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話 白雪飄飄何所思(上) 文 / 蘭朱公子
冬風蕭瑟,山間依舊一片翠綠盈盈。小白龍躺在樹上正打著小盹兒,依舊瀟灑的白衣在綠樹間蕩漾,顯得格外自在。
一陣衣袂破空之音忽地穿過風中,小白龍是練武之人,聽覺異常敏銳,見狀一個激靈睜大眼睛。只見道觀外空地上不知何時已立著一個黑衣偏衫的女子,只憑剛才幾近如風的輕功,小白龍完全能斷定這個黑衣女子武功不是一般高。
在樹上左看右看,瞪大眼睛只想看清那女子模樣,卻發現都是徒勞,自己只能看清女子黑色的窈窕背影。
正在這時,只見從道觀兩側迅速跑出一群拿著拂塵的小道士,道士們整整齊齊地位列在院子兩側,迅速便將黑衣女子圍起來。
「嘿,青城山這些小道士,竟將一個女子圍起來,說出去也不怕笑話。」小白龍起勁地自言自語著,同時不忘繼續看好戲。
「張道行呢?」黑衣女子細聲喝道。小白龍用「縮音功」將道士和黑衣女子的話盡收耳底,但聽黑衣女子這話心頭不由一驚。
張道行不是戒掉世俗**的修仙之人,怎會和這女子有染呢?難不成六根還不清淨?
小白龍還在思緒游離,只見為首的一個小道士站出來:「白飄飄,你闖我道觀多次,每次都傷我十幾人,我們一再退讓,你卻一再得寸進尺,還不下山去,否則休怪我們無情!」
「白飄飄!」小白龍藍眸頓時珵亮,差點就喊出聲來。
這黑衣女人便是白飄飄?小白龍心下一震,盯著那黑衣女人。
「呵,得寸進尺?」白飄飄尖細的聲音冷嘲四起:「只要你們告訴我你們師傅張道行的下落,我馬上就走!」
小道士說道:「我說過了,師傅已經消失很多年了,不在道觀。青城山的道觀由大師兄一直照料著,我們也不知師傅在何處。你這般死纏爛打幾十年有何意思?」
「死纏爛打?」白飄飄脾氣不好,聽得此話更是怒氣頓生,一揮衣袖,厲風掃起,落葉倏然浮起。那小道士修為並不高,眨眼之間便宗師白飄飄一掌劈在地上。
白飄飄寒聲問道:「你們師傅出去怎麼不會告訴你們?說!是不是他在這道觀的哪一個隱秘的洞裡修煉,不讓你們告訴我?」
「我們真不知道啊。」幾個道士臉上時青時紫,不時再染點兒紅色,懼怒交加:「山下流傳著師傅連殺數人的消息,我們正因為沒見著師傅,也不知兇手到底何人,也就沒敢過問此事。若我們真見過師傅,這事早就解決了!」
方才為首的小道士呵斥道:「你認為我們騙你,每次都將我道觀鬧得天翻地覆,結果還不是一無所獲!」
「你……去死!」白飄飄惱怒至極,大罵一聲,手袖再揮,那說話的道士已經中毒倒地。眾人見狀既害怕又氣憤,正欲再罵,只見白飄飄冷聲回道:「你們當然不能解決。因為,那些人都是我殺的!」
此話一說,眾人唏噓出聲。
小白龍心神一凜,心頭九曲迴腸轉啊轉,片刻思路便大致清晰。想來白飄飄一心為找到消失了幾年的張道行,用盡各種辦法,甚至用上誣陷張道行殺人逼其出面這種老掉牙的方法。
結果人殺的不少,張道行還是沒有出面澄清,反倒是像死了一般,消失數年。
「白飄飄,你仗著宗師之身份,殘害無辜百姓,雙手沾滿鮮血,當真是可惡至極!」小道士喝道。
「我是殺了他們,不過他們也該死,不是強搶民女便是殘害百姓。當然,不得不承認,中間的確有那麼幾個無辜的老百姓。」
白飄飄恨一眼幾個道士,訕笑著說道:「老娘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若明日你們還不交代張道行的下落,我白飄飄就將這青城山道觀夷為平地!」
