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玖拾回 暗情公眾(1) 文 / 米婭舒
冉傾心沒有拒絕。舒愨鵡琻
她看到了司寇維微蹙的眉心,雷琿暗含殺氣的眼神,還有賀西不滿的神情,沈夢桓略帶不爽的神色,靳陌軒面目表情的面容以及劉仲初不贊同的面色。但是她還是決定和寂塵風單獨談一會兒,因為他們兩個的確是需要一次單獨的、建設性的談話的。
兩人脫離了大部隊,來到了一旁一塊稀疏的小草叢內,互相站定,相隔一丈。
「你們在這山裡……還好吧?」寂塵風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如此的問句,讓冉傾心目光一顫,不明所以。
「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些?」
「自然不是。」寂塵風不知道要怎麼去說自己想要說的話,仔細參詳了半日,還是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去說,「我只是還在迷茫,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萍水相逢。」冉傾心的回答很簡單,簡單到寂塵風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下去,「寂塵風,我答應和你單獨過來並非是真的要和你說什麼。其實在我的心裡,或者是傾城的心裡,對你的一切情感早就已經煙消雲散了。殘存著的僅僅只是你我曾經相逢、相助……卻連相知都沒有。」
寂塵風的面色在冉傾心說出連相知都沒有的那一剎那變得蒼白如雪,唇瓣也霎時血色褪盡,面容憔悴:「我……」
「其實我和傾城早已瞭解你。對於你來說,那些所謂的相識相知完全是建立在你自己的認知之中,你從來不肯或者是不會去滿足我們的奢求,來想一想自己是否真的錯過了什麼。寂塵風,我現在就是想要告訴你,很多事情在你沒有決定或者是做下決定的那一剎那就再也沒辦法回頭了。」冉傾心淡泊的語氣就好像在說著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事情,「就如同人永遠沒有辦法踏入同一條小溪一樣。錯過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以為人的感情可以重來,但是破碎的瓷器,你永遠也不可能修復它。」
寂塵風愣愣地抬起臉來看著冉傾心,表情有些茫然,是那種……痛到極致的茫然。
「寂塵風,面對現實吧。更何況……」冉傾心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清的面容微微側過去,「你根本連自己內心是怎麼想的都不知道,為何還要來找我,說要和我單獨談?」
連自己的內心……都不清楚?寂塵風更加迷茫。
「或者我這樣問你,若是時間回到那個時候,你沒有固執於你的正邪之分,你選擇相信我們,那麼,請問……你到底是對誰懷著愛慕?」冉傾心幽黑的瞳孔深深望進他的眼,「傾城?還是我?」
「我……」寂塵風很努力地想要回答,但是掙扎到最後,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內心根本沒有答案,到底是傾城還是傾心?沒有答案……沒有答案!是都愛慕著她們兩個,還是根本連她們誰是誰都從來沒有分清楚過?
這一刻,寂塵風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同樣很可笑。自己的內心居然在別人眼中那麼澄澈,自己居然還被自己蒙在鼓裡……這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你好自為之。」冉傾心注意到他的表情,知道他的糾結,留下一句話後,轉過身去決然離去,沒有再回頭多看一眼。
這樣奇怪的情感,算了結了吧?這樣的結果……真的是對每個人都好,寂塵風終有一日會發現的。
冉傾心回來的快,那些正在等待她的男人們終於露出了鬆了口氣的表情,甚感欣慰。還好,沒有被寂塵風這個小子佔到什麼便宜。
「此間事了,我們走吧。」冉傾心回到眾人之中時,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那傢伙沒有對你說什麼很奇怪的話吧,女人?」雷琿有些不太放心地瞅著冉傾心,好像她剛剛隨著寂塵風離開一小會兒,身上就少了什麼似的。
冉傾心無語地一瞥眼,語氣有些挑釁:「能有什麼?反正什麼都一樣,我還不是就站在這裡?」
「雷師弟只是關心你罷了,畢竟你剛才和寂塵風單獨走開,我們都不是十分贊同。」司寇維若有所思的目光朝著後面跟來的寂塵風,淡淡道。
「能有什麼?左不過是把之前的一些事情說清楚了罷了。」冉傾心毫不在意地輕輕彎起唇角,朝著還不慎放心的眾人說道,「有些事情的確是需要趁早就解決了……否則,病入膏肓,時間長久後,就無藥可醫了。」
冉傾心的話中帶話,很顯然是說給身後之人聽得,而寂塵風也的確是聽到看到了,面對冉傾心刻意拉開的距離以及迴避,再看著司寇維、雷琿這些可以站在她身側的人,寂塵風只覺得自己心裡的一根心弦好似正在掙扎著被扯斷……
原來……原來!自己對於她們的感情真的是在乎和喜歡嗎?所以在面對她們的時候,說出那些大道理那麼困難……看著她們站在對面與自己為敵的時候,心緒也是沒來由的亂,而她們同時出現的時候,他面對著她們,更多的是迷惘和不解。
