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責罰拭淚 文 / 楓挽林
鳳墨儴也不說話,看了她半響才道:「那早上做的點心你是扔了還是分給別人吃了?」
沈悠硬著頭皮回道:「分了。」
鳳墨儴冷冷笑了聲,「沈悠,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將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好到你忘了你主子是誰?」
沈悠心裡很不好受,跪了這麼長時間她的腿早就麻了,膝蓋也隱隱的痛著,她承認鳳墨儴對她確實不錯,基本上不曾責怪過她,可她捫心自問,只有一開始想著離開內院,後來都是想盡辦法討好他,從來不曾不將他放在眼裡,點心怎麼就不能分了,又不是不能吃了?她心裡頭壓抑了近一年的委屈現在全部湧了上來,這個時代,這裡的一切於她來說都是完全陌生的,她想家,想父母!
她忍不住眼睛發酸,開始掉淚,她也不再開口說話,心想你想要怎樣便怎樣吧?大不了命人將她打一頓再扔出府,說不定一個不小心死了還能回家,這一想,她就忍不住深想了下去,也許,真的,可以回家。
鳳墨儴此時心也有點冷,這孩子怎麼就不能乖一些呢!她就不能對自己真心一些,果真是大了,養不熟了麼?呵,對自己真心的究竟有幾個呢,就連他的親生母親…
罷了,反正他原先將她弄進來只不過覺得這孩子好玩,解解乏而已。
鳳墨儴抬手揉了揉額角,已將情緒全部收斂起來,淡淡道:「你起來下去吧。」
沈悠先前一直想著回家的事,如今也沒太注意鳳墨儴說的話,鳳墨儴拿起筆又寫了會兒,抬頭一看那孩子竟然還跪在那,一時間心裡不由得有點煩躁起來,聲音也提高了些,「我讓你起來,然後退下去沒聽見嗎?」
沈悠被嚇了一大跳,聞得此話趕忙站了起來,還沒站直便覺膝蓋間一股強烈的刺痛向她襲來,她原先本就掉了幾滴淚,這一下又忍不住掉了幾滴下來,她趕忙抬袖擦了擦眼,恭聲道:「是,主子。」說罷,便要轉身退出去。
鳳墨儴從她站起身就一直看著她,見她抬袖擦了擦眼,聲音裡帶著一絲沙啞,心中禁不住「咦」了聲,這孩子莫不是哭了?這麼一想他心裡的一絲煩躁竟莫名其妙的就消下去了一些,他開口道:「慢著。」
沈悠站著沒動,抬眸疑惑的看向鳳墨儴,「主子,怎麼了?」
鳳墨儴瞧著她那雙明亮的眸子,由於剛剛哭過眸子顯得濕漉漉的,他看得禁不住心神一蕩,心中頓時生出幾分憐愛來,覺得這孩子好生可愛!
