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5.平衡 文 / 絕雲生

    天雷之下竟還有生命倖存，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然而他的存在卻彷彿是對天意的挑釁。嘲笑天雷的無力，於是更多的雷雲朝著這個方向匯聚，黑雲已化作濃墨塗黑了整片天空，暗灰的色彩全部變黑，一條條有數寸粗的雷電穿梭在雷雲層，奔走，咆哮，展示天意雷威。

    「轟轟轟！！」

    雙刃長刀好似一根天線，護在身體的上方卻成了引雷針。數聲震響過後，落雷好似傾盆大雨紛紛從黑雲中墜落，一道道粗大的雷電通過長刀狠狠地擊在七彩光罩上，七彩波紋一圈圈急劇擴散。粗大的雷光在擊中光罩後，便分散成無數根細小而鋒利的爆裂雷針，雷針小但更具殺傷力，僅僅只是一波就叫光罩晃動不已，彷彿隨時都會破碎，大開中門。

    暴烈的雷霆之力本就不是凡人可以抵抗的存在，更遑論這一波的雷霆可不在少數，一次性落到七彩光罩上分分秒秒間就叫長刀露出潰敗之態。天雷不論是對生靈，還是對刀鐵之類無生命的器具都有著強大破壞力，雖然逆兵的級別很高，更有神鬼莫測之威，然而在這恐怖而密集的落雷攻擊下，它也無法堅持多久。密集的雷電不斷擊打著光罩，黑雲就像是一個發電機，源源不斷地提供雷電，一道道粗大的雷電前赴後繼地落下，貫穿天地，擊打著光罩。

    光罩上艷麗的七彩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的黯淡，當最後一絲色彩退去，長刀墜落，光罩破碎，數量龐大的陣雷沒了障礙物的阻攔，盡數傾瀉在小小的光罩空間內。無數幽藍雷光匯聚成一條小河，流入破碎的空間。

    金色的海洋一碰到幽藍雷河就好像老鼠見到了貓，海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收縮後退。金海的後方便是那人的身體，空間有限，無路可逃的它唯一的出路自然是加快了融入的速度。幽藍雷河源自天空的黑雲，似有源源不斷之勢，而金海卻越退越少，反之那具身體身上卻漸漸多出了一抹金芒。

    金光如甲在身體上蒙了一層，不同於之前潤物細無聲的平靜，或許這就是太快融合所造成的後果吧。當金色海洋的最後一滴金液融入那人的皮膚中，隨之而來的幽藍雷河也漫了上來，雷弧閃動，無數根細小雷電自雷河中噴出，噴向高空，若垂天之勢，如火雨箭陣奔騰而下，轉瞬淹沒了整具身體。

    無數雷弧閃動組成一張大網，籠住了身體，一道道雷電反覆擊落，傳導入身體內部，引發陣陣目眩神暈的異彩。灰、藍、金，三種不同異光以他的身體為戰場，如浪潮般噴出，形成三股風暴席捲整個身體。

    金芒在上，灰光佔據心臟處的大部分內臟，而最後的雷光只能堪堪籠罩身體的下部，作為最後的外來者，又是暴烈的入侵者，幽藍雷電同時被灰光和金芒所排斥。不同於充滿暴烈和毀滅的雷霆之力，金光雖然也是入侵者，但它卻顯然有意保護這具身體的完好，而灰光作為原住民，自然以保護他為己任，所以有相同目標的兩種力量自然是先攮外，至於他們倆之間的矛盾，那就屬於內部糾紛，可以稍後在算。

    於是三者就各自佔據了一處戰場，展開了一場別樣廝殺，在這場戰鬥中沒有血雨腥風，也沒有刀光劍影，但其激烈程度卻有過之而無不及，而當事人幸好是意識昏過去了，否則在如此反覆撕裂的劇痛下，真不知道即便是最後承受了下來，會不會也是一個瘋了的結果。

    然而即便是無意識的，但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依舊刺激著身體神經，讓他無意識地顫抖著，口腔中更不斷湧出白沫，生不如死。

    金芒和灰光的聯手抵抗雖然暫時壓制住了雷霆的入侵，但同時也激怒了黑雲中隱藏的意志，只見黑雲越來越黑，雷光越來越粗，降下的雷電雖然減少了，但威勢卻更顯霸道、暴烈和破壞力。天雷源源不斷落下，好似黃河之水源源不絕，雷霆擁有不絕的優勢，但金芒和灰光卻沒有，雖說金芒源自金海，數量也是極為龐大，可它終究是有源之水，比不上天雷無窮無盡的消耗；而灰光就更不要說了，如果要論威能的話，雖然灰光在三者中最平淡無奇，最不起眼，但它卻是擁有最為恐怖的威能，往往一道毫不起眼的細小灰光就能淹沒一道手指粗大的雷霆，而同等程度的雷霆金芒卻往往需要半指左右的量，威能大，但灰光的數量卻不多，除了護住心臟肺腑不受其他力量的侵蝕，剩餘的灰光就只有成人拳頭大小，也就是說用來和金芒對抗天雷的灰光就只有這麼一點，而每一次和天雷對抗，那團灰光就會游出一絲，就像抽絲剝繭地緩慢消耗。

    三者的力量就這樣在僵持中推移，而他的身體也在無意識中破滅了無數次，有重組了無數次，每一次的新生對於他都是莫大的好處，只是從他漸漸平息下來的顫抖就能看出這種好處。

    三者的交戰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弱，反而似乎是察覺到彼此的窮途末路，三者發出的光芒更盛，迴光返照，翠絲的掙扎往往才是最為可怕的一擊，就像溺水者，當抓到救命草時，他所爆發出的力量絕對是平時的數倍。而能在這預漸激烈的交戰中承受住種種撕裂，這只能說他確實成長了。

    不多久，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來。

    黑雲如墨，幻化成一朵毀滅黑蓮，方圓數十里內的烏雲褪去了最後一絲墨色，「轟！！」轟雷震響，雷光乍現，一道粗大、藍的透明的詭異天雷猙獰落下，雷霆擊中，身體猛地一彈，飛身離地三尺，隨後狠狠一砸，再次落下。身體下落的同時，他的手腳再次顫抖了起來，與此同時金芒和灰光也爆發出最後的力量，三道光芒夾帶奔雷之勢，匯聚到了一塊，恐怖的餘威通過身體擴散開來將他週身百米方圓的廢墟震出一圈圈裂紋，身體忽然下沉，大地竟是被他給震陷了數尺，與百米之外的土地形成了鮮明對比。

    雷光耗盡，黑蓮剎那崩散，磅礡大雨也在一瞬間嘎然停止，大雨停得突然，沒有半點徵兆，透著絲絲詭異，張開了雨後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