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ま四五章 天神之位 文 / 深花巷
濃煙霧氣在頃刻間如數散去,重回光明,而這只不過短短一念,少年淡然地收回了手中的法印。
白司離依然負手而立,一臉凜然,遙遙望著遠處的九曲,皺緊眉頭,「停止吧,人間地獄的慘象難道真的是你想要看到的嗎?青丘已經毀了,你還要怎麼做。」
「人間地獄,青丘毀滅都與本座何干。可是你不一樣,你看這大凡世界的慘象不都是因為你的出現而又一次重獲新生了嗎?只有你神之軀體現世,所有萬物都隨之恢復生機。」九曲目光深沉複雜,嘖嘖道,「多麼偉岸的司星上神。而本座要做什麼?很簡單,本座做的所有事不就為了逼你現身。千年,本座等的不就是這一日!」
白司離搖頭歎息,眼裡儘是悲憫,「楚長歌盜取黃泉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定會有這一天。伏魔殿塌的那一日我就算到你總有一天會來找我。」
九曲哈哈大笑起來,整個天地間恍若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聲音,「誠然若是真要說起來,我還真的要感謝他。只是可憐他被感情蒙蔽了眼睛,不曾想過此般後果將會毀天滅地。」九曲的話中竟還透露著一點惋惜,「不過是不是幸而本座的野心還沒有大到想要這個六界,如今唯一想要的,不過就是你的命。所以,你早該擁有自知之明,他們也能少受些罪不是嗎?嗯?」
「六界?呵呵。」白司離笑起來,衣袂翩飛,「如此夢話實在可笑。單憑無上天界也是你認為可以染指的麼?」
狂風大肆卷席了所有人,而華疆早已被這場面嚇傻了一樣。四面八方更是沒有一點聲音,恍若只剩下這兩個人不分勝負的對峙。
九曲微微抬眸,睥睨天下,「事到如今,你認為還有什麼是本座做不出來的。只要本座一揮手,天地傾覆又有何難!」
「你,敢。」
九曲真的抬起了手。
白司離冷冷笑起來,「若不是阿霓前來,我還真不知你興風作浪竟到了如此地步。為了逼我現身六界,竟做出這般天理不容之事,喪心病狂,六界難容之。」他咬牙一字一句道,「莫要說千年前我斬殺妖魔邪道是因為阿霓,即便不是。也終將不會放過你,你們!」
一掃而過妖魔大軍所有生靈,琥珀色的瞳仁竟如此灼熱,炙地在場每個人血液沸騰一樣,除了九曲幾乎每個生靈都不安分起來,華疆更是一瞬踉蹌退了幾步。
千年前妖界大敗,妖君父君被雲隱仙人於無涯台封印。事實上白司離對妖界是有深仇大恨,可對於華疆而言,說起來當初若也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一定能立即上位。
「好一個司星上神,心懷仙界心懷天下的司星上神。果然有千年前不一的氣勢。」九曲撫掌而笑,眼神卻像鬥獸一般銳利,「華疆,千年前妖族大敗,你昔日妖君父君被囚,你不是也想報仇嗎,怎麼到現下仇人就在眼前,你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還是……」
「九曲!」
華疆一時心急如焚,就像被人一眼看穿了心事,大聲咆哮起來。
九曲面不改色,面對身邊的盟友眼中儘是不屑,皮笑肉不笑,「你,怕,了?」
華疆當場一愣,睜著碩大的眼眸,不安地顫抖著,他動了動嘴唇,白司離卻先一步盯住他。傳過來的聲音不冷不熱,「華疆,想要效仿回琴,你果然做好覺悟了。」
身子不由自主的猛地劇烈一顫,華疆像被抽離了魂魄一般,話語哽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九曲驀地皺緊了眉頭,鋒利的眼眸頃刻將白司離的身影牢牢鉗住。
盯著他那婆娑身姿,風淡雲清處事不驚的模樣,真的恨得牙癢癢,生平最想看到的就是他痛苦,永無止境的痛苦,最好痛不欲生他才開心。就像那個時候把阿霓從花涼山帶回來,最好她能永遠留下來。
自然不可能是她多適合做他魔族的魔君,憑她何德何能。可若是做了魔界的魔君,那麼白司離就生不如死,神魔不兩立,白司離一定會生不如死吧。
可是這些都泡湯了,九曲咬牙,手指一根一根地收緊,腦海中一閃而過無數魔界大軍大敗的場面,實在嚥不下真口氣。
眼前忽然一閃,白司離眉間的硃砂印記紅的像血一樣,驀然間猛地一個醍醐灌頂,九曲的眼睛霎那間瞬間亮了起來。
「華疆,你該不會真的怕他吧。」九曲的唇角隱隱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赭色衣袍宛若鮮血乾涸的顏色,他此時的樣子儼然來自修羅地獄一般,「別看他如今只是這般站著,遺世獨立,如此氣勢逼人,上神之位真是令人不得不心存顧及,心生畏懼。儘是假相。」
心下一沉,白司離迎面毫無徵兆地襲來一陣寒風,竟要寒透他的骨子裡。
九曲笑起來,一字一句道,「不過徒有虛名,作為天神,愛恨執念深重,俗事怨念纏身。如今仍然一身殘軀,殘魂鬼魅,他哪來的無邊神力,全叫他自己給封印了。」
「你說什麼?」華疆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別說華疆,九曲當時的聲音蒼勁自信有力,一時間充斥六界蒼穹,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恍若在一霎那忘了如何呼吸。
?
阿霓整個人就像瞬間石化了一樣,整個身子亦是迅速冷下去,睜著大大的眼眸,即便是一片黑暗。
胸腔裡翻江倒海一樣,眼睛痛的讓她發狂。那些話都一一清晰的不斷地閃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揮之而去。
逝雪深皺緊眉頭將阿霓緊緊抱在懷裡,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不讓她看現場的情況,無奈無論如何那邊的任何一個聲音都能清楚地躍進阿霓的耳朵裡。
她曾經看不見,聽覺自始就變得比任何人都要靈敏。
蘭溪玉珮一直散發著時強時弱的光芒,並且熱的像胸腔內鮮活的心臟一樣。
即便逝雪深抱著自己的體溫同樣炙熱,可是蘭溪玉珮不安的,恍若在一遍一遍提醒她,白司離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