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3章 鬧劇 文 / 一個小瓶蓋
一夜無眠直到天亮,第二日,蘇慧娘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印著紫色瓷花的屏風外,現在的燕忠順,以前地小順子恭敬地稟告說:「……夫人,屬下接到消息,昨兒夜裡晉王殿下帶人回到了京城,在宣武門那與禁衛軍發生了衝突……」
蘇慧娘聽到這裡心中一驚,不由挺直了身子問道:「可知道晉王帶了多少人過來?」
小順子猶豫了下後說道:「約有二百來名吧,不過那些護衛各個都是好手,昨兒起衝突的時候,那近些禁衛軍根本不是對手,被一衝,就破了城門。」
蘇慧娘倒吸一口涼氣,怨不得昨兒晚上會吵鬧成那樣呢,相必此時晉王已是帶人進入了皇宮吧。
三皇子晉王,向來武勇過人,在軍中極有威信。且身為藩王手裡本來就有幾萬的護衛軍在手,若是他想有什麼異動,天下非得亂起來不可。
蘇慧娘猜測的沒有錯,此時此刻,在皇宮之中,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到來。
朱厚文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怒火猶如火山爆發般不可抑制,連那張本來溫文的臉蛋也變得扭曲起來,他死死地捏著拳頭,用著恨不得刮了面前之人的眼神,冷聲道:「三皇叔帶著手下兵馬叔夜闖皇宮,是要謀反不成?」
「胡言亂語!」晉王今年也已經是五十幾歲的人了,他長相粗獷,身材高大,此時瞪眼一哼,血腥狠辣之氣便撲面而來:「朱厚文,你倒有臉在這裡質問本王,父皇病危你為何隱而不報?」
朱厚文聞言臉色霎時一變,他著實沒有想到,晉王會在這樣快的時間裡就趕了過來,定是他瞞過了自己派出的探子,實在可恨!!!
「現在立刻給本王讓開。」晉王上前一步,大呵道:「本來要面見父皇。」
「太醫說了,皇祖父現在需要靜養,不宜打擾。」對於他的話,朱厚文完全不為所動,堅持不讓。
滿殿之內,無人敢上前勸說,叔侄二人就像是對雞眼那樣僵在了那裡,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暴雨前的陰沉。晉王到底更加凶暴一些,當下連連冷笑兩聲,伸出手來,跟拎小雞仔似的把擋在面前的朱厚文狠狠推倒在地。
「太孫殿下……」
「大膽……」
眼看主子受辱,太孫派的一干人等不幹了。紛紛面紅耳赤的上前指責起來,而此時此刻最怒火沖天的便是朱厚文了,他在這樣多人面前,受到了如此大辱,一雙眼睛立刻漲紅了起來,晉王此次硬闖皇宮,也不過帶來了百十人而已,而守護宮廷的禁衛軍統領卻是自己人,何不趁此一不做二不休的幹掉對方。
心念電轉,朱厚文猛然站起,大喝一聲:「晉王擅闖皇宮,意圖謀反,禁衛軍聽令,給本殿下拿了此人!」
他這一般叫喚,底下的人立刻就蒙了。不過武人到底比文人們反應快,像是早就準備好的那樣嘩啦啦,幾百名銀甲護衛潮水般從四面八法湧入,剎那間,就把晉王等人圍了個水洩不通。銀白色的冷厲兵器在陽光下反射出駭人的冷芒,映照出了晉王勃然大怒的神色與朱厚文得意洋洋勝券在握的樣子。
然而晉王雖是憤怒,但面色上卻並無一絲害怕,反而衝著朱厚文連連冷笑起來,同樣大呵一聲:「朱厚文你這個狼子野心的狗東西,父皇對你那樣寵愛,你卻不思報答,反而對他下了毒藥,意圖弒君,像你這種犯上作亂之徒,本王今日就要清君側!!!」
「你血口噴人!!」朱厚文的臉上明顯露出一絲慌亂之色,他也感覺出周圍大臣們的投來的那些懷疑眼神,當下立斥道:「你這亂臣賊子,休要話說八道。禁衛軍聽令給我把這賊子抓起來!」
眼瞅著一場血腥宮變就要在這大殿中上演,忽然,有一宦官急急忙忙地從後頭跑了過來,邊跑邊大聲呼喊道:「太孫殿下,太孫殿下,陛下,陛下他醒過來了!」
朱厚文聽到高呼,臉上出現了明顯錯愕的神情,然而卻在一秒,向著後殿狂奔而去。
寢宮之內,已經昏迷足足五天的朱重國的確甦醒了過來,此時正靠在內侍身上,由錦衣衛指揮使蔣斌親自服侍餵藥,觀其神態,並不像是迴光返照,反而是大有好轉的樣子。
朱厚文見狀心裡咯登一下,臉色如瞬間變得蒼白若紙,勉強立住身形,他走上前激動地叫道:「皇祖父,您終於醒了啊!」
