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章 寺廟的力量(下) 文 / 時空寡頭koen
在人們的印象中,寺廟都是清靜之地,香客敬香禮佛,僧人舉辦法事,很少有什麼俗世的市儈氣息。但是中國的皇家寺廟大相國寺就告訴所有去過的人,清靜之地與它無緣。穿越眾來之前,這裡是整個大宋的高利貸金融中心、高檔紡織業中心、小商品批發中心、餐飲一條街。大相國寺除了傳統的香火錢和做法事收入外,房租、貸款出去獲得的『長生錢』(利息)、生產各類消費品和餐飲服務的收入等等都是免稅的。
專業化、集約化、規模化更強的穿越眾自然要發揮日本各大寺廟社會樞紐的先天優勢,把商品經濟的橋頭堡辦到遠離封建小農經濟意識形態最遠的寺廟了。要是在農村成本太高,在市鎮阻力太大,只有擁有一定自主權的寺廟才能庇護幼弱的市場經濟幼苗。
在還沒有全部實現封建化的日本,各地的莊園主和封建主都渴望獲得一切地盤上的好東西,不抽稅抽到極致決不罷休。四公六民是妄想,起步較就是六公四民,也就是60%的稅率。在這種前提下,免稅或者低稅的寺廟就成為了商人和作坊主的天堂。穿越眾控制的寺廟和平家的領地一律只收5%的稅,個別大寺廟針對某些產業免稅,所以不管是農業還是手工業,發展的極為迅猛。
寺廟是一切商業活動的起源,就如同古希臘雅典衛城的帕特儂神廟是城市商業金庫一樣,諸大文明的商業起源都有各種宗教的影子。所羅門王的聖殿是金庫,麥加是商業中心,寺廟在古代就是信用和實力的結合體。就連佛教都是需要供養人的,沒有浩大的收支,怎麼發展信仰?
日本的寺廟就是擁有源源超過中國寺廟的gdp權重,才在政壇上擁有發言權。無數信徒奉獻的財富就是歷次山法師發起的底氣,穿越眾制止的本意是為了營造一種寬鬆的環境為了更好的發展,沒想到深的法皇的青睞,以前那些組織發動強訴(武裝僧兵上洛發彪)的惡僧都是為了謀取更大的利益,以各種理由攻擊朝廷,通過鼓動輿論、營造聲勢、裹挾民意已實現要挾朝廷的目的。
在穿越眾的支持下,原本尾大不掉的各個寺院完全沒有必要在通過發動強訴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各大寺院的勢力不僅僅通過龐大的財力注入獲得了飛躍,信徒數量大增的各大禪宗寺院簡直就是唐代諸多藩鎮的翻版。本來日本就是一個還沒有完成封建化的非中央集權的鬆散國家,即使是到100年後的鐮倉幕府時代,中央對京畿以外的地區,尤其是東國地方根本沒有控制力。這些東國的寺院便成為了一個個碉堡似的據點,四周環繞的都是被吸引來的手工作坊和商舖之類的城市建築,這些經過穿越眾挑選出來的寺廟無一不是處於交通便利的後世城鎮中心寺廟,那些荒山野嶺裡面的寺廟都被篩調了。
根據穿越眾的計劃,這些寺廟就是後世城鎮的核心和種子,每個寺廟十年內幾乎都能發展成為一個人口過萬的繁榮城鎮。
江戶川城就是平氏家族為穿越眾修建的一座連接東國諸多寺廟和國守勢力的樞紐,這裡集結了幾乎整個東國的精英和手工業大師,中央的內城雖然是平氏仿造了後世戰國時期出現的天守閣內城,但是外城都是穿越眾控制的下屬寺廟捐資興建的現代市鎮,完整的下水道和道路系統,消耗的資金對於全國總產值不過5千萬辰基錢的日本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比平家承建的內城資金要多五十倍。寬治十年才堪堪建成的江戶城耗資達到驚人的七十萬兩黃金。
