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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8章 斷了他的軟肋 文 / 怪味腰果

    恨水一提,歐陽沉醉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變得很不好,恨水歎息一聲,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醉,給你們之間一點時間吧。」

    歐陽沉醉揉了揉眉心,這次卻沒有再拒絕。

    恨水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背著藥箱走了出去,到了門邊,回頭又看了一眼,在心裡歎息一聲,恐怕醉不會想到自己會算計他吧?可他也是剛剛想到的,只有讓醉放鬆對如側妃的看管,他才能順利把如側妃送走,等如側妃離開了,他會親自給他賠罪。

    斷了他的軟肋,他也是不得已。

    他不想有一天,這根軟肋,要了他的命。

    而寧後忌日那天,就是最好的機會。

    身後傳來關門聲,歐陽沉醉的心很久都未靜下來,煩躁、糾結,以及愛不得的痛讓他整個心思亂成一團,他暴躁地站起身,一腳踢翻了軟榻,「光當」一聲,驚得外面守著的四大護法連忙敲門:「王爺,出了什麼……」

    「嘩啦!」

    門突然從外打開,隔斷了他們的話。

    「王爺。」幾人站好,就看到歐陽沉醉冷著一張俊臉擺手,邁開長腿就朝著一個方向走,他們看了一眼那個方向,對視一眼,是冼塵樓的方向!「王爺,是要去看……」他們對那女人有怨,甚至都不想提她,可王爺如果真的要去,他們根本沒有資格阻攔。

    歐陽沉醉腳步赫然僵住!

    ——醉,給你們之間一點時間吧。

    恨水的話砸入耳膜,歐陽沉醉心情更加糟糕,驀地轉身,「不,去湘竹苑。」

    「湘竹苑?」護法翼愣了一下,「什麼地方?」

    「別嘀咕了,快跟上,是鄭夫人的苑子。」

    聽到陌生又熟悉的稱呼,翼驚然想起,對啊,他怎麼把這個人忘了?鄭夫人是王爺很久之前帶回來的,王爺只會在每年的幾天會待在湘竹苑。這府裡的人不知道這人存在的作用,可他們卻是知道,鄭夫人容貌如何他們沒有見過,可有一點,是別人比不上的,那個女人也是更是難以超越!

    那就是琴聲。

    幾人剛走進湘竹苑,就聽到一陣空透的琴音透過那些湘竹傳入耳際,清泠婉轉,繞樑三日,只是聽著,就讓人彷彿覺得心都沉靜下來。

    聽著熟悉的音調,被壓在記憶深處的聲音被歐陽沉醉翻出來,他站在湘竹苑外,望著庭院裡對月獨奏的女子,一身紫衣,一把瑤琴,卻莫名讓他紛亂的心冷靜下來。

    門外傳來的響動讓女子抬起頭,目光落在歐陽沉醉身上時,訝異一掠而過。

    歐陽沉醉倚著門框,並沒有走進去。

    視線卻是深深沉沉地落在她的身上,女子揚唇一笑,指下的七弦一轉,一首更加清越的琴聲絲絲纏入心底。

    歐陽沉醉的眸仁更深了。

    四大護法穿著侍衛服,對視一眼,瞭然地走了出去。

    直到一曲罷,女子十指按在琴弦上,這才站起身,恭敬地福了福身,「王爺。」一身紫衣被風一吹,竹香撲鼻而來,衣袂捲起,給人一種蹁躚欲飛的感覺。歐陽沉醉看著這一幕,眸仁蹙然一縮,高大的身影一晃,下一刻就站在了女子面前,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薄唇微動,說了來到這裡的第一句話:「你彈得,越來越像了。」

    女子愣了下,卻沒有動,溫溫軟軟地睨著他,「能和寧後相像,是雲娘的榮幸。」

    「嗯。」歐陽沉醉應了聲,卻是鬆開了手。

    撩起長袍,身體一歪,躺在了一旁的軟榻上,墨發散落在身側,長挑的眉眼帶著冷峻的邪魅,在這樣的黑夜裡,不經意間就讓人失了心魂。

    鄭夫人勉強讓自己的心保持冷靜,抱過瑤琴坐在地上,靠著軟榻,依偎進歐陽沉醉的懷裡,聲音輕柔溫軟,「王爺,還要聽嗎?」

    不出意外,歐陽沉醉閉上眼,點了點。

    她其實猜到了,可真的得到肯定的答覆,還是高興的,面紗下的嘴角微微勾著,也閉上眼,開始彈奏那些她知曉的,練習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琴調,那些逝去的寧後彈奏過的,她對他的作用,也許也只有這些了。

    她不求,不爭,默默無聞地待在九王府裡多年,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是留在這裡時間最長的女人。

    可她也怕,怕她另一個身份的暴露。

    伴著那些午夜夢迴的琴聲,歐陽沉醉彷彿睡著了,殘缺的月亮落在半天,月光灑在他身上,鄭夫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癡癡望著他,卻又很快移開了視線。