話音之中,黑影已如同鬼魅飛身離去,道觀頓時安靜了不少。
小白龍無心管那中毒的道士,當即使出輕功追上白飄飄。
白飄飄畢竟是宗師級別人物,小白龍自是不敢跟得太近,只得使出十層內力確保不被發覺,一路緊隨其後,想探得其到底去何處,說不定還能探得歌爾的下落。
青城山分前山與後山,山體險要,且多懸崖峭壁,青山古道環繞山體,山間常年碧綠青蔥,幽靜寧謐,水霧繚繞,美如仙境。
後山之中更是有許多湍急瀑布,聲音響亮如雷貫耳,是益州百姓避暑之聖地。且時常道觀中有道士會來山間亭子中點上香,彈奏古琴,遠遠聞之,當如世間閒人之事。
待至青城山後山腰處,白飄飄便停下來,正是一處瀑布咆哮下湧之地,只是幾近冬日,瀑布水流沒有夏季水洶湧,但水聲也不小,轟隆隆地,貫徹山谷。因此,幾乎一切不大的聲音在瀑布水聲的掩飾之下都可以化解。
小白龍沒有如山上那般離白飄飄那麼遠,清晰地望見山谷小溪邊有一所破舊的卻乾淨的茅屋,白飄飄從懷裡掏出兩塊白淨淨的饅頭便走進茅屋,不見了人。
眼珠子機巧地轉了轉,一個念頭閃過小白龍腦中。
屋中有人!
如果沒猜錯的話,再盼老天保佑,屋中人可能是拓跋歌爾!
但願如此。
夜色漸暗,青城山山間空氣環境非常好,還能看到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小白龍用著最大的能力還不被宗師人物白飄飄發現,悄悄靠近茅屋,用縮音功將茅屋內的情況聽得清楚。
「小丫頭,說罷,你師父到底在甚麼地
方?」這是白飄飄的聲音。
茅屋內沉默許久,只聽一個女娃聲音輕卻又倔強傳來:「我不知道。」
只有四個字,小白龍不能完全確定這就是歌爾的聲音,便又靜心聽著。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以為我抓你過來每天給你供吃供喝是錢多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雖然沒學過多少武功,但你是他最為疼愛的小徒弟,他的去向,你會不知道?」
聽得小女娃一陣嚼饅頭的聲音咯咯傳來後,便是她斷斷續續的頂嘴:「我真的不知道,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告訴你。」
「呵呵呵。」
笑的是小白龍,當然她只是心頭在笑。
她聽得很清楚,這個頂嘴的聲音的確是歌爾的,但她笑的另一個原因便是這十二歲的小女娃的調皮。只是歌爾此時對著的可是一代宗師白飄飄,這種調皮還是不可取的好。
「你當真知道他在哪兒?「白飄飄聲音稍顯激動,聽得出來這還是被壓制過後的效果。茅屋中,白飄飄一手抓住歌爾破舊的衣領:」好,你告訴我你師父他在哪兒,我便放了你。」
「師傅不讓我告訴任何人他的去處,尤其是不能告訴你!」歌爾嘟嘟嘴。
白飄飄先頭一驚,而後惱怒頓生,一手掐住小霧兒的下巴,雙目恨意起伏:「尤其不能告訴我?」
「嗯。」歌爾吃力地應了一聲,道:「師傅說若是告訴你,那你還不纏死他,他不得安寧。」
「你不告訴我他的去處,信不信我殺了你!」白飄飄掐得更厲害,眼中已經蔓延一種殺氣。
歌爾也不知從何處來的勇氣,回道:「這世間知道師傅去哪兒的人只有我一個,你若殺了我,就再別想能找到師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