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柒拾陸回 男人女人(2) 文 / 米婭舒
「修羅啊……」不知道周圍是誰心有餘悸嚷嚷了一句,惹得冉傾城煞氣更狠。舒愨鵡琻
「的確是修羅,修羅不會輕易放過惹怒她的人。」冉傾城倒是沒有說話,反而是抱著孩子的冉傾心,冷冷地看著面前的場景,低沉的嗓音猶如來自地獄的白無常。
不知何時,冉傾城的手上已經握住了她的魅影劍,詭異的劍身流線般柔和,但是去帶著濃厚的殺氣,長劍出鞘,鋒利的劍身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陣陣寒光,看在王開金的眼裡,就像是劊子手手中的屠刀一樣。
「凌遲,知道嗎?」冉傾城慢慢湊下身,就像是看著一坨死肉一樣,「也叫千刀萬剮!」
話音一落,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寒光,緊接著王開金就覺得自己的手臂一疼,一道鮮紅的傷口赫然在上,疼痛後知後覺。冉傾城毫不手軟,一劍一刀,將王開金身上劃了七八十道的傷口,一道比一道狠戾,不一會兒,王開金整個人就成為了一個血人,匍匐在地,動彈不得……
「別別……」王開金早就口不能言了,趴在地上就如同死屍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後悔和以己度人的話,就不會招來這般下場了。」冉傾城說出的話彷彿意有所指,在場的所有人都由一開始的驚恐變成了深深的擔憂和自責,特別是剛才在冉傾城等人面前絮絮叨叨說著陳虹、王開金事情的中年婦人和賣菜小販。
宇羿雖然覺得冉傾城如此做是大快人心,但是眼看著她的樣子越來越奇怪,也不管司空遙怎麼說了,上前阻攔冉傾城,輕聲俯在她耳邊說道:「傾城,夠了……了結他吧,我們該去客棧休息了。沈夢莊他們萬一找不到我們,豈不是拖後了進度……」
冉傾城猛一回首,那眼中深深凝固的殺氣在看到宇羿的那一剎那悄然褪去,那血腥之氣消散,她眼中的理智漸漸回歸,深吸一口氣,冉傾城垂首望向地上的那個血人,輕輕眨了眨眼睛:「你說得對,為了這樣的敗類,不值得。」
伴隨著最後一字的落下,劍身隨之狠狠一刺,劍尖刺破王開金的心臟,徹底收了他的賤命。
「啊!」圍觀人群中有些膽小者,眼見冉傾城的一劍刺出,嚇得閉上眼尖叫起來,事後不斷唏噓,彷彿是見了鬼一樣。
冉傾城一言不發收回魅影劍,看也不看那地上還帶著餘溫的屍體,一腳跨過去。宇羿無奈地歎息一聲,姿態優,跟在冉傾城的身後離開。司空遙一直凝視著冉傾城鮮紅的背影,見她一聲不吭離去,自己也不做停留,面無表情地緊接著走過。宋定信、劉仲初也無話可說,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他們在思考著是不是要回去告訴皇上這件事情。
靳陌軒挺直身子,轉身走向一旁一個看上去還算儒的中年男子,瞧他一副被驚嚇的表情,眼神淡含譏諷,伸手拉過那男子的手掌,在他顫抖的手心放上一錠銀子,並且吩咐道:「好好安葬了陳虹。多餘的錢就自己留著。但若是沒有好好安葬她的話,你的下場我不敢保證。」
說完,飄飄然走了。
雷琿犀利的眸光掃視一圈,看著周圍的人全部都是怔然呆滯的樣子,冷冷一笑,目光中全是滿滿的諷刺,嘲笑著這些人的無知和愚昧。
「在場的人,最好都給我記住了。人人生而平等,在你們眼中或許什麼都是陳虹的不對,她孤苦無依、命中帶克,她失去貞潔,生下了一個不是自己丈夫的孩子……但是,她需要負什麼責任嗎?她憑什麼承受你們的譴責?明明是她的丈夫先對不起他,是這個世界先對不起她,你們憑什麼將一切加注在她的身上?」冉傾心懷抱著孩子,注視著眼前的群眾,不知為何,胸腔裡就湧起一股強烈的氣流想要讓她說出這番話,「你們有碎碎念的時間不如好好管好自己,難保哪天自己的下場就是這樣。有的時候嚼舌根看好戲的人,會更加的淒慘。」
司寇維轉眸柔和地注視著冉傾心挺直的背脊,她懷抱著孩子的身影此刻顯得格外的柔和,就如同一個初為人母的女子一樣,帶著母性般的光輝,搞得司寇維有一瞬間以為自己眼睛花了。
冉傾心的話起到了震懾性的作用,在場的所有人都支支吾吾,面色由紅變青,由青變白。
她不再看他們,也不想再留在這裡,既然靳陌軒已經安置好了陳虹的身後事,那她也沒什麼多管的了,相信那個書生氣息的中年男子沒什麼膽子去違背他們的話。若是他敢將陳虹草草入殮,自己私吞那些錢財,相信他們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讓他生不如死、付出代價,反正他們這裡沒有一個人是善茬。
