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壹佰零貳回 幾方會談(2) 文 / 米婭舒
「宇羿說的不錯,傾城,你要分清主次,既然你此時選擇的是宇羿,那就將遙放在和我們平等的位置吧,不要多人和一絲其他感情,否則對誰都不公平。舒愨鵡琻」冉傾心攜著三人從後緩步走上來,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徐徐道來,「有件事我覺得我還是得告訴你。岳嶺峰不是無緣無故救遙的,也並非碰巧,據我所知,他近日來一直派人盯著他,一旦出了什麼事情,岳嶺峰即刻就會出手。」
冉傾城顰眉:「這是為何?」
「因為遙是岳嶺峰流落在外的兒子。」
在場的人,或明或暗,知道一些事情的,也有絲毫不知這些情況的,全都瞪大了眼,看不清眼中的明滅,也看不清到底是怎樣的吃驚,面對冉傾心現在揭露的這個現實,一時間全以沉默應對。尤其是冉傾城,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她的腦海就成了一團漿糊,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了,只是愣愣看著冉傾心,想從她的表情裡看出一些什麼。
「是真的,我……其實一開始就有此猜測,只是未能確定。眼下看來,得到肯定了。」冉傾心默然地和冉傾城對視,許久後,才繼續開口解釋,一邊說著,還一邊觀察著眾人的神情,神色各異。
「你當初為何猜測?」
「我以前喬裝混入過岳氏山莊,當初偷聽得知岳嶺峰曾有一子下落不明,正著人按照著胎記在尋找。而後正邪大戰之時,岳嶺峰偷襲遙的時候我在一側,恰好瞧見遙的背後又一塊形似岳嶺峰提及的胎記……我當初還不敢肯定,但是後來岳嶺峰似乎一直都有派遣人員在他身後或明或暗的跟隨……大概是確定了他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吧。」
冉傾心的解釋算是清楚明瞭了,但是對於冉傾城來說,她似乎還是不能一下子接受這樣的一個事實,然而是非對錯,真假早就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了,司空遙現在沒事了,才是最最要緊的事情。
眾人沉默著,心思各異。特別是宇羿,原先存有的是真實的驚詫,然而事後一想,突然覺得形勢嚴峻起來。
原本司空遙怎麼說也只是武林一大邪教的副宗主,地位等等是遠遠及不上他的,再加上,冉傾城她們現在叛出了泠溪加入了青山,離邪教的距離更是差上一大截,更加不可能接受司空遙了。可是眼下情勢一轉,司空遙變成了武林盟主的兒子,而且是獨子,那地位可非一般人可及了……這樣對自己的衝擊是有多大?不行,立刻要想辦法對付這個潛在的情敵。
「寂塵風和岳素夙來了。」尉翛的聲音突然炸開在一群沉思者之間,顯得格外突兀,然而那話中內容,卻是更加讓人一激靈。
轉眼間,一抹修長的淡青色身影以及淡黃色纖細身影正朝著他們走近,瞧見他們幾人回首瞧他們,居然很自來熟地朝著他們一點頭,更加快步走來。
冉傾城和冉傾心一行人本能地彼此對視一眼,卻發現互相之間的眼神都是一致的:想逃不能逃的後悔和悲哀……好吧,看來只能眼睜睜等著他們上來了。真無奈,原本他們幾人是沒打算要和寂塵風、岳素夙互相套近乎的,但是礙於現在都已經和人對過眼神了,真的就這樣走了反而說不過去。好歹李燕青是有意和岳嶺峰合作的,送上門的苦力為何不用?這可不是他們的作風。
打定了如此心思,幾人都沒有動,也沒有迎合,靜靜等待寂塵風和岳素夙走來。
寂塵風和岳素夙沒想到那幾人居然會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等著他們過來,現在瞅著他們老老實實站在那裡等他們過來,立刻興奮地撒開了腿往這裡趕,自動忽略了礙眼的人。比如說,對於寂塵風來說,宇羿、司寇維、雷琿和尉翛不存在;對於岳素夙來說,冉傾心早就沒影了。
兩方相對,禮儀做足。
寂塵風一上來就先行行了一禮,以示自己的親和:「各位,許久不見了。若不是此次冉縻瑟再度有了動作,恐怕我們還有一陣子不能相見。」
「無妨,我們不期待和你相見。」宇羿也是露出一個優豁達的微笑,但是語言上卻絲毫沒有一點的友誼之情。
寂塵風被宇羿一句話噎回,但是又不好為此置氣發火,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可真是所謂的進退兩難的尷尬之境。
