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86章 張老頭失蹤 文 / 八爪章魚
「李老闆，這事你不知道啊！」賈宏光解釋說，「前幾天我不是告訴過你嗎？由中央領導來我們平原市視察，這幾天聽說路程安排正好有省高院。要是萬一碰到了那個張老頭來告狀，不就糟糕了？被中央領導看見了，不要說我賈宏光，神農公司、省農業廳哥哥領導多要糟糕！」其實就算被看見了，神農公司農業廳的領導都不會有事，最多就是出點血。可是賈宏光這個具體辦事的，說不定就會被推出去當替罪羔羊了。
「那個張老頭是來告狀的嘛，他根本就進不去省高院。在門口就被人家值班的擋回去了。就算進去了，人家也是帶他到上訪辦公室什麼的，怎麼會讓中央領導看見呢？」李穆安慰他說。公檢法這三個單位，和別的單位不同，平時就大門緊閉，門口時刻都有人值班，除了來辦事的領導車輛和警車以外其他車輛一律不准入內。人要進去，首先要在門口登記，進了大堂，還要過安檢設備，有時候比機場還嚴（更多的時候是保安談笑風生，當報警聲沒到一樣）。張老頭這種一看就不是領導幹部的，肯定是連省高院的門都進不了。
可是這個賈宏光，一大早的看到李穆給他發的信息，立即就火急火燎的跑來了。拉了十幾個特警開著警車就衝到張老頭家裡面去，聽說為了這個警車和特警，賈宏光可是答應給平原市公安局捐5萬塊錢，油費餐費出警費另算。李穆覺得你這麼折騰，還不如直接把那幾萬塊錢退給張老頭算了。
賈宏光告訴李穆這當然不行，張老頭一個人是小事，可要是別人聽說了也來省高院上訪，一個個賠過去怎麼得了。特警隊趕到桃源村南村的時候，張老頭已經出門了。於是一路圍追堵截，都沒找到，只好上省高院門口守株待兔。還惹得省高院的法警上來趕人，賈宏光說了多少好話，散了多少煙，幸好是真的警察，有工作證有執法證，才沒被法警報警抓了去。
「怕就是怕他進不了門啊！」賈宏光說，「他要是進了門還好，法院把他內部消化了。可要是進不了門，在法院外面舉牌子發傳單什麼的，領導經過不就全看見了嗎？法院的法警一個個養尊處優的，最多就把那人趕開，不會抓起來的。要是張老頭被趕開了，跑到別的地方發傳單叫口號，那被領導發現的機會不是又多了很多？」
於是只好繼續在門口等張老頭，可是左等等不來，右等等不來，李穆生怕賈宏光怪他謊報軍情，於是開玩笑說：「那個張老頭不會半路決定不來了，自己回去了吧？」說實話，李穆很懷疑張老頭會不會這麼做。要知道張老頭做事很衝動，但並不是一個有毅力堅持到底的人。包九合告訴過李穆很多張老頭的事他本來想著要建一個南村最高的樓，地基打了8層，大事建了一層之後覺得消耗太大吃不消，就停工了，還有養豬養雞養牛養驢開菜地開農場種竹子種果樹什麼的，沒有一樣堅持到底。
「這怎麼可能呢！我在他家門口派了人，要是他回去了，我的人會給我打電話的。」賈宏光有些煩躁。他不但在張老頭門口派了人，在鄉政府，縣政府，縣法院，還有市政府，市法院，他都派人盯著，就怕張老頭走錯了門。另外賈宏光還派了人四處搜尋，可是張老頭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你說這個張老頭錢也不少，每個月兩個兒子一共給3000塊養老，銀行裡面還有幾萬塊錢存款，幹嘛不買個手機啊！」賈宏光忍不住抱怨說。有了手機那就好定位了，不用這麼盲人摸象亂找。
「南村那兒信號不好。」李穆說，「買了手機也沒用。」在大城市裡面呆久了，李穆本來還以為中國移動中國聯通有多大能呢。在子烏和省城，到處都是中國移動和中國聯通的基站，城裡面有，郊區有，野外也有。以前子烏市有個領導喜歡爬山，李富貴很多時候都要陪著他爬，結果連李穆也捎帶著要爬山。經常爬了半天李穆以為自己到了人跡罕至隨時可能發現武功秘籍的地方，掏出手機來一看，信號是滿格的。然後就在山頂或者是其他什麼的地方，就會看見移動和聯通的信號塔。
沒想到平原市這兒，連南村這種有人聚居的地方，信號塔都不是很夠。在平原市裡面當然沒問題，在鄉政府那兒信號很好，北村那兒雖然不是滿格，也是有信號的。到了包家那兒，就是只能打電話，不能上網了。南村那邊乾脆連電話都不能打了。這究竟是為什麼呢？要說建基站，移動聯通的熱情都很高的啊。
