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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伍拾陸回 撲朔迷離(1) 文 / 米婭舒

    冉傾城的眉毛在聽到「青山派」三個字的時候就猛然一揚,夾藏著的怒氣幡然湧出,一記眼刀狠狠殺過去,將那站在門口通報的年輕弟子嚇了個半死。

    「青山派?他們怎麼好端端的就來了?」孟鷹站在冉傾城的身後喃喃低語,看那表情很為困惑不解。

    的確,鳳凰宗和江南船塢的勢力還未建起,因此還沒有捲入任何武林大事,最多也就是聽說過。不過對於自家的宗主是什麼背景,他們也是一點都不知道。現在青山派的人忽然跑過來指名道姓地拜會鳳凰宗宗主,肯定是讓孟鷹摸不著頭腦了。

    「孟鷹,你在這裡看著他們,不許一個人出來。」冉傾城寒聲下了一道命令,自己側身直接朝著門口走去了,把孟鷹一干人等全部丟在了原地。

    冉傾城雖為一個年歲不滿二十的女子,但是一身紅衣、氣勢不弱,使得青山來人看著她也不敢對她有任何的輕視和藐視,更何況……青山掌門在此,這面前的紅衣魔女說到底也是他們掌門的孫女,怎麼著也不能不客氣啊。

    冉傾城無視那些青山弟子們複雜不一的表情,眸光一掃,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鳳凰宗大門口正中央的李燕青。

    李燕青依舊是一身洗的快要發白的淺青色長衫,一頭白髮和白鬚隨風而揚,頗有仙界太上老君的樣子。眼角深深的眼紋示意著這位掌門早已不再年輕,老於同齡人的面容更是顯現出他那操勞的意志和沉重的心事。

    嘴角噙著清冷的笑意,冉傾城一步邁出鳳凰宗大門的門檻,站到了李燕青面前三尺處,淡淡地望著李燕青。

    「姑娘!」正巧已經理好了行囊的元立承跨出門外,瞧見對持的兩方,當下想也沒細想,就往冉傾城的身邊一站,凌厲的視線掃過那些企圖上來阻攔他的青山弟子,低聲道,「姑娘,是否青山又來找事?我幫姑娘把他們一起打回去吧……」

    「立承,不需要。」冉傾城眼疾手快伸出一隻手攔在他的面前,「你該幹嘛幹嘛去,這裡……我來處理。走吧。」

    元立承猶豫了一陣,很瞭解冉傾城到底是怎麼樣倔強的一個性子,他也不堅持了,只是留下一句「姑娘小心」,然後自己就匆匆地拉過外頭的一匹馬,怒視那些想要上來攔截他的青山弟子,在李燕青開口屏退那些青山弟子後,騎上快馬飛馳離開了這裡。

    冉傾城冷艷看著李燕青和青山弟子們的一舉一動,嗤笑:「好了好了,戲做足了,接下來該說明來意了吧?青山派李掌門……前來有何貴幹?」

    「冉宗主,當日一別,看來無恙。」李燕青的目光不算凌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冉傾城總覺得奇怪,「冉宗主不請我進去坐一坐嗎?」

    「坐?坐什麼?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事我就轟人了!」

    「冉傾城,你放肆!敢如此對我青山掌門說話……」站在李燕青身邊的正是和冉傾城交過手的張陶宣,只不過當時兩人是在江南船塢相遇的罷了。眼見冉傾城那麼不識好歹,脾氣再好的人也指不定要發火。

    冉傾城鳳目一斜,冰雪般幽冷的視線射向張陶宣,將他凍徹三分:「喲,這是誰啊?我和青山派掌門說話,何時輪得到你來插嘴?看來我當初就該一劍收了你的小命!」

    冉傾城平日裡的脾氣也不壞,一般性若是遇到這種情況,指不定是她出言「調戲」一下張陶宣,但是一旦遇上和李燕青、李河、冉星雨的事情,她的性子就變得特別的暴躁,殺氣一展而露。

    張陶宣被冉傾城的模樣嚇到,一時之間話語哽在喉嚨,說不出來。

    「傾城,何必那麼生氣呢?我此次下山來,只是為了什麼你應當清楚。」李燕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望著冉傾城的眼神之中,完全沒有一絲怒氣和怨恨,只剩下淡淡的哀傷和憐惜,「我們好好坐下來聊一聊吧。」

    「聊?你只怕是來給我洗腦的吧?」冉傾城冷哼一聲。

    「你為何那麼偏執?我對你說的都是洗腦?那麼冉縻瑟當年那樣給你們灌輸的思想,就不算洗腦了麼?還是……你已經先入為主地把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全盤否定了?」

    冉傾城的眼神輕輕晃動,李燕青的話就像是一把小錘,將她內心的封閉空間砸開了一絲小口。

    思來想去,李燕青的話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說的似乎有那麼點道理,但是為了不鬆懈自己的最後一絲理智,她依舊直挺挺站在那裡,面對著李燕青面不改色:「算你說的有理。但是我不願意和你促膝長談,你還是在這裡把你要說的說了吧!」

