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貳拾伍回 密室對話(2) 文 / 米婭舒
「二弟何必執著於此呢?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不需要強求。」宇文羿一語雙關,淡淡笑著飲下一杯酒,狹長柔美的眼角反射出一道精光。
宇文棄反射神經般一怔,頓了一頓猛然之間回味到了宇文羿的話中話,眼皮一跳,眸中一絲厲色閃過,但是忍耐許久,他倒也沒有立刻跳腳起來指著宇文羿大罵,要不是傾城當初把宇文棄及沒耐心加草包這點告訴她,她只怕還要被他蒙蔽……冉傾心暗中轉移目光,赫然看見面色依舊如玉一般的鳳儀正傳遞給宇文棄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呵……冉傾心心底冷冷一笑。只怕這兩人都不知道,在那麼多雙眼睛下,只有他們自己被蒙在鼓裡以為可以傳遞什麼訊息……宇文羿這隻狐狸,只怕就是等著看戲來抓他們的把柄吧。真是到處都充滿了樂趣。
「大哥何必把話說得那麼早呢?我的確也沒強求什麼……只是有些東西不拿回來,有的人就會以為那本來就是自己的東西,你說說,那多不好啊?」宇文棄不能爆發,也只能隨著宇文羿的樣子來指桑罵槐,那神情直指宇文羿,讓人一目瞭然他的針對性。
「哦?二弟有些什麼,我這個當大哥的倒也不甚清楚……不過二弟想要什麼儘管可以跟我明說,能幫的,大哥當然可以幫了……不過,冉姑娘這樣的女子,只怕是世間難尋第二個……二弟還是別想了吧。」宇文羿不動聲色地一下子把話推回去,堵得宇文棄面色瞬間又沉下幾分。
冉傾心坐在一邊,像是沒自己的事情似的,挑著眉毛看好戲。
而一直安靜就座的鳳儀,面色卻也黯然下來,望向冉傾心優美的側臉,陷入了沉思。
一頓飯吃得眾人心思各異,也就不怎麼愉快,好在吃完飯,他們就各自要了房間分開了去休息了。
冉傾心自己獨住一間,為沈夢莊兄弟要了一間,宇文羿和宇文棄住一間,鳳儀則是單獨住一間。原本宇文棄是極力提議她和冉傾心住一間的,但是冉傾心和鳳儀兩個人卻似乎並不樂意,於是還是單獨分了兩間。
中途,宇文棄尋了個借口出了房間,在宇文羿飽含深意的目光之下,偷偷摸摸進了鳳儀的房間。
「這個冉姑娘是哪裡冒出來的?我怎麼從來不知曉宇文羿身邊有這樣一個女子?」宇文棄剛剛關上門,就衝著鳳儀低吼道,「這冉姑娘看起來不簡單……難保背後是什麼勢力!」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這個姑娘。」鳳儀看起來心情也很不好,只是淡淡地回了宇文棄幾句,「像她這般出色的女子,如若我見過,是一定記得的。」
「你這個女人可以做些什麼?這個不知道那個不知道。現在還不打算動手!你究竟有沒有抓住宇文羿的心?那麼長的時間你難道你跟他彈彈琴寫寫詩?」宇文棄顯然是被她冷淡的態度激怒了。
鳳儀無視宇文棄憤怒的目光,別開視線,輕聲說道:「的確……在我跟他認識的這段時間裡,他沒有碰過我一下。」
「他倒是定力十足啊……我就不信他能一輩子不要女人!」宇文棄的眸光一閃,陰狠一笑,「看來我得準備些東西才行……至於那個冉姑娘,我也要弄到手!總不能什麼東西都便宜了他才行!哼,你給我悠著點。」
宇文棄狠聲扔下一句話,轉身開門出去了。
八月十五,夜色朦朧,圓月當空,在武林盟主的府邸裡,一條幽暗密道通向一個巨大的石室,而此刻這間石室內,傳出來隱隱地對話之聲。
陰暗略顯潮濕的房間,只有幾根燭火在晃晃燃燒,期間站著幾個身影,赫然就是寂塵風、岳素夙和另一個中年男子——岳素夙之父,武林盟主岳嶺峰。
「人老了,這才閉關了沒多久就感覺時間過了很久。」岳嶺峰坐在石室的主位之上,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兩個年輕人,顯示細細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和岳素夙有些相似的眉眼之間依舊看得出她年輕時的俊朗,「你們這次去了那什麼百花聖女的選拔之地吧?情況怎麼樣?」
「爹,我們去了那裡之後,最近又去了一趟五行聖地。」岳素夙和寂塵風站在一起,倒也有些金童玉女的班配樣。
「五行聖地……那不是……」
「是的,義父。五行聖者舉辦的五行聖會,可惜……被人中途打斷。」寂塵風低沉的嗓音靜靜迴盪在整個石室。
