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壹佰三拾陸回 從不後悔(1) 文 / 米婭舒
冉縻瑟雙眼毫無波瀾起伏地看著面前的兩個身影,氣息從一開始的猛烈迴旋陡然歸為平靜,就好像之前她那迫人的氣勢根本就不是她發出來的一樣。
她們原來還在這裡。
冉縻瑟滿意地看著一動不動坐在原地的兩人,忽然思緒一轉,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兩個身影,垂下眼瞼……那剛才會是誰?還做著冉傾城和冉傾心的打扮?刻意……若是刻意要讓她看見的話,那目的是什麼?
她的眉心一動,眼睛驀然睜大……調虎離山,並且通過她來找到冉傾城和冉傾心的所在?
「混賬!」冉縻瑟徒手抬起劈毀身側的一塊被堅冰包裹住的巨大岩石,岩石應聲而碎,爆炸巨響在這個空曠幽長的石廊上轟炸開,差點將宋定信和劉仲初還有彤兒和靈析全都掀翻出去。
好啊,居然敢這麼挑釁和算計自己,要是被她抓到是誰,一定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的。
「哼!」冉縻瑟冷哼一聲,不顧冉傾城和冉傾心看見她時的複雜神情和她一句話都沒說,再度要將她們封印起來的錯愕表情,雙手一抬,石門轟然一聲再度合上,就和來時一樣,沉寂地就像是從來沒有打開過一般。
氣憤的冉縻瑟被人暗算後,並沒有急著離去,她立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側首若有所為地看了一眼劉仲初和宋定信藏身的角落,倏地轉身朝著那裡走去。
劉仲初和宋定信帶著彤兒和靈析本就是屏息靜待,希望冉縻瑟查完之後立刻走,誰知道她居然直接朝著這裡走過來了!兩人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身形更退,企圖可以往角落再縮一點,好像這樣一來就可以躲開冉縻瑟的搜索了似的,可是他們的心裡也都明白,那樣其實只是徒勞無功,根本不可能躲得開冉縻瑟的追擊。
兩人的心頭漸漸湧上絕望……儘管從前遇到生死關頭也不是一兩次,可是在冉縻瑟面前,似乎以前的那些東西都不夠看了……她的手段,足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別期待會有好的下場。
就在兩人準備接受命運時,一直在慢慢靠近的冉縻瑟霎時頓住了腳步,猛地一個回身,飛速抬起自己的手臂,修長的手指對著面前的虛空一個攫取,一股無形之力彈射而出,筆直朝著前方衝去……
「呃。」一聲悶哼,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的無力。
「出來!」冉縻瑟的手指一個收縮,就將不遠處的人輕而易舉地拎了出來,猶如小雞一樣摔在地上!
赫然是元立承!
元立承毫無準備就被冉縻瑟利用虛空之力抓了出來,還被掐住了脖子,什麼都不能做,一下子還摔了個結實,早就已經懵了,要不是身後還跟著司空遙、宇羿、司寇維、雷琿等人,只怕早就被冉縻瑟一掌擊斃了。
冉縻瑟鬆手的那一剎那,他們都感覺到了,可是不知道她的方位,也不知道她要對誰下手,因此就僵持住了。這一僵持就完全給了冉縻瑟攻擊的機會,元立承很不幸地成為了這個被抓住的「先驅」,好在宇羿、司寇維還有司空遙的反應夠快,在冉縻瑟掐住元立承的時候也一起動手幫助元立承分散了一些力量,否則元立承真的可能被當場就掐死了。
「原來是你們。」冉縻瑟似笑非笑看著眼前的這群年輕人,低低一笑,也不管外面到底打得怎麼樣,只是探究地看著那幾個青年才俊,想到他們正是冉傾城和冉傾心的追隨者,嘴角噙著的笑意也漸漸變了味道,「想來救傾城和傾心,是嗎?」
「快點放了她們。」寂塵風擔憂外面去的情況,卻也一樣放不下冉傾城和冉傾心,所以面對冉縻瑟口氣也急迫了些,聽在冉縻瑟的耳中,似乎這更傾向於一種命令。
「放了她們?沒問題。反正說到底她們是我的侄女,能有多大的仇?可是我有一個條件。」冉縻瑟扯了扯嘴角,也不等他們問,自顧自就說了下去,「你們集體自盡於此,就可以換得她們的自由。如何?」
冉縻瑟的「如何」二字說的極為緩慢,而且帶著一種蠱惑性,就好像有一個人不斷地在告訴他們——「你們快點去死,死了傾城和傾心就可以出來了」。冉縻瑟瞇了瞇眼,那神情就像是在對著自己的寵物說話。
「死?」尉翛凜起眉,大有一種「莫非我聽錯了」的感覺。
「沒錯。她們原本的生活可以很安穩,即使是在泠溪宮,也未必會受如今那麼多的苦。一切的源頭都在你們,我不管你們之中是誰說服了她們產生了一些大逆不道的念頭,總之存有一絲可能的,我都要抹殺。而你們,就一定要死。」冉縻瑟抬手輕輕擦過細長的指甲,斜眼看向對面的七八人,語氣幽冷,「或者是……我來動手。」