原來自己早就對她們產生了感情,但卻因為她們身份的虛虛實實,早就分辨不清自己愛上的是哪一個,只知道,兩個都存在著一絲理想的幻影。最終……原來都是泡沫。原來……早就在不知不覺中被自己的矛盾和猶豫抹煞了。傾城……傾心,原來是我自己先放開了你們。寂塵風的眼底暗暗閃起一絲淚光,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冉傾心和眾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寂塵風的視線當中,只是當那抹白色麗影離開的時候,他還沒從她消失的身上中回過神,從來沒覺得,自己離她那麼遙遠。
「塵風,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好自為之吧,別再錯過別的讓自己更後悔了。」曹竣一把年紀自然知道寂塵風的眼神飽含的是什麼,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曹竣悄聲歎息,和尤彬還有趙子先率先轉
身裡去了,獨留寂塵風一人留在原地呆呆地出神。
泠溪宮。
靜靜在泠溪宮內等候佳音的冉縻瑟沒有率先等來冉傾城或者是冉傾心,而是來了另外一位不速之客——萬壽帝鍾離浮。
當弟子來報、鍾離浮出現在大殿之上的那一刻,冉縻瑟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震驚,她呆愣地看著那對面站著的男人,完全喪失了自己一貫的沉穩和冷漠,表情變得格外的震撼,甚至是當下就直接屏退了身邊的四大護法還有許伶仃等的女弟子,單獨在大殿之上接待他。
「你怎麼來了?」冉縻瑟自高台快步走下,來到鍾離浮的面前站定,蹙緊了眉頭質問鍾離浮。
脫去了一身龍袍,僅著簡單墨綠色長袍的鍾離浮依舊沒有消磨掉他的銳氣和英氣,光看氣質就知道是個不凡的人物,再加上年過四十卻依舊外表年輕力壯,依舊是一些女子爭搶愛慕的對象。此刻他站在冉縻瑟的面前,抬起臉來看著她快速從那高台之上走下來,面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我來看看你。」
「你不應該來這裡,現在我和你除了合作的關係以外,沒有別的關係了,你此刻出現在這裡若是被人發現,那該如何說?」冉縻瑟目光閃爍地瞪視著鍾離浮,對於他此時的行為十分的不能理解,差點氣急攻心。
「別人愛如何說就如何說。我無所謂。」鍾離浮一臉的坦蕩,看著冉縻瑟的目光攢動,心裡知道她的心緒此時亂如麻,根本不會體會到他見到她的心情,於是轉了一下心思,他說,「其實我來這裡也是想問問看,尋寶的情況如何了?」
冉縻瑟見鍾離浮終於沒有意思再牽扯別的事情,心裡雖然感覺到一些失落,但是卻也沒了心亂如麻的感覺,正色道:「還沒情況,原本是有聯繫的,但是現在完全收不到消息……但是我想,他們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那就好。雖說我對於這些什麼虛幻的寶物沒有興趣,但是也還是很好奇的,就看你的好徒兒能不能找到了。」鍾離浮高深莫測一笑,隨即目光柔和地看向冉縻瑟,「你不想談及情感的問題,我不怪你。但是,我想我還是需要解釋一下之前的事情……」
「不必了,我早就說過,我們的一切在你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就該煙消雲散,屍骨無存。」冉縻瑟僵硬到極點的聲音飄然而出,神情也似有不悅,「你現在不應該再說這些。」
「當初除了阿沉,國家再無可以依靠之人,那是我父皇的天下,他走得早,阿沉畢竟年幼些,長兄在,自然不可能將國家重擔落在弟弟的身上。你也知曉,阿沉無心與那些政事,我更不可能逼迫他。而且我也曾經發過誓,只要我接手了這個天下,我必定不半途而廢,一定要再現它的繁榮昌盛!」鍾離浮越說神色越是激動,望著冉縻瑟那張漸漸趨於平靜的臉,他最終還是無奈地歎氣,「可惜……你卻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毅然離我而去。」
冉縻瑟聽完鍾離浮的這一大段話後,心底的波瀾不可謂不大,畢竟原先她的一些根深蒂固的認知如今被推翻,也讓她實在是不能夠接受。原來,這個男人做皇帝並不是為了自己的野心,想著那些榮華富貴和後宮佳麗,而是……因為一個作為皇家繼承者的使命,是嗎?可是……現在再說這一切早已沒有意義,誤會已成,什麼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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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重要了。」冉縻瑟超然物外的淡泊讓鍾離浮有些心驚,「對於我來說,你做了皇帝,那我和你就是千山萬水的距離。我冉縻瑟要的是一個不會變心、不會擁有三妻四妾、整個心和人永遠都屬於我的男人,而從你成為帝王的那一刻起,這些都不可能實現了。因為,你是天下人的君主,你是很多女人的夫君,你的生命,不再只是簡單地和我一起。那樣的生活,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