他的俊臉不由得微微染上些紅暈,接著掩飾性的咳了咳,「你怎麼哭了?」
沈悠楞了下,帶著鼻音答道:「奴才想家了。」
鳳墨儴忍不住開口喚她,聲音裡夾雜著連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幾分溫柔,「過來。」
沈悠有些不解,主子這是不生她氣了?她乖乖的走到他身邊,「主子有何事?」
鳳墨儴從袖子裡掏出一方素色錦袍,抬手覆上沈悠的臉頰,沈悠忍不住身子一顫,這…太可怕了!「主子,你怎麼了?」
鳳墨儴突然驚醒過來自己在做什麼,有些懊惱自己剛剛的行為,心裡沒來由的又有了幾分煩躁,「拿去自己擦臉,然後下去好好洗一把,再把吳大郎找來。」
沈悠接過錦帕,錦帕右下角用金色絲線繡著一個極小的「儴」字,顯然這方錦帕是主子隨身攜帶的,她有些受寵若驚的帶著錦帕退了下去。
回到屋裡洗了把臉之後沈悠也漸漸冷靜下來,回到原來世界的想法也淡了下去,命是不可以拿來嘗試的,也許這一嘗試她就真的死了。
她拿過放在一旁的錦袍,入手絲滑一摸就知是上好料子,她將它浸在水裡清洗乾淨準備晾乾之後再還給主子。
在她洗帕子的時候,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踢開了,沈悠一驚,轉頭看去便瞧見了滿身怒火的吳大郎。
「沈悠,是不是你在那碗茶水裡動了手腳?想讓我在主子面前出醜?」吳大郎一進門就怒氣沖沖的問道,他到現在已經跑了三趟廁所。
沈悠心想這傢伙竟然變聰明了,不過誰承認誰就是傻子,她不解的問道:「那茶主子早上也喝過,主子不是也沒拉肚子,而且你以前在後院的時候不是經常拉肚子?是不是你今早又吃壞肚子了?」沈悠這話說的確實不假,以前吳大郎經常從他們碗裡將本來就少得可憐的肉搶過去吃,沈悠有時實在太氣就會在他碗裡下點巴豆粉,讓他好好拉上一拉,誰讓他搶他們的東西吃!
吳大郎被問得沒話答,站了半響才道:「真不是你做的?」
沈悠點了點頭,並舉起小手對著屋頂發誓,「我沈悠發誓,如果是我說的,就讓我全家死光光,這下你相信了吧?」她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哪裡會有什麼家人!
吳大郎這才將滿身的怒氣收斂並點了點頭,隨即又有點擔憂的問道:「主子是不是讓我回後院?」
沈悠摸了摸下巴道:「這個主子倒沒說,不過主子讓你再去書房一趟。」不過應該沒好事!
吳大郎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討好,「小悠子,你能不能在主子面前替我求求情?」
沈悠指了指自己的膝蓋,「吳大郎,你前腳剛走我可是後腳就被主子責罰了,這我可幫不上忙,你好自為之吧。」
吳大郎臉色一僵,突然伸手捂緊肚子,「那我再去上趟廁所就去主子那。」說完趕緊跑了。
沈悠心情好了起來,一邊哼著小調一邊洗著帕子。
晚上去了主屋伺候主子,見主子神色如常也沒有為難自己,心下也終於鬆了口氣,服侍好主子睡下後她便也在外間睡了。
第二日她在內院稍稍打聽了一下得知昨日吳大郎在回後院之前被主子命人打了二十大板,她抿了抿唇,原先以為主子只會警告下,沒想到竟真動了板子,不過這樣也好,她只望吳大郎接受了這次教訓以後不要再胡亂欺負人。
她趁著無事的空擋去了後院,直接就去了吳大郎住的屋子,吳大郎一見著來人就哼哼了兩聲,臉色很不好看,他原先想等自己爬上一等小廝後好好欺負一下這瘦骨頭,可如今自己從內院回來後不僅是這幅狼狽樣還被後院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這臉丟大了。
他沒好氣的嚷道:「你來幹什麼?看我笑話嗎?給老子滾。」
沈悠也不惱,她嘿嘿一笑,「吳大郎,這板子的滋味不錯吧,我今兒個就跟你說實話,以後你若是在隨便欺負人,相不相信你連這端王府都呆不了,這次只是個小小的警告而已,你還別不信,你記不記得在我進內院的前一天,你打了我一拳這主子是知道的,你別瞪我,可不是我告訴主子的,而是主子自己派人查了問我的,昨日打你大概也是為奴才出氣,所以以後你只要安安分分的做事就不會有麻煩,懂嗎?」後面的話她純屬是瞎掰,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她還真猜對了一半。
沈悠笑瞇瞇的看著吳大郎,吳大郎如果能爬起身真想揍她一拳,可是他不敢,昨日那板子可是真真正正的打在了他身上,他閉上眼不再說話,心下卻也生不出以後再欺負人的心思。
沈悠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出了屋子就去找成哥敘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