「對了，來的究竟是中央哪一個領導啊？」李穆很是好奇，「我怎麼都沒聽說有哪一個中央領導來平原市視察了啊？」一般中央領導要來，到處都是封路，交警滿街亂竄，市新聞上面也會有播報。這幾天平原市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啊，沒有交警沒有封路，連新聞都是些陳麻爛谷子的事情。
「這次中央領導是秘密來的。」賈宏光說，「聽說是來檢查省委省政府各機關部門小金庫情況的。」說是說秘密，其實這個領導來了，大家早就收到了消息，也明白是怎麼回事。所有的省委省政府各機關各部門都提前把小金庫藏了起來。可是人家中央領導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找人去問，只要有蛛絲馬跡就順著去查，你老老實實把錢交出來，那就是小金庫，藏起來還放到私人賬戶裡面去，同時別人都不知道這事，那就是共同貪污了。
說道這裡賈宏光心中又是一冷，以前他都沒把兩件事情聯繫起來，可是現在一想，神農公司不就是農業廳的小金庫嗎？雖然不是常見那種小金庫，但畢竟還是小金庫啊！但凡農業廳的領導們（還有其他攙和了一腳的領導們）有什麼地方要用錢了，給神農公司說一聲，連條子都不用寫，賈宏光他們就得忙前忙後滿足領導們的願望。
正是因為有這麼一個方便的東西，所以農業廳是沒有傳統意義上的小金庫的，中央領導這次檢查，農業廳上上下下都十分的安心，一門心思準備看其他部門的笑話。要是神農公司不被發現，那麼農業廳的領導們在小金庫檢查中得分肯定是優秀。但要是神農公司被中央領導發現了，那可怎麼辦？
賈宏光在平原省能夠呼風喚雨，光宗耀祖，靠的就是神農公司，要是神農公司倒了，他還能算什麼啊？不行，賈宏光一定不能讓神農公司出事！當然他也不能讓自己出事，這個該死的張老頭，一定要抓起來好好審問，看看背後是不是有人指使，如果沒有的話，算他運氣。要是有的話，賈宏光非得把這個張老頭……要把他怎麼樣呢？
賈宏光卻是一時想不出來。這人有兩個兒子在上海，要是無端端死了失蹤了肯定不行，賈宏光也不想負這個責任。再說他已經快60歲了，又是住在南村那種窮地方，把他栽贓陷害關進去監獄，還是抬舉了他呢。找人打一頓，那就更加不行了，那老胳膊老腿的，萬一打出問題來，那就是刑事案件了。
有了！賈宏光靈機一動，就找個醫院做個假報告，說這個張老頭得了癌症，然後讓他去做化療。賈宏光可是見過做化療的，沒一個月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頭髮全都掉光，人也好像是行屍走肉一樣。就算萬一被發現了，只要說是誤診就完事了。那個張老頭多半還會開心不已，自己不是絕症了，好吧，就這麼辦！賈宏光十分滿意自己這個主意。
不管賈宏光怎麼在幻想中折磨張老頭，可是他們滿滿一車人一直等到晚上，張老頭也沒有出現，同時他也沒有回到自己的家裡，全市各大旅館也沒有張老頭入宿的消息。賈宏光等了一天，眼睛都紅了，不停地對著李穆抱怨說：「這可怎麼辦才好？張老頭上哪裡去了？不會是直接找到中央領導了吧？」要是這樣，賈宏光想死的心都有了。
「中央領導哪裡有這麼容易看見的。」李穆安慰他說，「我長這麼大，一個活的中央領導都沒見過呢。」電視上不算的話，李穆見過最大的官，應該就是王市長那個當省政協副主席的叔伯兄弟了，或者是省軍區的副司令員路司令，不知道兩個比起來，應該怎麼算。總之不論誰大，基本就是這兩個了。
在李穆小時候，聽說有一次國家副總理來了子烏視察，李穆就讀的學校還組織了學生去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不過李穆沒去，他逃學打遊戲機去了，也就錯失了這麼一次機會。李富貴倒是在京城見過不少號稱是部長司機，主席秘書，國務院辦事員的人物，也不知道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李穆都很懷疑。就算是真的，這些人也夠不上中央領導的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