他們進入佟城的這一段小插曲就這樣過去了,事後並非是風平浪靜的,但是這佟城太守很顯然是一個極會察言觀色去做人的人,原本想要下令捉拿這幾個不法之徒的,卻沒想到接到皇城的皇榜旨意,上面顯示這幾人是皇帝特派下來去處理大事的,這才及時收回自己的捉人命令,把他自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暗歎自己沒有鑄成大錯。
冉傾城殺了人之後變得極為平靜,一直到客棧之後都沒有說過什麼話,而冉傾心從頭到尾都抱著那個從陳虹懷裡抱來的那個還未足月的女孩。女孩很聽話,一直在安靜的睡著,估計是王開金棒打陳虹和孩子的時候哭得累了,所以此刻是雷打不動地在冉傾心的臂彎裡睡著,看得周圍的男男女女們都喜愛的不得了。
等到沈夢莊和沈夢桓四人採購回來後,發現氣氛有些詭異。他們想問,但是看到冉傾心和冉傾城的情況都不是很好,再加上也不知道哪裡多出來一個孩子,一肚子疑問憋著不能問,只能偷偷地找到靳陌軒瞭解情況,這才恍然大悟。簡單的吃過晚飯後,所有人都回到房間去了。因為這段時間佟城人數突然增多,所以冉傾城她們著一行十四人只能勉強要了七間房,兩個兩個住在一間。
夜深了,冉傾城和冉傾心兩人卻
因為白天的事情完全睡不著。
冉傾心好不容易安撫好了那因為肚子餓而哭鬧不止的女娃,有些筋疲力盡地坐在榻邊,不住地哀歎……沒想到帶個孩子居然比練功還要累,但是……這孩子著實是可愛,那樣柔軟的小手小腳,卻在那樣無情的棍棒之下,在母親的保護之下,堅強得撐了過去。
「傾心……她睡了嗎?」一直凝視著窗外皓月的冉傾城忽然回首問道。
「睡了。」冉傾心柔和的雙瞳凝視著沉睡中的孩子。
「你打算將她安置在哪裡?帶回去嗎?」冉傾城蹙眉,有些茫然地問道。
「不……我不打算將她帶回去。」冉傾心一口否決,姿態從容淡定,淡淡地注視著孩子,她說道,「泠溪宮不是慈善堂,我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救了人帶回泠溪宮。姑姑不會准許的……而且,我不想這個孩子走我們一樣的路,畢竟我們一路走來,並不快樂。」
冉傾城嘴角輕揚,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的確,如傀儡一樣,為了殺戮而活……這一生又算什麼。」
冉傾心沒有回答,望著沉睡的孩子的目光漸漸失去焦距,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沉思當中。
「你說,男人和女人的差別到底在哪裡?明明承受痛苦、繁衍下一代的是女人,可是為什麼男人就是看不起女人,為什麼這個天下就是男人的,女人只能屈居人下?今日的事情也是,明明王開金才錯的離譜,為何大家都只是同情地看陳虹幾眼,卻沒人站出來幫助她,反而看著王開金要活生生將她打死?」冉傾城回顧起往日的種種,再結合今日的所見,她心裡的疑惑越積越多,得不到解答,迷失在了自己和世界的衝突之中,「女人真的有這麼弱小嗎?」
「你說的問題我考慮過。或許在這一刻我才能明白姑姑的用意。」冉傾心輕歎一聲,目光誠摯地看著冉傾城投來的疑問,「她也許就是認為女子太弱,因此才會被男人欺辱、拋棄……所以她借助泠溪宮的力量告訴世人,女人也是不好惹的,女人也一樣可以很強大地站在世界的前端,那裡……並不是只有男人可以侵佔。」
冉傾城一聲不吭,冉傾心的話讓她完全陷入了沉吟當中。
冉傾心也不再說話了,站起身來,她輕步走到了房內的小圓桌邊,拿起桌上的茶杯為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一口氣灌下,終於驅散了一些內心裡不安的燥熱。
冉傾城失神的目光落在窗外月色之上,深深凝視,深邃如墨的瞳孔中折射出淡淡的銀光,璀璨耀眼,卻一樣茫然至極。
忽然,她的眼神頓住,落在了窗外小院內的一角……那裡是一塊種滿庭院植物的小角落,淡淡的月光照射不到,但是冉傾城卻偏偏藉著很犀利的眼力完全看出了那裡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雖然容貌之上看不真切,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兩個人就是宇羿和司空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