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肆拾壹回 暗夜刺殺(2) 文 / 米婭舒
冉傾城坐下還沒碰到底,那窗外就飛進來兩個黑衣人,一見那昏暗未點燈的屋子,以及正在屋子中央泡花瓣澡的冉傾城,頓時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假裝剛剛昏睡轉醒的冉傾城瞪著一雙晶亮的眸子,萬分無辜地望著眼前兩個黑衣男子,驚恐道:「你們是誰?為什麼突然闖入我房中?」
其中一個黑衣男子不理睬她的問責,只是緩步在房間內查看,而另外一個男子則站在原地,眼睛一動不動得盯著冉傾城,生怕她在他眼底下玩出什麼花來。
「沒有。」那個正在查房的黑衣男子在兜了一圈沒什麼發現的情況下,重新站回了窗前,「但是有血腥的味道。」
「沒有?」那之前沒有動的黑衣男子眼珠一轉,最終定格在神色還驚魂未定的冉傾城面上,瞇起眼睛,閃爍鷹一樣的光芒,「你一人在這?可曾見到過一個黑衣男子闖入這裡?」
冉傾城的睫毛微微顫抖,那模樣看上去弱不禁風楚楚動人:「沒有。一直是我一個人在這。」
「你在這裡沐浴,為何不點燈?」那黑衣男子勾起一絲邪邪的笑,似乎是在嘲笑冉傾城的借口有多麼的愚不可及。
冉傾城的樣子看上去特別的哀戚,她低歎一聲,徐徐道:「不瞞二位說,我乃是邊緣的姚城太守府上二公子的姬妾。原本是隨夫出遊,但是沒想到我得罪了我那脾氣陰晴不定的夫君,他嫌我笨手笨腳打翻了茶杯,就不再理我了。可憐我被瓷杯割破手,還要被他氣得割破肩膀……這不來沐浴一下洗洗傷口,但是越想越傷心,哭著哭著就不自覺地睡著了,連燈熄了也不知。」
那兩個黑衣男子明顯一副不相信她的話,想要上來查探。
冉傾城見他們要上前來,眸子一沉,但是卻沒讓他們發現,她見他們二人走來,也知道他們是要查探,立刻驚慌地呼叫:「請二位相信我!我一個已出嫁的婦人,若是身子被人瞧見,我也是對不起夫君,活不下去了!」
其中一個黑衣男子冷笑一聲,走近她,倒是看見了她半露在水面上的一道傷口,他也不表態,飛速伸進水裡抓起她的一隻手,藉著月光,清晰地看見她的手指上有一道被瓷片割破的口子。
「看你的樣子你的話也不假,的確是有傷……」那個黑衣男子的眉眼映射出冰冷寒光,「但是你那夫君呢?他在哪裡?」
冉傾城眼見另一個男子又要探手到水裡查看,立刻大聲地疾呼:「相公!快來救救我,妾身就要清白不保了……相公!」
冉傾城猛然間的大呼出乎那兩個黑衣男子的意料,他們一直認為她是在撒謊,但是沒想到她真敢這樣大叫!就在他們想要一鼓作氣直接敲暈她的時候,屋外傳來了動靜,「光堂」一聲,門被人用力推開,闖進來的人正是靳陌軒。
冉傾城見靳陌軒來了,再一瞧沒見到冉傾心,當下計上心來,活脫脫一副就要被人玷污的模樣,哭得梨花帶雨:「相公,這兩人不由分說要沾妾身的便宜,相公你為我做主啊!」
靳陌軒外表看上去大氣淡泊,因為行醫所以日子過得也充實,所以身上的錦緞倒也上乘,完全迎合了冉傾城所說的那什麼太守的公子的胡言亂語。而他此刻的樣子微帶焦急,倒也正好看在黑衣男子眼中他像是擔心自己的小妾而匆匆趕來的。
「你們想要做什麼?」靳陌軒雖然還不太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但是冉傾城異常的眼神以及莫名其妙的話語引起了他的警惕,以免多說多錯,他很巧妙地來了個太極式的說法。
那兩個黑衣男子互相對視一眼,眼神交流下一步的計劃。他們是奉命來刺殺宇文羿沒錯,但是並沒有必要為此傷及無辜。要是在這裡殺了這對夫妻,一定會在京城引起不小的風波,若是被宇文羿借此機會逃走那就不好了!更何況這一對夫妻看起來並無特別不對勁的地方,那丈夫只怕是為自己傷了小妾而後悔,要是他們摻上一腳,可不是一件妙事。
「沒什麼,我兄弟二人正在追一個賊人,眼見他似乎進了這位夫人的房間,這才進來瞧瞧的。」其中一個黑衣人想著自己的容貌反正也沒暴露,胡扯一通讓自己安全撤離就是了。
靳陌軒冰冷的眸子陰沉地望著他們,沉默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既然這裡沒有賊人,那麼二位是否可以離去了?莫打擾我們。」
「我們馬上走。」那兩個黑衣男子飛快地一點頭,果斷爬出窗口走了。
那兩人離去之後,房內的人還是不動,在靜靜等待時機。
一盞茶的功夫很快過去,冉傾城確認那兩人走了之後,這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剛想對著房內的靳陌軒說什麼,忽然就感覺到一隻手扣住了自己的腳腕,她猛地一驚,直直地從浴桶中站起身來,由於力道過猛,「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靳陌軒本能地回過身去,避開了冉傾城晶瑩如玉的玉體,淡泊如水的心恍然間在這一刻起了一絲漣漪。