岳嶺峰笑瞇瞇的臉色瞬間僵硬了一下,笑容也漸漸地淡了下來:「中途打斷?這怎麼可能呢?按照他們的能力,容許自己的事情被人插手打擾?」
「說來也是奇怪,那個男子……我總覺得他看著有些熟悉,卻也說不上來什麼。那人和五行聖者過了招,居然可以抵擋,而且同時下了毒,全場的人幾乎都中了他的圈套,最後,他還從那裡帶走了一個人。」岳素夙神色溫和,細細回想後娓娓道來,「那個被帶走的女子,我們曾經在百花聖女選舉的粵城遇到過,似乎和寂大哥是舊識呢。」
寂塵風聽見岳素夙提及到自己的名字,再仔細一聽她在說冉傾城的事情,不禁神色一凝。
「哦?風兒識得那被帶走的姑娘?帶走那姑娘的人到底是誰?那姑娘是否有危險?」岳嶺峰聽到這裡微微蹙起眉,有些擔憂的詢問。
「依素夙之見……」岳素夙邊說邊暗中看了一眼面色僵硬的寂塵風,繼續說道,「這位姑娘不會有危險。」
「何以見得?」
「那來擾亂的男子雖然自稱是邪教之人,但是……他卻口口聲聲地說與那女子是『老相識』……其實素夙也覺得有些奇怪,如果那女子是邪教之人,怎麼會和寂大哥相識呢?」岳素夙的樣子看起來也頗為困惑,側首去詢問似的望向寂塵風。
岳嶺峰聽到這裡,面色已經沒有絲毫的笑意了,緊緊盯著寂塵風,似乎是要他說出個究竟來。
「回義父,其實……對於冉姑娘真正的底細我並不知道的很詳細。」寂塵風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似乎也是在試著說服自己,「但是冉姑娘曾經想要為民除害,這是我親眼所見的。她並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只怕與邪教……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或許,與那男子相識,也只是碰巧相識。」
「風兒,我曾經說過,世界上沒有恰巧的事情!這個冉姑娘畢竟和邪教的人有染,你又說不清她的底細,最好還是不要再和她來往了。」岳嶺峰的眉心越蹙越緊,聲音明顯低沉了很多,「至於那什麼為民除害……如果是她自己說的,你還是不要偏聽偏信。外面的人情世故比你想的複雜得多,你整日跟隨七英那些人,見到的還不夠多麼?」
「義父……」寂塵風暗暗咬牙,還想要再開口。
沒想到岳嶺峰似乎不想他再繼續那樣說下去,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道:「你就是一根筋,太單純!行走江湖都像你這樣,只有被騙的可能。而且……聽你們的言語,那女子……可能屬於詭計多端性的人,對於這樣的人,風兒你更加沒有抵抗的能力!趁早斷了聯繫,省得將來被耍的團團轉。」
岳素夙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寂塵風瞬間變了色的面頰,以及岳嶺峰有些陰沉的臉色,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自己的爹作為武林盟主,對於正邪的觀念十分的分明。而自己對於冉傾城的身份一直有所疑慮,但是苦於沒有確切的證明,因此無法說明。或許,告訴爹,讓爹阻斷寂大哥和冉傾城的來往,才是最好的一種選擇吧。
對不起了,寂大哥。我需要為我們岳家負責……日後如果傳出武林盟主義子與邪教妖女有染,那可真是致命打擊。
寂塵風站在原地,沒有再開口,腦海中卻不停的浮現冉傾城的那張臉,白衣的她,紅衣的她,交替出現。
「對了……在場的人全部中毒,那麼五行聖者呢?你們又是怎麼能夠回來的?」岳嶺峰似乎也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話題一轉,又回到了五行聖會上了。
「都中毒了。幸好那時醫聖靳陌軒途徑,為我們都醫治了。」岳素夙站在一旁,理所當然地接話。
岳嶺峰緩緩站起身子,表情變幻莫測:「幸好……可真是湊巧啊。既然如此,為何不繼續舉行五行聖會呢?」
「爹,你也知道,五行聖者的脾氣一個比一個奇怪……他們說不願意再舉行,自然無人可以再提。」岳素夙的語氣也是頗為惋惜,卻又無可奈何,那幾個老傢伙的脾氣,的確是古怪得很。
岳嶺峰不再說話,石室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一直不說話的寂塵風愣愣站在原地,他的心緒已經開始亂了……到底……要怎麼樣,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