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紅梅落淚 文 / 深花巷
腦子瞬間空白,什麼都不剩,連最後一絲呼吸都彷彿要被他剝奪而去。
輾轉纏綿,纖雲渾身酥軟地倒在了白司離的懷裡。
流連的手彷彿擁有不可思議的魔力,如此熾熱,也不知何時衣衫已經如數褪去。
他緊閉的眼眸氤氳著濕氣,帶著不可遏止地顫抖。
火熱滾燙的唇霸道又不失溫柔,恍若連一處都不想放過。
一頭青絲如瀑傾瀉而下,仰頭輕輕歎息,禁不住還是叮嚀出聲,緊密相連的人影轉眼已移至床榻。
白司離低下頭深情顫抖地吻住了頸間那一枚冰涼的蘭溪玉珮。
眼角終是微微沁出了酸楚的眼淚。
暗影婆娑,起伏律動。紅梅香霎那肆意,帶著瘋狂的綻放。
一顆顆珍珠般的水滴一點一點順著枝條緩緩落下來,滾燙地滴進冰冷的泥土裡。
就像人的眼淚。
【白衣落紅梅,血陽染墨霜。
風來一驚鴻,霧去一劍光。
游魚若有意,東海不言殤。
君心若有吾,死生不相忘。
酒醉人醉心未醉,夜涼茶涼淚先涼。
梨花三世梨花殤,不等君來發已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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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已大亮,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以至於今日一早醒來纖雲就發現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也是,不知為何,今年人間的春日似乎來的有些晚了。
想起昨日的纏綿彷彿還是方纔的事,終是有一天在他的臂彎裡面睜眼醒過來。淺淺的呼吸聲是那樣深刻,整個人有一些酥麻難耐,卻在痛楚過後原是這般享受。
難怪凡人如此留戀所謂魚水之歡,想來也是有它的道理的。
他霸道,又溫柔,帶著難忍的痛苦卻也逐漸釋放著抑制不住的壓抑。
恍若整個人被他拋起在雲端裡,原來與最愛的人同榻而眠是如此幸福之事。
魂牽夢縈的容顏近在咫尺,他總是皺緊的眉頭,緊閉的眼眸,抿緊的雙唇。那刺眼的朱紅印記像血一樣烙印著,光潔的皮膚勝雪,堅實的胸膛能給人說不出的安全感。
雖是殘魂鬼魅,本沒有肉身,卻因為他師父白華天尊在他身上築了一道封印,身邊的人才可以像面對平常的凡世之人,碰到他,摸到他。
嘴角不禁浮起淡淡的笑意,纖雲小心翼翼地從他懷裡抽離出來,有條不紊地穿好衣裳。
從窗外射進來的天光有些刺眼,纖雲深吸一口氣,唇邊的微笑一直沒有散去。
事到如今,她已經很滿足了。作為一個女人,她已經很滿足了。
窗前幾株傲放的紅梅開的如血一般鮮艷芳華,紅的彷彿要滴出水來,挺直腰桿揚起飽滿的花瓣,它們向上伸展著,卻唯有一朵望著她的這個方向。
那一朵最美,開的最為妖艷。
纖雲不禁笑意更深,一步一步走過去。
今日或許是個大好天氣,看樣子如果不出意外,過一會便會出現太陽吧,就像她此時的心情一樣。
「這株紅梅身上怎麼那麼多水珠,你何時為它澆的水?連這些土壤都濕透了。」
身後傳來男子低沉又略顯沙啞的聲音。
纖雲不由一愣,隨即微微回過頭,笑靨如花,「你是何時醒的,怎麼現下才出聲?」
只見眼前的白司離月牙白衣,一頭墨發披散在肩,不扎不束。眉眼如畫還微微帶著惺忪。
叫人無法抗拒。
他莞爾道,「你醒了之後我便醒了。阿瑜你起的真早,昨晚……昨晚辛苦你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微微紅了臉,似乎也是難得見到他紅臉,絕色的容顏竟透露著小小可愛。
說著手悄悄環上去摟住了纖雲纖細的腰身。
而纖雲更是窘迫不已,一顆心砰砰亂跳,又想起昨晚的香艷畫面更是禁不住。
她沒有說話,卻是眼眸輕抬,盯著眼前紅火綻放的梅花,水靈的眼睛裡面儘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眼前的紅梅忽然沒來由的抖了一下,身上的水珠即刻濺了出來,纖雲沒反應過來,當下落了她一身。
她埋怨著一聲驚呼,然後瞪圓了眼睛望著那株不安分的紅梅。
白司離微微皺起眉間,凝眉細看,環住纖雲腰身的手不由自主地緩緩放下來。
他繼而微微一笑,饒有興趣,「倒是奇怪,這株梅花怎麼自己會抖落水珠的……」
接著他像是忽然看到了什麼,笑容僵在臉上,他一時再也笑不出來了。
「你有沒有看到它的花蕊裡,那些水珠是從它的花蕊裡流下來……」白司離頓了頓,「好像是它在哭。」
『轟』的,纖雲當時就嚇了一跳,立時就回過身,迅速擋住白司離想要再上前一步看清楚的**。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屋子裡些許是太熱了。」纖雲緊張地攔在他的身前,意欲轉移他此時的注意力,「你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不是常與我提起想要用竹林的裡的葉上殘雪煮茶嗎?」
她飛速轉動腦子,深深望進白司離的眼裡,迫切想要將他的視線也放入自己的眸中。
心『噗通噗通』地跳,只希望他不要再好奇心驅使探究下去了。
泛墨的瞳仁微微發光,纖雲的眼裡彷彿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她只在背後勾了勾手指,那一株紅梅再也無法動搖了。
白司離勾起唇角,「嗯,那你在屋裡等我,我去一趟後山的竹林,過一會就回來。」
還不到最後一刻,如何能叫他發現呢。
纖雲舒心一笑,移步過去,回身將一支竹筒交到白司離的手裡,「你放心去吧,莫等竹葉上的雪化去了,只是要快些回來。」
「好。」他輕聲應到,再沒有看一旁的紅梅一眼。
月牙白的身影漸漸遠去,纖雲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緩緩移動的背影,走出竹屋,踏步到雪裡,身影與白雪差不多混為一色,他如今法力盡失,一步一個腳印。
天地蒼茫,唯有這點最美的風景。
眼睛望的有些略顯酸澀,纖雲將目光收回,這才轉移到窗前的那一株紅梅之上。
她的臉上立馬浮起一抹冷若冰霜的笑容來。
「怎麼樣,唐瑜。覺得痛嗎,親眼看著心愛的人在面前與別人同榻纏綿,又無能為力。是不是覺得肝腸寸斷,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