冉傾城一把抓過身邊的衣服胡亂的套上,之後怒氣橫生得伸出手在水裡一摸,揪起那個一直憋著氣快要暈過去的宇文羿,憤然大罵:「宇文羿,你他媽給我少找麻煩會死嗎?還敢給我動手動腳!信不信姑奶奶我直接砍掉你的手?」
被拽起來的某只腹黑狐狸儘管憋得幾乎都不能喘氣了,但是依舊笑容優雅,看上去心情極好,他氣若游絲,望著冉傾城那張被氣得通紅的臉蛋,不知死活地說道:「不信,傾城你捨不得的。更何況我望見了如此美景……若是被砍去雙手,如何對你負責給你幸福?」
冉傾城見宇文羿到了此刻還有心情挑逗她,眸中怒火更勝,手臂直接一用力將他「噗通」一聲重重地砸到床上。
宇文羿悶哼一聲,但是卻沒有叫出來,緊緊捂著腹部的手再度被一絲鮮紅浸染,看的冉傾城的眉頭不斷地緊蹙。
靳陌軒想著冉傾城的衣服應該已經穿起來了,即刻也轉過身來,望著那躺在榻上的那個黑衣的男子,以及他腹部絲絲滲出的鮮血,眉頭也皺了起來:「宇文公子?宇文公子何以弄成這副模樣,還躲在傾城姑娘的……浴桶內?」
宇文羿淡淡地回了他一個眼神,卻沒有出聲回答。
氣氛一時就凝固在這裡了,看上去貌似三個人都憋著一股氣……
「事情解決了?」三人僵持中,一道悠閒的女聲倒是從門口傳來打破了這沉寂尷尬的氣氛,一身白衣的冉傾心從從容容地從門口走進來,望見衣衫不整只披了一件外衣的冉傾城以及站在門口模樣有些窘迫的靳陌軒,揚了揚唇角,最後將目光定格在躺在榻上的宇文羿身上,「宇文公子,真是到哪裡都能遇到你啊?」
「在下也覺得很巧。」宇文羿扯扯嘴角,很顯然他腹部的傷口不輕,每次輕微一動都要疼得他咧嘴角,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在那花瓣水中忍下來的。
冉傾城心裡有氣,再看看冉傾心那個悠閒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冉傾心就訓:「你現在來了啊?剛才老娘被人非禮的時候你怎麼不來啊?」
冉傾心雙手抱胸,一副完全不擔心的模樣,聳聳肩,無所謂的樣子:「你也沒缺胳膊少腿啊……更何況你當時叫相公叫得歡,我進來做什麼?在門口呆著就可以看清一切了。反正你也不想和遙在一起,跟別的男人隨便哪一個在我看來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你以後就跟著宇文羿算了,他得負責。」
冉傾城嬌媚的面龐慢慢鼓起來,看來她因為這個極少站在自己身邊的姐妹氣得不輕。不過,冉傾心還有一個理由沒有進來……這一點冉傾城大概也是猜得到的。那就是為了試探靳陌軒。靳陌軒對她們的說辭其實很牽強,沒有證據令她們相信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此刻就是最佳的測試時機,若是他所言不虛,那麼……就會不顧一切保護冉傾城。
這麼看來……他算是勉強通過測試了。至少,沒有落井下石。
「我會負責。」躺在床上的宇文羿原本已經不哼唧了,但冉傾心這話一出,就好似是對上了他的胃口,掙扎幾番,他微微抬起身子聲明道。
冉傾城的脾氣此刻就像是爆竹一樣,誰點誰著。見宇文羿還能附和,她氣不打一處來,三步並兩步地走到宇文羿的身邊,直接抬手一拳就揍在他的胸口,聽見宇文羿悶哼一聲,俊朗的眉目緊緊皺在一起似乎很痛苦似的,冉傾城出氣似的說道:「叫你總是耍流氓佔便宜!」頓了頓,冉傾城回身朝著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面色複雜的靳陌軒說道:「你先來把他的傷口包紮一下,省得死在這裡宇文家問我要人。」
靳陌軒的步子沒有停頓,幾乎是在冉傾城叫他的那一瞬間就邁開步子走過來了。
冉傾心站在門口,默然望著靳陌軒走向冉傾城的身影,面色淡然看不出一絲絲情緒的波動。
「宇文公子傷口在小腹處……還請傾城姑娘和傾心姑娘等候在門外,姑娘家不太適合見到這樣的場景。」靳陌軒的語氣生硬,聽上去是有些不太想幫忙的,但是礙於冉傾城的話,他最終還是出手幫助了宇文羿。
冉傾城瞪了宇文羿蒼白的俊容一眼,恨恨地扶起衣袖,甩袖朝著屋外走去。
冉傾心若有所思地看著靳陌軒和宇文羿兩人,老實說這兩個人她都不怎麼放心,眼看著冉傾城從她的身側走出去,她飽含深意的目光牢牢地定在二人身上,意有所指:「慢慢療傷吧。」說完,自己輕手輕腳退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