冉縻瑟的動作和話語一同出擊,根本沒給對方反應的時機。好在宇羿的反應迅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地上的元立承一把扯起來,隨後烈焰出手,橫在眾人的面前,以期能夠抵擋一點攻擊力。
「砰!」強大的衝擊力掃上宇羿的手臂,幾乎是瞬間一痛,宇羿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已經麻木,動彈不得。
「快走!」宇羿推了一把身邊的司寇維,司寇維當機立斷就帶著眾人朝後退去。
司寇維抬著手幫著宇羿一起抵擋,順勢往後退著對眾人喊道:「現在不是和冉縻瑟硬碰硬的時候,我們先退出去再說!」別的還好說,唯一可惜的就是斷了冉傾城和冉傾心所在地的消息……不過不管如何,先安全撤退再說。面對面和冉縻瑟相撞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想走?」冉縻瑟早就看出了他們的意圖,絕不打算就此輕易放過他們,一甩手,一個水行之術就劈頭蓋臉朝著他們打去,局勢瞬間凝結。
司寇維他們且戰
且退,就是為了給自己留後路,卻不料他們這樣將冉縻瑟引開,恰好給了宋定信和劉仲初時間去想辦法解救冉傾城和冉傾心。
冉縻瑟和司寇維他們的身影消失了一段時間後,劉仲初和宋定信才從那角落裡面慢慢走出來,連帶著靈析和彤兒也都乖乖地,沒有鬧小脾氣,和宋定信、劉仲初站到了靜冰室的石門口,抬頭凝視這巨大的石門,還有地下裊裊蔓延的煙霧,兩人都怔在當場,不知道如何應對。
靈析和彤兒湊在門邊,嗚嗚低聲叫著,抬起爪子扒了扒石門。
「門口布下的陣法,我們不精通,完全沒有辦法。」劉仲初低頭觀察了四周的佈置,再回想冉縻瑟剛才的手印之法,完全沒有頭緒,甚至剛才冉縻瑟解開陣法的時候,他們只顧著躲避,看都沒有看完整。
「難道一切都成了泡影?我們好不容易才混進來!」宋定信一拳砸在堅硬的石壁之上,氣得咬牙切齒,可是卻還是無可奈何。
劉仲初嘗試著拍了拍那厚重的石門,壓低了聲音呼喊了一聲:「傾心……傾城?聽得到嗎?」
靜待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如願的響應。劉仲初和宋定信都難掩面上的失落,正在想著要怎麼做,忽然背後再度傳來一陣急快的腳步聲,壓抑著朝著他們這裡飛速奔來。
劉仲初和宋定信互相對視一眼,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身邊的靈析和彤兒已然躥了出去,然而它們雖然朝那方向跑去,卻絲毫沒有敵視的齜牙咧嘴,這不禁讓宋定信和劉仲初趕到十分的詫異不解。不過很快,他們的猜想就得到了證實,來人是彤兒與靈析熟悉的人——泠溪宮四大護法之一,沉魚。
沉魚獨自一人來到靜冰室附近,看到靈析和彤兒的她也是十分地震驚,然而下一刻看見了宋定信和劉仲初,她的表情立刻歸於平靜,甚至帶著些敵意地與他們對視:「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不會插手雙方的事情?」
「的確,朝廷不會插手。但是我們兩人作為傾城和傾心的舊識,我們不會將她們放在危難之中而不聞不問。」宋定信不知沉魚的來意,和劉仲初做好了與她決一死戰的準備,只希望他們別輸得太慘,至少要找到可以放出冉傾城和冉傾心的方式,再去告訴宇羿和司寇維。
「哦?還很重情重義?」沉魚扯起唇角,神情看不出是真的讚許還是譏諷。
雙方僵持了一盞茶的時間,沉魚率先按耐不住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看上去有點著急,手中的武器還滴著血,她走到宋定信和劉仲初的面前,低聲說了句「走開」,隨後站到了靜冰室的正前方,抬起手來,開始如同冉縻瑟一般地結印。
「你在做什麼?解印?」宋定信不確定她的手勢是不是和之前冉縻瑟的一樣,忍不住出聲問道。
「不要多嘴。」封印複雜交錯,不是每個人都能清晰記得的,因此也只有冉縻瑟和四大護法這樣的武學奇才才記得住解的開,若是被旁人隨意打攪,恐怕又會無故生出事端來了。
宋定信還欲再問,但是劉仲初卻抬手攔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再開口,看看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