岳素夙看著寂塵風的面色有些青白,心裡為他不平,雖說寂塵風只是岳嶺峰的義子,但是平日裡為人謙和溫馴,對她也不錯,儼然是一副好兄長的模樣,兩人兄妹情也不淺,見寂塵風如此被奚落,怒意漸深:「宇公子,為人做事可別一直意氣用事。想來寂大哥也沒說錯什麼,不過是久別後的初次見面的招呼罷了,何必話中帶刺呢?莫非宇家的規矩就是這麼來的?」
「素夙,不得無禮。」寂塵風低低一喝,喊住了岳素夙接下來要說的話。
「如何?我說錯了嗎?」岳素夙憤憤不平地看著他,心裡頭隱隱透著委屈。
「怎麼,難道找上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話的麼?那爺看咱還是撤吧,沒有營養。」雷琿向來不願意去幫助誰或者是覺得誰需要幫助,開口貌似是替宇羿說話,但是其實還是一樣看寂塵風不爽,所以說話口氣有些沖,特別是對岳素夙而言,他如此的口吻形同一個巴掌打在她的面上。
岳素夙的臉色很快就變得蒼白不堪,看在一旁的冉傾城和冉傾心眼裡,多多少少產生了一絲憐憫和感概。唉……作為一個女人,居然被心上人這麼直白的打擊,換了誰都受不了。
「素夙……」寂塵風輕輕抬手扯了扯岳素夙的手臂,示意她別再開口。
然而被雷琿如此打擊的岳素夙如何忍得,平日也是嬌生慣養的小姐,這樣被人一說,心裡頭就受不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岳素夙霍然站上前一步
步,女子大義凜然地望著對面那灰袍的男子,大聲道:「雷琿,我岳素夙不管你如何說,敢不敢與我單獨到一邊談一談?」
「為何要單獨?有什麼事情需要單獨說……」雷琿不太情願,斜著眼看著岳素夙,表明了自己不願挪動尊貴的腳走到一邊去說「悄悄話」。
雷琿話到一半突然哽住,因為他感覺到了一雙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側首望去,是冉傾心。
冉傾心的舉動其實讓雷琿感覺到很不舒爽。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但是卻還是在暗地裡要他去和另一個女人呆在一起。想著想著,雷琿就覺得很憋氣,握緊成拳的手不經意間慢慢收緊,骨骼的「咯吱」聲清脆,但卻沒能落在眾人的耳裡。
「好。」雷琿最終還是禁不住冉傾心暗暗的請求,千言萬語化作了一個字,隨著岳素夙走向一邊的角落。
剩下的兩女四男,如大漠黃沙一樣沉寂在那裡,誰也沒開口說話。
冉傾城和冉傾心互相對視了一眼,冉傾城是個耐不住性子的,瞅瞅每個人猶如死屍一樣站在這,就覺得心裡無比煩躁。特別是看到寂塵風那一直落在她們姐妹兩人身上那別有心思的目光,還有宇羿氣定神閒的樣子,好像在說「他不走我不走」,司寇維也是一副「我不輕易離開」的架勢,再加上一直樂呵呵看戲的尉翛,她心裡就直打退堂鼓。
「傾城,傾心。」寂塵風彷彿知道冉傾城的心裡在想什麼,趁著她們還沒完全轉身離開之前,喊住了她們兩人,看著她們不溫不火,猶如在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心中苦笑,但是表面上還是在堅持,「我知道你們已經不希望見到我,但是我還是要說……希望可以和你們說一說關於我們三個人的事情。」
「我們三人有什麼事情好說的麼?」冉傾心冷冷一眼,足以將寂塵風打落無底洞。
苦澀地扯了扯已經僵化了的嘴角,寂塵風那一直溫潤的面容顯得很為難看:「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堅持,我們應該談一談。我有些話想要對你們說。」
冉傾心和冉傾城都遲疑了,一紅一白的纖細身影站在那兒,沒有動作,似乎在等待什麼,又似乎只是自己內心的不確定讓她們沒有繼續往下走的方向。
「你們去吧,或許……以前的一些事情,都好解開。」關鍵時刻,司寇維忽然站出身來,溫和地對著兩人說道,說罷,無視冉傾城有些詫異和見鬼的目光,伸出手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拍了拍冉傾心的手,模樣親厚。
寂塵風站在離他們幾人相距有七八步的距離,平靜地望著他們。僅僅就是這麼一點點的距離,卻讓他察覺了,就這麼短短的幾步間距,卻隔開了他和他們的兩個世界……再也不能拼合。
「好,就聽聽你到底說些什麼。」冉傾心順應下來,答應了寂塵風的提議。不過,這到底是因為司寇維的鼓勵還是她本就有心聽聽寂塵風的話,就不得而知了,總之她應下了,帶著冉傾城,與寂塵風一起走到了一邊,三人展開屬於他們自己的對話。
司寇維、宇羿和尉翛心照不宣,站在原地,很為放心地由那三人去獨處。因為他們知道,是時候讓她們去好好處理一些事情了,以免未來搖擺不定……威脅到他們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