這個數字是日本平安京朝廷開國之前歲入的100倍。得到具體數字的所有日本勢力都驚歎眾多寺廟集合起來的財力物力,平家更是受到了直接的衝擊,就連家裡的孩童都看得出來上國培養出來了一個在經濟領域比平家更強大的代理人。要不是平家掌握著西國和中央的各種大權和北面武士這樣的禁衛軍,早就被嚇死了。
白河法皇每天都在集權和分權的選擇中掙扎。集權是為了自己的佔有慾,分權是為了的享受yu,選擇佔有和支配的快感還是選擇享受和輕鬆舒適成為了一個難題。在法皇眼中,老對手籐原北家已經徹底成為傳聲筒和擺設,沒有任何威脅。忠心耿耿的平正盛也不可能威脅到自己,由公卿子弟組成的北面武士雖然成分複雜,但是只有自己可以給與他們飛黃騰達的機會,因此十分忠心。平氏雖富,但是沒有威信和政治聲望,不可能威脅到他。至於山法師之類的老麻煩也幾乎在穿越眾的安排下消失。沒有對手的法皇最終還是選擇了放鬆和享受。將很多土地收為御領(皇家直屬所有),收入大增之後開始了放鬆享受。
但是日本的政治局勢並不以法皇的意志而變化,而是以穿越眾的意志而變化。原本院政獨大,凌駕於朝廷的局面逐漸的向以平家為首的武士集團、白河院、禪宗寺廟集團三家分立過渡,因此日本開始出現分裂的跡象。
手中握有大義的法皇開始沉迷於遠遠超過歷代天皇的奢侈享受,大量的宏大建築和宮殿不斷出現在平安京,他享受的不斷增長的貿易收入和稅收,公卿們也都跟著沾光。但是沒有人看到繁榮的背後站著一群可怕的屠夫,法皇和朝廷公卿們生活在穿越眾金色的陰影下,過著舒心優雅的生活,四海昇平的背景下,每個月都有大量的酒會、宴會、歌舞表演和競賽。
在和皇家神宮和諸多老牌神社取得諒解後,京都的佛教寺廟開始慢慢融合諸多神社供奉的先皇和著名公卿先祖,給他們上佛號,開始搞曲線消滅神道教的神佛融合。法皇只知道給諸多先皇上尊號和佛號只會加強自己的地位和榮耀,但是沒有看到背後的險惡用心。諸代天皇都是神道教主神天照大御神的子孫,都是擁有神格的半神,在民間地位極高。一旦上了佛號,就成為了佛教諸多菩薩和佛陀中的一員,失去了最高主神的統領地位,等於是被佛教收編了。這種情況就像張學良作為北洋zhengfu大總統張作霖的兒子,被蔣光頭任命為副總統收編了一樣,結果當然是大家都知道的。
四海昇平自然武士就沒有用武之地,地位就不會上升,平氏開始慢慢向掌握權力的公卿轉化,身上的武士味道慢慢被各種不見血的刀光劍影削去。加上穿越眾的影響和引導,平氏和諸多下級武士家族慢慢開始向資本家和大商人轉變。經商的武士開始因為富裕和對寺廟大量佈施而獲得名譽和聲望。以前要通過打打殺殺死亡和悲痛才能得到的夢寐以求的東西,現在只要經商和開辦各種賺錢的產業就能得到,自然樂此不疲。
法皇也因為對武士和新興商業豪族出售爵位和各種新設置的公卿職務獲得了巨額財富,慢慢被漢靈帝附體了。
偃旗息鼓的寺廟悶聲發大財,自然在無聲無息中積累巨大的財富和勢力,開始向左右政局和廢立皇帝的龐然大物轉變。通過師生關係,僱傭關係、封建家臣和領主關係、佛教宗派源流關係等等,穿越眾控制了50%以上的新一代年輕的日本佛教僧人中的精英和中堅力量。這些掌握實際影響力的人才要不是接受過穿越眾學生開設的義務教育和高級教育學堂的知識分子和技術派,要不就是旗下產業的高級職員,要不就是一堆主動投獻的家臣子弟,要不就是禪宗分支派系的骨幹和重點培養對象。
這些『不純粹』的僧人在日本無處不在的程度還沒達到,但是經營的網絡覆蓋絕大部分日本的土地應該是實現了。一個30萬平方公里的群島國家就在穿越眾的推動下慢慢走向未知的資本主義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