    只是等她下次再偷看去,卻對上了歐陽沉醉深邃的眸仁。

    像是深潭一樣,幾乎要把她吸進去。

    卻也把她徹底驚醒,琴聲戛然而止,她抱著瑤琴猛地跪在了地上,「王、王爺恕罪!」

    歐陽沉醉懶懶坐起身,微微俯身,捏著她的下巴讓她抬起頭,抬起手揭開了她臉上的面紗,露出了一張明艷不俗的容顏,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頰,撫過的地方很快緋紅一片,他湊近,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你何罪之有?你是本王的夫人,本王給你這個權利看。」

    低沉的嗓音帶著熱氣吹入耳蝸,鄭夫人的身體瞬間軟成一團,難以置信地瞧著她,怔怔然,「王爺……」只是瞧了一瞬,又快速低下頭,臉更紅了。

    只是身體蹙然騰空一翻,等她再反應過來,已經和歐陽沉醉顛倒了個個頭,被壓在了歐陽沉醉的身下,她的眼底湧上一層氤氳,朱唇微動,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心裡,」歐陽沉醉的指尖順著她的脖頸向下,到了心口,漠然停下,「可有本王?」

    鄭夫人的心口劇烈的跳動著,鼓動的心跳聲讓她的臉越來越紅。

    唇哆嗦了下,才勉強發出聲音:「……當、當然,雲娘是王爺的人,雲娘心裡也只愛慕王爺一人。」

    「只愛慕本王一人?」

    歐陽沉醉重複了一遍,冷峻的眉眼從她臉上滑過,最後落入她的眼底,癡癡的眸仁裡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的確只有他一個人。可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女人卻不可以?

    他又為什麼偏偏要把自己的心送到她面前踐踏?

    看,這不是還有別人歡喜他麼?

    這樣想著,歐陽沉醉眸色驀地一沉,手一轉,握住了鄭夫人的腰肢,俯身而下,準確地擒住了她的唇,深吻……

    鄭夫人一愣,瞪大眼瞧著近在咫尺的俊臉,眼底很快湧上一層歡喜,順從地閉上眼,雙手也攬上了他的脖頸……

    「什麼人?!大膽,你快放開鄭夫人!」

    突然,苑子裡傳來一聲不安的驚呼。

    歐陽沉醉被驚擾,眉峰一擰,被這琴聲這景蠱惑的心神瞬間清醒過來,鬆開了鄭夫人,站起身,凌厲的眉眼一挑,看向還想喊些什麼的小婢女,後者等看清了他的容貌,嚇得立刻跪在了地上:「王、王爺!」

    興致瞬間降到冰點,歐陽沉醉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已經坐起身的鄭夫人,很是頭疼,「你去歇息吧,本王先回去了。」「王……」鄭夫人張口想喚住他,可歐陽沉醉長腿一邁,轉身就離開了。

    她悵然若失地閉上了嘴,抬起手撫著紅腫的唇,不知在想些什麼,風一吹,清醒過來,看向了還跪著的貼身婢女。

    婢女嚇壞了,渾身都在發抖,「夫、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想給夫人送件披風,就……」誰知道就看到一個人壓著夫人,她想也沒想就叫出聲,王爺一年到頭都沒有來過一次,她哪裡會想到會是王爺,以為是哪個登徒子!

    「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鄭夫人擺擺手,那奴婢完全不敢多待,慌忙跑了下去。

    風一吹,竹葉一晃,嘩啦作響。

    鄭夫人抱了抱手臂,真的有些冷了,果然是她妄想了,一個細作,哪來的真情呢?

    晃晃悠悠站起身,踢到了瑤琴,垂眸看了一眼,終究擋不住心裡的悵然,抱起琴,十指一動,一曲落寞哀傷的曲調傾瀉而出。

    一曲終了,卻是響起了掌聲。

    鄭夫人一驚,猛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就看到那裡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可等看清楚那人腰間掛著的紫色玉珮,臉色蹙然一白,「噗通」跪在地上,悶悶的一聲:「主、主子!」

    「呵,你還記得本殿是你的主子嗎?」莫祈風走過去,修長的手指拂過瑤琴,慢慢念道:「相思意啊,就是不知道你思的是誰?念的又是誰?」「主子……」鄭夫人臉更白了。

    莫祈風轉身卻是笑了,走到她面前,蹲下身,「雲娘,本殿送你來,可不是讓你談情說愛的。」

    「雲娘知道。」

    「那知道怎麼做了?」「……知道!雲娘會盡快拿到兵符的。」

    「不,」莫祈風搖搖頭,慢慢抬起她的下巴,「本殿改變主意了。」

    慢慢俯身,湊到鄭夫人耳邊,不疾不徐地吩咐。

    直到說完,他站起身,「聽明白了嗎?」

    鄭夫人臉都白了,「主子,為什麼?」

    「因為啊……你們幾個蠢貨這麼久拿不到兵符,本殿如何相信你們還能拿得到?」既然如此,倒不如借了她的身份,為他的計劃鋪路。

    相信,歐陽沉醉知道的那一天,會感激他這麼費心在他身邊安插了這麼多的人。

    他一直以為是細作的,也許不是細作;他以為不是細作的,最有可能是細作,想想,都覺得很興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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