背上的民族都有!但民族不一樣,狼圖騰也不同。我們突厥的圖騰可是獨一無二的!」最後一句話被阿史那覺非說的大義凜然。
「獨一無二?」
宇尋笙冷笑著放鬆抓住阿史那覺非的手,面上沒了剛才的緊張,卻浮起些許冷笑和無奈。
「你怎麼了?」
並不應他,宇尋笙靜默半晌,忽然仰天一聲長歎,冷笑道:「那你……看看我的……」
雙手奮力扯開胸前衣裳,露出一片白生生卻刻著
著印記的胸膛。白嫩卻寬大的胸膛面前刻畫著一幅極其生動的狼圖騰,那一雙狼眼生動至極,似乎野狼隨時都會從圖騰上跳出來。
阿史那深綠的眼珠子大的幾乎要掉下來。
是的,他看的很清楚,那狼圖騰和自己身上的狼圖騰一模一樣!
心下的震驚難以言喻,瞪大眼睛順著圖騰向上看去,盯著面前年輕人那一張臉,他這時才注意到那一張稜廓分明的臉,那高挺的鼻管,那一雙略微下陷的玻綠色眼眸子,與自己的族人是如此地相似。
不,他再仔細看那一張臉,那人的體態,確切地說,和年輕時候意氣風發馳騁草原的自己是如此地相似!
宇泰的兒子?宇泰的兒子?狼圖騰!狼圖騰……
阿史那覺非心頭的震驚是難以言語的。
同樣的,將老人所說的事串聯一下,再將這三十年自己的生活細細回想一番,再看著一幅想同的圖騰,尋笙冷漠的玻綠色眼睛中不知何時起開始湧上層層水霧,緊緊盯著對面這個突厥老人。
他不敢相信!他還要質疑!他還要再確信一次!
「你是宇泰的兒子?你……多少歲了?」
宇尋笙嘴角突然揚起一絲冷笑。還好,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罷了,但卻能揣測自己多大。
「二十又八了罷,如果……沒猜錯的話。」
「二十又八?那……。那你母親是誰?」
「我的母親……」說到自己心頭最為深沉的痛楚,宇尋笙哽咽道:「我問了二十多年,夢了二十多年,想了二十多年,卻從不知她的模樣,就連她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沒有母親麼?哈哈哈哈。」阿史那覺非仰面大笑,幾乎能確定眼前這個年輕人,便是那個人!自己那被人奪走的孩兒!
無論從外貌形態、年紀身世,又或是那一個同樣的圖案,還有因二十六年前那一場分離而來的相逢,一切都完美的吻合了。
宇尋笙目光再次暗沉下去,他幻想過宇泰不是自己的生父,但卻不敢相信這個人,這個突厥人,會跟自己有任何的關係。
「你一個突厥人為何會被宇泰在這裡?我為何會跟你一樣有相同的狼圖騰!告訴我,我……跟你……」
「沒有關係」四個字宇尋笙說不出口,他又不愚蠢,同樣的綠眼睛和異族人面目早讓自己確定眼前這個突厥人和自己關係並不一般,還有他天生便對狼這種中原人所厭惡的東西心存好感,這並不是偶然。
「看來是老天要讓我阿史那覺非報仇啊。」阿史那覺非大笑幾聲後,嚥下口水,緊緊盯著宇尋笙。
「你可知你一生為何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娘?為何宇泰從不跟你提及你娘的事情?為何你跟我說你的身世時,你如此迷茫?為何說你的年紀你卻還要猶豫那麼久?為何宇泰隱藏了那麼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