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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陸拾貳回 不知情深(2) 文 / 米婭舒

    「是啊,我就是要她緊盯著你的一舉一動,若是你做了什麼糗事,我也好第一時間知道。」司空遙漫步上前,朝著她一步一步走來,眼底顯現出淡淡戲謔,猶如初見,「比如練功的時候想要爬上樹去偷懶睡覺,結果一個不小心摔了一個狗吃屎。」

    冉傾城怔訝,她沒想到司空遙居然還記得她十歲的時候出醜的事情。

    「怎麼?這次去京城參加盛宴,是否大開眼界了?」司空遙笑笑,好像是在嘲笑她之前的井底之蛙,但是那種感情卻並未到達眼底,只是漂浮在眼前,讓冉傾城居然看不真切了。

    「司空遙,不要太過分了啊,我雖然幹過不少的蠢事,但是好歹也是有很多的厲害的事情的!能不能不只說那些蠢事啊?」冉傾城好像很不滿司空遙說出來的話,面色不懌地爭辯道。

    「那讓我想一想,我該說些什麼呢?」司空遙像是很努力地在思考,皺起眉,眼神時不時掃過冉傾城的面龐,「或者,我們來說說宇羿?」

    冉傾城站在原地,面色有些僵硬:「說他幹什麼?你和他很熟麼?」

    「我跟他不熟,但是我覺得總有一天,我和他會變得很熟絡的。」司空遙的表情變得格外的神魔莫測,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打什麼注意,心思是什麼,「傾城,我和他之間的橋樑只有一座,你應該知道是什麼。」

    冉傾城別開臉來,似乎不是很想談論這個問題。不知道為什麼,關於宇羿這個話題,她跟誰談都可以,但是跟司空遙一起說……總是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或許是多少瞭解一些司空遙的性子和對自己的情感。

    「你可以告訴我……你對宇羿,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麼?」司空遙靠近她,狹長的鳳目漸漸迷城一條線,顯得有些陰柔,「是不是很特別?」

    「司空遙,不要再問那些事情了。」冉傾城別開臉,眼神裡顯現出一絲淡淡的不耐煩,「我刻意避開這些事情,是對我們都好,有些事情是不需要點破的!你瞭解我,我也瞭解你,所以我們之間很多話不需要說的很明白,知道嗎?」

    「可是我要你把話說明白。」以前的談話說到這裡必定是點到為止的,但是很顯然這次的司空遙不打算那麼容易稀里糊塗地過去,緊緊抓住冉傾城逼問,「你是不是喜歡宇羿?你告訴我,對於宇羿,你是不是有一種奇特的感覺……不同於對我?」

    「是。不同於你、尉翛、寂塵風。滿意了麼?我不知道你堅持的是什麼,不過你既然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冉傾城瞪大了眸子望著司空遙,一字一句道,「我和宇羿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從認識到現在,我對他的情感的確是在發生變化。那種感覺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喜歡,因為我沒有辦法去確認,從前我也沒有這樣的感受、或許……我只能說是或許,我喜歡他,或者,我愛他。」

    司空遙的表情一剎那之間變得有些狠戾,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抓住冉傾城手腕的手指漸漸收緊,勒得她的手腕青紫一圈,但是她卻沒有喊疼,只是麻木地抬著臉望著他,和他對視。

    兩人之間互相凝視,卻並非是戀人之間的那種情愛花火,就像是仇敵一樣,死死相視。

    打斷他們之間的靜默的不是別人,而是一陣「噗啦噗啦」飛禽的扇翅聲,冉傾城仰起臉去看,只見一隻毛色雪白但是卻在翅膀處沾染了一塊黑色斑點的白鴿款款落在了她的身側,爪上很明顯地綁著一張小紙條。

    冉傾城用力抽回還在司空遙手腕中的手,抓過那只奇特的白鴿,從它的腳爪上取下了一卷小紙,隨後將它放飛。

    司空遙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動作,眼底泛起複雜的苦澀。

    冉傾城不疾不徐地展開紙張,之間一指寬的小紙條上龍飛鳳舞寫著幾個大字:「父親病危,欲先除棄。羿」

    冉傾城看完之後手掌一握,將那張紙條狠狠捏在掌心,長長的睫毛上下忽閃,醞釀著陰謀。

    宇羿的父親?宇德……病危了麼?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宇棄和他娘一定會在近日內動手?所以宇羿想要來個先發制人,處之而後快?如此的話,宇世家的變化,只怕是要在武林和朝廷產生影響不小的騷動。

