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5.血海、戰場（4） 文 / 絕雲生

    噬天猛獸覆蓋住甲木雷龍的矮小身軀，代替他直面戰意烏雲，「吼」一聲如龍升淵的震天怒吼怒嘯而出，捲起陣陣黃沙。面對恐怖如斯的滔天戰意，那由神秘力量化作的噬天猛獸竟是沒有一點害怕、後退，腥紅的雙眸瞪著半空黑壓壓的烏雲，戰意騰騰，散發著冰冷的殺機與邪魅。

    噬天猛獸雖說可怕但也只是一隻不到三米來高的妖獸，能夠毫不畏懼的面對已是濃成黑壓烏雲的戰意，除了因為它身上的力量詭異、邪煞，在質量上比戰意更高一層以外，這也和絕雲不無關係。噬天猛獸好比一個小孩，還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孩童，而烏雲戰意卻是天生神力的大漢，兩者的力量自然是天差地別，可要是不滿十歲的孩童手裡多了一把上了膛的手槍呢？如此，這兩者究竟誰強誰弱就不好說了，二人雖然相差懸殊，可對彼此都有致命的威脅，誰也不敢說一定能贏過對手，而擁有自己意志的噬天猛獸就成了那個手持上了膛手槍的孩童，弱小卻同樣擁有給予敵人致命的殺傷力，戰意烏雲便是那個天生神力的大漢，沒有理智單純只是一團濃郁戰意的烏雲和呆傻的天生神力大漢也沒什麼差別，他們都有強大力量，可惜他們都不會使用，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清晰意志來掌控那可怕戰意，渾渾噩噩，強大卻不致命，二者並沒有誰怕誰的說法。

    「呼呼····」寒風呼嘯，絕雲化作的噬天猛獸就這樣默聲地和不遠處的戰意烏雲僵持著，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嗒嗒····」軍隊行進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噬天獸的腥紅雙目忽的一亮，然後伏地的四肢緩緩站起，獸影一躍，昏暗的天空留下一道幽暗殘影，等到殘影逝去，軍營外就多了一道高大的身軀凝視著身前血浪翻湧的畫面，久久不語。

    軍營外是一處遼闊的平原，極其適合大型軍隊作戰，而此刻就有兩隊人馬在平原上廝殺，捲起陣陣血黃風沙，「吭坑····殺啊！！」「衝啊！！！」沉寂的暗紅土地隨著又是兩隊人馬到來，再次映現昨日的無情殺戮與冷酷，冰冷的沙場便是無數將士馬革裹屍的墓地，沒有哀樂、沒有祭品，只有滾燙的熱血繼續澆注黃沙，留下深深的不甘與怨恨，還有那嗜血的殺伐，戰盡諸天。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只有濃濃戰意的無數將士沒有什麼英雄兒女情懷，他們就好似行屍走肉的傀儡，只知道殺、戰，身在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除此之外別無其他可能，既是站在了這無情的戰場上，那麼他們除了戰便別無其他。

    不管是染紅黃沙、死不瞑目的屍體，還是依舊在努力斬殺身前敵人的不屈將士，他們那逸體而出的戰意不斷匯聚到頭上幾乎壓到地面的戰意烏雲裡，成為龐大雲層的一部分。

    腥紅的光芒逐漸散去，噬天猛獸並沒有消失，清醒的絕雲通過噬天獸的雙眼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而從這不斷自將士身上匯聚戰意的戰場，絕雲也曉得了戰台那恐怖威壓的來源。再聯想到之前的殺意血海石碑，絕雲立馬就明白戰台那股恐怖、瀰漫著強大卻殺機盎然的力量就是由這石碑和戰場源源不斷提供，血海通過自身的特殊經由時間的沉澱積蓄殺意，戰場用虛擬卻飽含戰意的兩隊軍隊千百年不斷的戰爭來凝聚戰意，絕雲不知道這戰台界還有多少這樣的石碑、戰場，可它的可怕卻已深入了他的骨髓，令絕雲自心底冒出陣陣恐懼與不安。

    冷眼旁觀，絕雲沒有動手的慾望，也沒有將這些傀儡似的兵馬斬盡殺絕，消除戰台力量的念頭，究其原因，這戰台與他並沒有太大的關係，他可不想為他人做嫁衣，白白浪費力氣，最後還可能討不了好，這何苦來哉。

    雖然沒想將戰台收為己用，不是因為沒那個想法，而是明白這件有著強大力量的寶物並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沾染，不說這還是在人家的老巢裡面，別人還有成千上萬的弟子在外面守著，就是在外面一個沒人發現的洞府之中發現這般重寶，絕雲也是不敢收取。想要掌控如此威能傾天的重寶，除了需要足夠高深的修為以外，在神識方面同樣要有不小的建樹，而這兩方面恰恰是現在絕雲的短板，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當然了那些擁有靈智，懂得自己擇主的仙靈神器就不在此類範圍裡面了，所以對戰台這種重寶絕雲是連想要的念頭都不願去浪費，得到了也是禍大於福，除了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絕雲實在想不出來它能給自己什麼，畢竟現在的他連催動戰台的靈力都沒有。

    絕雲是沒有收為己用的念頭，可他有給無極洞天添個堵的想法，像戰台這般震天重寶，如果是向著自己的敵人還好，要是面對自己，以他現在這斷胳膊、斷腿的實力，幾乎是見面就被人給秒了，兩者的差距實在太大。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也是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再說這戰台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麼好東西，就是被無極洞天給降服了也是一件斜兵，不可能安安穩穩的聽從命令，能夠預先留下一條可能用得到的後路，絕雲沒理由不做。

    望著身前的昏沉沉戰意烏雲，高大的噬天獸猙獰面容上竟是露出一抹擬人似的笑容，明亮的黑眸中閃爍著戲謔、有趣的神色，「吼」仰頭一吼，噬天獸身上灰光乍現，耀眼的光芒剎那間將這片天地的所有色彩遮蓋，僅剩那令人睜不開眼的亮灰光芒。亮光持續的時間只有一下，等到灰光散去，凶戾的噬天獸憑空消失，露出裡面被包裹的幽藍閃爍的甲木雷龍，兩米來高的龍軀上一雙皎潔大眼跳動著歡喜神色，看向昏暗的烏雲再沒有片刻之前的恐懼與害怕，有的只有得意的笑意與自信，那一刻，君臨天下、龍傲蒼天，信心滿滿的絕雲眼中僅有唯一一種光芒，那就是霸道，掌盡諸天、九幽無懼的霸道，逍遙於世、命運在手的霸道。

    光芒一閃而逝，淡漠的平靜再次悄然覆蓋漆黑的眼眸，恢復了平常的絕雲能感覺到經過這一次心靈歷練，自己的內心強大了許多，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強大，一種敢於面對天地傾軋無懼的強大，對他今後的漫漫長路有著無比重要的作用。

    平靜下來，絕雲又看著戰場上的血色將士廝殺，等到最後一人被倒地的敵軍傾盡最後一絲力氣殺死，不甘倒地，再次成為戰意烏雲的養料，絕雲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然後

    後頭也不回的轉頭離開，離開這處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