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質問 文 / 李宛如

    秋山下，秦雨風的別墅內，坐在鬆軟真皮沙發上的兩個人臉色很是嚴肅。

    短暫的沉默之後，程婉茹終於先開了口，「雨風，我已經解釋過了，你問什麼還是不相信？」

    「相信你？哼哼！」秦雨風玩味地笑了一聲，他不屑地看了程婉茹一眼，雙腿搭在了一起，變換了一個姿勢。

    兩個人已經對峙了很長時間，只是大多數時間都是沉默。

    「那好，既然你寧願選擇去相信那個女人也不相信我，那就找出足夠的證據來讓我承認，在此之前你依然還是我未婚夫，我作為程氏集團的繼承人，絕不會讓自己的婚姻如此兒戲！」程婉茹激動地說道，此時她對李艾雲的忍耐早已到達了極限。

    「不會讓你等很久！」秦雨風丟下這句話，拿起自己的外套轉身離去。

    他極速的身影在經過程婉茹身旁的時候，掀起了一陣疾風，吹亂了程婉茹額前的輕柔的劉海。

    看著秦雨風離開的背影，程婉茹的嘴角掛起了一道意味深長的弧度，似得意的微笑，似興災樂禍的譏諷，或者還有一絲絲微微的擔心？

    「就這樣狠心地對我，完全不信任我，當時又為何答應老人的哀求，給了我一副美夢的藍圖，現在卻告訴我，主角需要變動，這等污辱我程婉茹可不會接受，哼！」程婉茹在心中暗暗叫到，她的雙眸早已沒有了剛才的溫婉，眉羽間不服輸的精神令她換上了從未有過的倔強與剛強。

    秦雨風剛剛離開別墅，就開始交代阿堅必須盡快找到兇手，追查出白影作案的證據。

    隨後，他把電話打到醫院裡的保鏢，詢問李艾雲最新情況。

    只是對方還沒回答，突然一個緊急電話插了進來，這是他與張威迪之間特殊的通信方式，本來這是在特殊作戰團隊戰友之間常用的一種聯繫方式。利用的是彼此信任的兩個人或者多個人之間在緊急的情況下，就算對方信號被佔用，也可緊急優先傳達信息的原理。

    儘管秦雨風與張威迪早已從特種作戰團隊退出多年，但是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這樣的聯繫方式。優先接收對方信號。

    「風，李艾雲的父母車禍身亡了？」張威迪緊張地問道。

    「嗯」秦雨風應了一聲，說起這件事他就會想起李艾雲絕望空洞的眼神，於是連說話都變得有些沉重。

    「兇手？」張威迪上來就冒出這兩個字，因為他知道秦雨風一直在派人暗中保護李艾雲和他的家人，現在李艾雲雙親意外出車禍，還雙雙丟掉了性命，他自然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現在還不能確定，只是有懷疑的對象」秦雨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不會下定論。

    「誰？」張威迪追問道。

    「程婉茹所在的白影組織」秦雨風淡淡說道。

    「她是白影的人？去年f國那場優質情報人員的競爭他們可是慘敗於暗夜之下，今年幾次小規模的情報調查更是針鋒相見。這次又公然挑釁，看來他們覺得自己已經得到了可以對抗暗影的武器和力量，雨風不要太著急一窩端，請君入甕，然後把後面的*oss消滅才是重點！」張威迪分析地細緻有條理。秦雨風也不禁點了點頭，的確是一件棘手的事，但絕不是著急的事。

    「嗯，我有分寸」秦雨風在心裡面盤恆了一下，這些他早已想過了，只是現在的情況太複雜，沒有一成不變的規則。到時候只能見招拆招了。

    「對了，老人的身體怎麼樣？」秦雨風關心地問道，這次張威迪帶葉子去m國檢查身體，正好可以多照顧老人一段時間。

    「醫生說情況越來越糟，現在所用的藥物只是在盡量延緩他的生命而已，已經無法徹底治癒了」張威迪很是感傷。當年老人意氣風髮帶著他們打進各國特種團體的時候，是何等的風光！而此時在看一眼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老人，眼眸中早已失去了當年的雄風，張威迪無限的惋惜，同時也更加用心地多照顧老人一些。因為老人一定是最傷心的那一個。