    見冉傾城不肯退讓,李燕青也不想逼迫她,生怕她猛地一個反彈,自己的勸說就前功盡棄了:「好吧,那就在這裡說。」

    李燕青望著冉傾城那張和冉星雨極其相似的面孔,輕聲問:「你在你姑姑那裡聽到了些什麼?」

    「怎麼?」

    「我想知道冉縻瑟是怎麼給你們灌輸這些思想的。」李燕青在提到冉縻瑟的名字的時候,聲音下降幾分,「她是不是告訴你們,說青山派的李燕青和李河全都是狼心狗肺之人,你母親被騙之後陷入李河的花言巧語之中,還為他生了孩子。但是最終東窗事發之後,李河扔下了你們母女企圖一個潛逃,最後被冉縻瑟看不過眼斬殺的事情?」

    冉傾城冷笑一聲:「**不離十,你說得對。看來你也是清楚當時情況的人。」

    「不管我清不清楚,我問你……你清楚嗎?」李燕青反問一句,看到冉傾城理所當然要張嘴回答的時候,又快速攔截她,「你先別那麼快就回答我。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冉縻瑟告訴你的是不是?那麼,你有沒有什麼證據證明當年的事情就如冉縻瑟所言一般?你母親是完全的受害者而她的悲劇是李河和我一手造成的?」

    「怎麼,難道你的意思是有今天這樣的局面跟你無關嗎?」冉傾城的聲音拔高了三度,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李燕青一頓,長長舒出一口氣,先去安撫冉傾城突然暴躁起來的心情:「我沒有這麼說。好吧,我承認我也有錯。但是你姑姑直接就那麼告訴你,似乎也未免太多武斷了吧?」

    冉傾城側過臉去:「那你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就有了證據?」

    「具體在冉星雨和李河一起喪生那日發生了什麼,除了冉縻瑟之外,還有四大護法在場,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也不管武斷地就下什麼定論!若是不信的話,你不妨回去好好地問一下四大護法。」李燕青很瞭然地看到了冉傾城的面色開始發生變化,「更何況……我承認,在之前我的確是反對我的兒子跟泠溪宮的冉星雨在一起。大戰那日你在場應該也聽到了,我的兒子李河是一個難得的青年才俊,我不願意他的前途就那麼被摧毀,才會那麼一再反對。但是……他的個性又那麼堅韌,誓死不願意放棄冉星雨,於是,我才會一氣之下將他趕出青山,與我失去聯繫。」

    「……」冉傾心的睫毛在輕輕顫抖。她知道,李燕青這番話大概不假,畢竟對於他來講,兒子等於一切,但是他卻為此將自己的兒子趕了出去。可見,李河和自己母親的感情大概真的是很深很深……可是既然如此,為何姑姑還要騙自己說他是一個玩弄他人感情的小人呢?

    「所以……我想他不至於為了一個毫無感情的女人與自己的父親對著干吧?」李燕青的一字一句敲打在冉傾城的心頭,猶如雷擊。

    倏地,遇到靳陌軒那日的場景……靳陌軒當時說的是什麼?

    冉傾城面前開始浮現靳陌軒的對話。

    「我知道你們或許是還在計較你們父母的事情。雖然我是外人,但是還是想要說一句我的感受。不知道是誰對你們說了什麼,就對於我而言,我覺得李河並非是你們所言那種玩弄他人感情的卑鄙小人……他們二人看上去感情甚好。」

    當初他是這麼說的。

    當初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和姑姑所言完全相反?但是她為何要騙自己和傾心呢?這麼做對來她說有好處嗎?還是這件事情跟李河本人有什麼關係?

    冉傾城只覺得自己的頭腦是前所未有的脹痛,不想再去想,但是偏偏李燕青站在自己的面前,似乎就是在提醒自己,當初的那件事情似乎有蹊蹺。

    「你動搖了。」李燕青瞭然地望著冉傾城一直在變幻的臉色,知道她的內心開始動搖。

    「你少在那裡搖晃我的心思。」冉傾城站直了身子,脊背挺直,目光炯炯望著對面的李燕青,「你所說的不過也是一些臆測罷了。畢竟現在死無對證了,你要怎麼宣揚你兒子的好處,我母親的壞處,都無從佐證。」

    李燕青對於冉傾城的不信任和反駁都沒有生氣,只是輕笑:「自然有東西可以作證,只是你現在還看不見。」

    「你這是何意?」冉傾城冷冷地看著李燕青,哼了一聲,「你別妄想迷惑我。當年的事情,我會和傾心一起查清楚,誰是誰非,定然一清二楚。」

    「你有這個意識就已經使很好的了!我也不指望你現在就能相信我……」李燕青頓了頓,忽然道,「其實我還有許多話要和你說……此次下山來就是想要帶著你先去青山住一段時日,好好說說以前的事情,你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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