「父皇!」與其一同進來的,還有晉王朱燕,他臉色也不怎麼好,本來嘛,明明已經不行了的人,突然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這怎麼不讓人感到驚愕。
朱重國看起來依然是一臉虛弱的樣子,然而一雙眼睛,卻閃爍著冷電一樣的厲芒,突地,他摔碎了面前的藥碗對著底下大喝一聲:「蔣斌,我這兩個孽畜給朕擒了!」
不待叔侄兩傻眼,隱藏在寢殿四周的幾十個錦衣衛們瞬間出現在了屋裡,不顧兩人的掙扎,三下五除二的便將人擒了下來。
「父皇……皇祖父……」燕王與皇太孫滿目驚慌,連連叫喚道。
然而,無論兩人怎麼掙扎想要解釋,朱重國去全然不理。很快晉王帶來了那些護衛,還有朱厚文引為後盾的禁衛軍們紛紛被人繳下器械,畢竟下達這個命令的人是皇上,誰敢反抗,誰就是謀逆。
從午時到傍晚,一場即將爆發的血腥宮變,就在一場極其戲劇化的轉折中落下了帷幕。
對此,最為高興的怕就是麗妃母子了,皇上醒過來的當天就歡天喜地要去服侍,結果卻被沒有被准許,現在能夠接見到皇上,被允許留在寢殿內的皇家子孫,居然只有淮安王朱平一人。
看著在自己身邊來來去去,臉上有著止不住光彩的朱平,朱重國的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就是這個他平日最不看重的兒子,卻在自己病危的時候,日日夜夜守在身邊,連那本來肥圓的臉蛋都活脫脫瘦下去一層。而當自己醒過來時,他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那種欣喜中帶著慶幸的神情,讓朱重國的心也跟著酸酸澀澀起來。
收拾好情緒,朱重國難得聲音溫和地說道:「平兒不要忙了,這些天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朱平何曾見過態度如此溫和的父皇,神色間立馬就有了些驚喜與誠惶,這讓朱重國看了,心裡越家不是滋味起來。
便在這時外面有人稟報說是五城兵馬指揮使燕弘真求見。
待到朱平退下後,朱重國神色淡然地問道:「如何?」
燕弘真聞言,臉上出現些微猶豫地表情。
「朕問你如何!!!」朱重國怒呵道。
「微臣該死,皇上息怒。」燕弘真露出惶恐的表情,迅速讓人抬進來一口紅木大箱,打開來看,朱重國立馬被氣了個仰倒,渾身幾近抽搐的在顫抖著。只見那箱子裡一件明晃晃的五爪龍袍閃的幾乎能晃瞎人的狗眼,東冠、朝珠、百玉帶,一整套皇帝裝束全部陳列在那裡。
「這是都是從皇太孫府出被搜出來的。」燕弘真低著頭緩緩說道:「除此之外,還在府中搜出了大筆金銀玉器,以及皇太孫和諸大臣來往時留下的書信……」那些書信上寫的,自然是都些允諾之言,若本太孫榮登大寶,你將會如何何如……總之就是兩個字「拉攏」。
「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孫兒!!!」朱重國氣的簡直就快暈厥過去,一雙眼睛裡閃爍著駭人的寒芒。
「不僅如此……」燕弘真低著頭,在無人看到之處,臉上閃過一抹奇異地光彩,他說道:「臣還查出,陛下昏迷時每日所服用的湯藥,都會莫名其妙的多出或者少了一種……」
朱重國此時已經不是氣憤了,還是想要殺人了。
就像是晉王指責地那樣,朱厚文的確是在藥物上動了手腳。他實在是太想讓朱重國快點死了,然而,若是直接下毒難免就會留下痕跡,到時候他肯定會惹上嫌疑,所以在藥上動一動手腳,或是少上一味,或是換上一種形狀相似但藥性完全相反的,那就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朱重國臉色青紫的喘息了好半會兒,心裡已然是再沒了半分猶豫,像這種不仁不孝之徒,如何能夠擔當大任。他本來就是那種多疑狠心的性情,此時下了決心,當下便道:「傳朕的旨意。廢去朱厚文皇太孫的名號,驅出皇族,貶為庶民,壓進宗人府,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微臣遵命!」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不會順著人們意想中的方向前進,朱重國這邊剛處理完皇太孫,外面就傳來晉王之子,朱厚謙率軍謀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