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6.內中浩然 文 / 絕雲生

    ······

    玉兔升西山，皓月當空。

    聖城

    浩然府一角

    **的院落灑滿了銀白色的光輝，夜色的降臨使得草木失去了自我色彩，斑駁的竹影無意中洩露了幾絲銀白的月華，讓它們的顏色不在單調、失彩。

    小池旁，幾隻不大但也不算小的黑龜棲息在大小不一的石頭上，適意又悠閒，令人嚮往；池中，不時可以聽到魚兒躍出池水四濺的聲音，在銀白光輝的照耀下，僅有幾條黑影在池水下游動，永不停息。

    「來了，就進來吧。」

    空寂的院落中，忽然傳來清華先生蒼老又強硬的聲音。

    話音剛落，院落中黑影竄動，一道黑影忽然穿過開啟的窗戶，飛入一片漆黑的屋子內，隱沒於黑暗中。

    「你還是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不管你了，有什麼事嗎？！！」

    明月西斜，潔白的光芒射破雲層的重重阻礙，將光明帶到人間，照亮了屋子內一片天地。坐在屋子內唯一的桌子旁，這麼晚了，清華先生還是手裡拿著一杯清茶，緩緩喝著，自娛自樂，好不自在，卻無人知道他竟是在等待暗中人影的到來。

    沐浴在月華的光亮下，清華先生自己做自己的事，喝著茶水，視那人於無物，可言語中又正是與他交談。

    「東西都收集好了。」

    冰冷而低沉的聲音讓人心寒，隱沒在黑暗中的人影帶著幾分激動出聲詢問道。

    「幸不辱命！！數十寒載的辛苦終於達成所願！！」

    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小包東西置於桌上，看到月光下被布帛包裹之物，清華先生那昏暗的雙眼中竟有數道精光一閃而逝，好似落日餘暉，美麗而驚艷。

    「很好！！···另有一物，需要你的幫助。」

    來人伸手一招，將包裹收起，繼續道。

    「什麼東西？」

    聽到預料之外的話，清華先生終於轉過頭看向黑暗中的人影。

    「···你的頭！！」

    話落，黑影一閃，血光飛濺，一顆大號頭顱旋轉著飛至半空，而後又無力墜落，鮮紅的液體灑滿了銀白之地，染紅了浩然之屋。

    房屋再次恢復了寧靜，一切依舊，卻又再不復之前的一切，唯有那鮮艷的紅色在冰冷的岩石上書寫下了驚天動地的事實。

    夜，很黑，很深，即便皓月當空，潔白無塵，卻依舊無法驅散這無盡的黑暗，世間終究有那照耀不到光明的陰暗之地。

    ······

    「···恩···這是哪兒？···」

    腦袋昏沉沉的，絕雲迷濛地將雙眼睜開，目光所及發現自己所在之處是一間屋子裡，普普通通的房屋陳設並沒有出奇的地方，找了又找，絕雲並沒有在屋子裡找到任何能表明所在位置的東西，正當他失望之際，忽的心中一動，雙目圓睜，急忙四下尋找，然而在床上、桌子旁任何一切可以置人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他所想要尋找的人。

    迅速起身朝門外走去，絕雲一臉的慌急與無措，陌生的環境讓他心生不安，急於尋找到那道倩影。

    「吱···」

    守在門外的人影一聽到身後傳來聲音，轉身回望，驚喜道：「雲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

    房門打開，初生的太陽正好將刺眼的陽光迎面射來，讓絕雲忍不住瞇起了雙目，放出的神識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那道身影，將信息傳回他的腦海，激起了他的憤怒，「月綾在哪裡？！！其他人呢？！！···」

    「雲兄勿急，樹老和其餘兩位都有人在照看，沒有事的。···」

    聽到絕雲那又急又怒的語氣，張德可不想引起誤會，趕忙說道，「如果雲兄覺得身體無礙的話，我立即帶雲兄去找他們。」

    「走，我沒事！！」

    聽到張德的陳述，絕雲的心緒終於有了片刻的平定，然而沒有親眼見到諸人無事，尤其是月綾，他根本就沒辦法真的放心。

    「···好吧，隨我來！！」

    上下打量了絕雲片刻，確定他並非逞強、硬撐後，張德這才說道。說完話，他便領著絕雲走出這片小院，向東而行。

    ······

    「老師！！···老師！！您起來了嗎？！！···老師！！···老師！！」

    夾雜著敲門聲的低語打破了浩然府中後院獨院的寧靜，一名書生打扮的青年站立在屋子外，回頭看著已經日上三竿的時辰，臉色不由得有幾分苦澀。

    「倒霉！！倒霉！！怎麼輪到我就這麼倒霉呢！！···清華老師看樣子到現在還沒起床，不如···不行不行，前些日子那趙談不就因為把睡夢中的老師給叫起來，不僅被狠狠教訓了一頓，還被關了數天禁閉，昨天才被放出來，若是今天我也把老師給叫醒，那不是自尋死路嗎！！···可是···不如進去看看？···如果老師沒醒，···我就先離開···，若是老師剛好醒來，那不是正好！！···對，就這麼辦！！」

    一番自言自語之後，來人終於下定了決心，小心再次敲了敲門，呼叫道：「老師！！您起來了沒？！！···」

    等了一會，確定裡面沒有半

    點聲音後，來人頗有幾分自欺欺人地出聲道：「老師，我進來啦！！」

    話落一聲嘎吱低音，房門被打開，一隻腿先伸入房中，隨後身體穿過房門，收回另外一腳。明亮的雙眼隨著頭顱左搖右晃，尋找那道蒼老的身影。

    「老師！！···老師！！···啊！！·····」

    來人邊走邊低聲尋呼，不料一道血影印入眼簾，驚起了一聲大叫。

    「彭！！···」

    來人以迅雷之勢衝出房門，因為慌不擇路，一路上不知跌倒了多少次，擦傷了多少地方，每一次跌倒，青年便立即手腳並用地爬起，然後又神色慌忙地衝向最近的大屋，口中大喊：「出事了，出大事了！！」

    「什麼事？！！」

    青年的大聲呼喊立即吸引了附近人的注意，聖賢書在重要也比不上人命重要。

    數道身影快步上前，攔下了疾奔的青年，出聲詢問。

    「老師！！···老師···出事了！！」

    「老師？！！發生什麼事了？！！」

    一聽是有關清華先生的，眾人立即懸起一顆心，大聲問道。

    「老師！！···老師···死了！！」

    過了這麼久了，青年的一口氣依舊理不順，也不知是由於驚魂未定呢，還是身體太虛，承受不住方纔的激烈運動。

    「什麼？！！你說什麼！！！！！！！」

    「陳宇，你胡說什麼！！！！！老師怎麼會死呢！！！！！！」

    聞言，眾人大驚，吃驚之餘有人無法相信陳宇說的話，大聲質問道。

    「咳咳···不信？！！不信的話你們隨我來！！」

    咳嗽了數聲，陳宇蒼白的面色終於恢復了幾分血紅，強撐著心頭的恐懼，大聲證明道，說著便轉身引領眾人朝清華先生的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