    現在趙楠的情況已經令人絕望了，老人只有這個唯一的孫女，唉，幾多事情，幾多荒涼。

    秦雨風算是老人最後一位親人，所以老人清醒的時候都在追問秦雨風到底什麼時間結婚的事，張威迪一直安慰已經在準備了，很快就會舉行，希望這件事情可以讓老人多活一段時間。

    「嗯，老人暫時先交給你，這邊的事情我會盡快解決！」秦雨風說道。

    「放心」張威迪說完掛上了電話，先是照料了一番老人，然後回到住處找到了葉子，這件事情恐怕對於葉子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所以張威迪有些猶豫，在m國最頂尖的醫院給葉子的精神狀態正在做最後的鑒定，他不希望葉子這期間接收到刺激性的消息，以免精神再次崩潰，造成反覆。

    但是這件事張威迪還是決定告訴葉子，因為她有有權利知道，他相信葉子一定能及時調整自己的情緒。

    「葉子，有個壞消息」張威迪先是鋪墊了一下。

    「嗯？」果然葉子一聽壞消息，再看了一眼張威迪沮喪的面龐，自然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李艾雲的父母不幸遇到了車禍，雙雙離去了」張威迪還是簡短地說了出來。

    「啊？」葉子吃驚地長大了嘴巴，手掌附在了嘴唇上，驚恐的表情。

    「風在那邊一直照顧在她的身旁，她一切安好」張威迪慢慢靠近葉子，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現在他們不用演戲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動作，因為張威迪幾乎每天都在做，這似乎變成了一個習慣。

    「藍藍……藍藍……」葉子眼淚落了下來，為藍藍和她的父母感到傷心，只是遙遙相望，這種安慰最虛假，看不到，摸不著，甚至連擁抱安慰都不能。

    但是葉子還是打通了李艾雲的電話。

    「藍藍……藍藍……」葉子哭泣的聲音。

    「葉子……」李艾雲只是發出了兩個聲音，也哽咽地哭了起來，這個驚天的變故令她早已脆弱地不堪一擊。

    「藍藍不要哭，藍藍要堅強一些」葉子說著自己先哭了起來，只是她一邊擦著自己的淚水一邊安慰著李艾雲。

    「你都知道了，我沒事的，葉子，只是覺得暫時無法接受……」李艾雲抹掉了淚水，本來從秦雨風離開之後，她就一遍一遍地告誡自己要堅強起來，所以剛辭啊她抹掉了淚水，反過來安慰葉子，讓她不要太擔心自己，但是沒說兩句，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哭了起來。

    「藍藍，世界上很多事都能把握，但是唯獨死亡，我明白你的感受，就想他突然從我的身體裡抽離了的時候一樣，原來的世界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殘忍的上帝卻沒有給與一絲絲喘息的機會……」葉子想起了趙君離去的時候，她的生命中好像突然被剝離了靈魂一樣，這剩下了一副空殼。

    「嗯……我明白這些事，我也明白自己的無能為力，但是我還是不能原諒自己，是我沒有照顧好他們……」李艾雲原來是一直內疚自己，忙忙忙，多少次父母希望自己回家的時候，我們在借口忙，沒時間而辜負了他們的一番期待，又是多少次他們熱切盼望想跟我們分享生活工作中的煩惱時，我們卻固執地嫌他們的觀念陳腐，草草結束談話。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多少年輕人都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後悔地腸子都青了。

    寧願時光倒流，再回去陪他們多吃一頓飯，多跟他們嘮叨一次工作中的麻煩，然後拄起手肘拖著塞，認真地聽他們分析，就像小時候聽他們講的第一個美妙童話故事。

    可是，時間不逆流，我們不倒退，唯有在心田上永遠揮之不去的後悔。

    這就是生命賜予我們獨特的印記。

    兩個女孩隔著電話，抱頭痛哭了一場，只是再多的淚水也只不過是落地就化掉的液體，希望哭完之後的兩個女孩，能夠更加堅強起來！

    葉子在張威迪的懷裡哭累了，抱著他的肩膀漸漸睡去。

    李艾雲躲進白色濃濃消毒味的床單，獨自在黑暗中啜泣。

    秦雨風一直站在病房外面，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只是看著被窩裡，那個小小的身影縮成一團嚶嚶啜泣的身體，他忍不住一陣心疼。

    終於他還是邁開了腳步，走到了病床邊，掀起李艾雲死死拽著的被角，把她塞進了自己的懷裡。

    這次李艾雲很意外沒有掙扎，或許是哭得昏天暗地，早已混沌了意識，或者是早已沒有了反抗的力氣。

    一連幾天不進食，還傷心過度地哭泣，令她的面龐早已變得憔悴不堪。

    秦雨風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面龐，心疼地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李艾雲漸漸閉上了眼睛，嚶嚶地哭泣之聲漸漸變得微弱起來，她慢慢睡去，帶著淚珠，帶著傷心，帶著自責，更帶著對於明天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