    宇羿現在是部署還未完善,而且身邊沒有什麼人,看來這一遭自己還必須要走一趟了。

    冉傾城在看那張小紙條的時候,司空遙站在一側早已看到了七七八八,雖然那張紙條寫的並不完全,而且意思並未盡顯,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能完全讀懂其中的內容,但是司空遙還是一眼看到了那個落款的「羿」字,而且根據那意思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情,眼看著冉傾城的表情變得堅定,他心裡的不懌就越來越強烈,幾乎沒有遮掩,他出聲問道:「是宇羿的來信?」

    「是。」冉傾城也不隱瞞,知道司空遙也是聰慧過人的,多少也知道,「我要立刻出發。」

    「你去做什麼?幫他嗎?他足夠強大,不需要你的幫助。」司空遙動作先於聲音,早已經攔在了冉傾城的面前,面色凝重,「這件事情雖然嚴重,但是他可以處理好。若是連這些事情他還需要你幫助的話,他有什麼資格來保護你?」

    冉傾城的右手中握著那張紙,一臉堅毅地望著司空遙:「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原因。司空遙,今日如果換做是你出了事情,就算你可以解決,我也會來幫助你。我要去是因為我的放心不下,既然我們有緣能夠在茫茫人海相識,那麼在出事的時候,通知對方一聲是必須的,不管對方是不是需要。在這一點上,你不懂我。」

    冉傾城說完,頭也沒有回地從他的身側快步走過,朝著泠溪宮的方向走去,想要盡快地準備好,趕到宇世家。

    司空遙怔

    怔愣地站在原地,感受著她的氣息越來越遠,卻挪不了一步,滿腦子只有她輕聲的一句「你不懂我」。他不懂她嗎?這個世界上,他一直認為,除了冉傾心外,只有自己才是最瞭解她的人!就連冉縻瑟都不會有他那麼懂她……但是現在,宇羿變成了那個最懂她的人了麼?

    司空遙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緊,直到關節泛白,指甲刺入皮肉,才堪堪停下來。

    「你打算放棄了麼?」冉傾心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司空遙的身後,面無表情地開口。

    「不。」司空遙輕輕閉上眼睛,任由微風輕撫過他的烏絲,飄上面頰,調皮地遮上他的眼眸,「不到最後一刻,我絕對不會放棄。」

    「遙,我不得不說……或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幫助你。傾城有自己的情感世界,那是我進入不去也干涉不了的,她不願意的事情,我也不願意逼著她去做。所以……未來的路,可能你需要自己慢慢地走。」冉傾心遲疑了一下,忽然開口表明自己的立場,不想再插手他們的事情。

    「我知道,你幫了我很多,是那丫頭自己看不到罷了。」司空遙睜開眼,黑絲遮眸,略顯妖魅,「未來我會自己去爭取的。你還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

    冉傾心突然迷惘地眨了眨眼,困惑道:「我的事情?什麼?」

    「不需要在我的面前再隱瞞了。」司空遙的表情突然一掃之前的陰霾,變得有些拮据,「你說傾城的事情都是一套一套的,作為局外人看我和傾城,是不是覺得格外的清楚?那麼當你自己變成了局中人,事情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何時成了局中人了?」

    「你對於寂塵風,是不是有些不一樣的情愫?這個先不說,只怕是和傾城那丫頭一樣的莫名其妙的感情。那麼……雷琿呢?司寇維呢?」司空遙扯起嘴角笑了笑,邪魅得很,「我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很多的事情,但是……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冉傾心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語塞了,找不到任何的話題來回應,只能對著司空遙乾瞪眼。

    「雷琿的個性雖然不招人喜歡,孤僻自傲、認為世間很多事情都是空有其表。但是……倒也是直來直去,不是拐彎抹角的人,更不會難以捉摸,還算好相處。而司寇維……這個人就比較複雜了。父親是武當山的現任掌門炎華真人,平日裡和煦待人,但是關鍵時刻很有魄力。他很少出手,因為不太喜歡打鬥的場景,脾氣一等一的好,但是……極其厚臉皮,認定的事情一定做到底,這點他的父親都拿他沒辦法。那麼,你要怎麼辦呢?」

    冉傾心面對司空遙那陡然之間明亮了不少的雙眸,無處躲藏,決心裝傻到底:「我根本不懂你在說什麼。他們這樣又怎麼了麼?」

    但是在她的心裡卻早已泛起了嘀咕和懷疑。司空遙都能打探到的東西,她其實早也看清楚了,知道得比他清楚一些,但是……為什麼她總是在面對他們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感受呢?面對著雷琿,她經常是選擇無視,偶爾氣急了跟他爭辯兩句,倒也沒什麼。但是司寇維顯然不能那麼簡單地打發,就他那厚臉皮的功夫,就算是冉傾心冷上他三天,他依舊可以我行我素笑著對她噓寒問暖,的確是很讓她頭疼。

    「你自己知道。」司空遙輕彎唇角,胸有成竹地看著面色一變再變的冉傾心,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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