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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4章 是不是,猜錯了? 文 / 怪味腰果

    恨水眼圈發紅,歐陽沉醉痛苦的模樣深刻地映入眼底,他從沒見過有哪一次,醉這麼痛苦,這麼難受?

    這麼硬生生承受住血咒和蛇毒帶來的痛苦,他是大夫,他能想像到那種痛。

    是超過人極限的疼。

    那麼難受,可偏偏他此刻除了陪著他,什麼也不能做。

    他能做的只是盡量讓自己製造出解藥,給他減輕痛苦,除此之外,他什麼都做不到。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中了血蠱的是自己,那麼,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醉換血,這樣,是不是一切都皆大歡喜了。

    「恨水……」

    歐陽沉醉的頭深深抵著欄杆,呼吸粗重,壓抑的喘息像是瀕臨絕望的野獸。

    卻依然被他很好的壓制住。「和我說些什麼,說些什麼……」

    他現在需要一些東西轉移注意力。

    恨水愣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醉,白日裡的那些江湖人,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會來嗎?」以醉的性子,肯定第一時間就會找人去查。

    「……」

    歐陽沉醉一頭的銀髮遮住了面容,恨水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清楚的在那一刻感覺到歐陽沉醉情緒的波動,他握著柵欄的手「咯吱咯吱」作響,彷彿在忍耐著極大的痛苦,許久,恨水才聽到他咬牙的聲響,壓抑的憤怒,卻隱隱透著悲涼,「……他們是為了藏寶圖而來。」

    「藏寶圖?」

    恨水的臉色變了,「可……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應該不會啊,他們也是才剛剛得到藏寶圖而已,那些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殺人不眨眼的江湖人,而且,個個是絕頂高手,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有人,把本王手裡有藏寶圖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歐陽沉醉說的很慢,每說一句話,都要喘三口氣,可好在,被分散了些注意力,體內的蝕骨疼痛輕了些,也沒喲那麼難受了。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恨水,仰頭看著宮殿上的壁畫,血紅的眸子紅得幾乎要滴血。

    可他依然直勾勾地瞧著,眼神發狠,帶著陰森的冰寒。

    「怎麼會?」

    恨水臉上訝異的表情更濃了,「知道是誰散播出去的嗎?」

    難道是新帝?

    可怎麼可能……

    彷彿看出了恨水的想法,歐陽沉醉臉色更加不好,蒼白的嚇人,冷汗從他的臉上像是雨水一般嘩啦啦地留下,沾濕了他身上的衣服,幾乎濕透了。他攥緊著大掌,渾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不是歐陽東覺,他不知道,藏寶圖的事。」就算是知道,他也不會知道自己已經拿到了藏寶圖,否則,他不會這麼淡定,恐怕在得知的時候,就會立刻派人來奪。

    「那會是誰?」恨水猜不到還有什麼人會知道藏寶圖的事。

    「……」

    歐陽沉醉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他的呼吸粗重的太過明顯,恨水會以為他現在睡著了。

    他耐心地等著,因為歐陽沉醉的反應,他心裡其實隱隱約約已經有了一個人選,直到歐陽沉醉真的吐出那個名字,恨水眼神變得更加複雜,「怎……怎麼會?醉,是不是……你猜錯了?」

    「猜錯?」

    歐陽沉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喉間湧上來的一股血意,全身的骨頭似乎都因為那種背叛的疼痛而「咯吱」作響,他咬牙切齒,身上的青筋因為忍耐而繃著,「她是歐陽東覺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胎記和藏寶圖的事?她既然知道,怎麼會察覺不到我們在她後背上做的手腳……」「可如側妃現在不是對新帝並沒有……」「沒有嗎?」

    歐陽沉醉冷笑,反問一聲,不知道是想要讓誰相信,「不,她有,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本王的身邊,如果不是……那個人在本王手裡,她會留到現在?」

    她就是想要借助那些人的手,讓自己手忙腳亂,這樣,她才能救出那個人,她才能順利從自己身邊逃走!

    低吼出聲,心裡的嘶喊躁動了體內的獸性。

    歐陽沉醉眼底的紅意更加濃烈,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因為他情緒的波動在躁動,「噗」的吐出一口血,歐陽沉醉覺得自己的意識在這時,才開始真正的游離……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了。

    「醉!」

    歐陽沉醉的異常讓恨水猛地站起身,他繞到鐵籠子的另一邊,就看到讓他驚悚的一幕,歐陽沉醉全身此刻佈滿了黑血,他現在身體裡流出的汗甚至都帶著黑色的血。

    看起來恐怖,而又駭人。

    他的手迅速抓緊了柵欄,眼神焦躁不安,「醉!醉你怎麼樣?你說話啊,你現在還認得我嗎?」

    「……」

    回答他的只是歐陽沉醉克制而又野蠻的低吼。

    他不安地看著他渾身更加暴躁的情緒,他焦急地掏出解藥,想要再餵給他一些,可那些藥遞進去,就被歐陽沉醉揮手推開,「光當」一聲,歐陽沉醉的手撞到鐵欄杆上,竟是讓鐵籠子撼動了三分,整個宮殿都隨之顫上三顫。

    恨水的臉,徹底變了。

    「公子!」

    門外傳來四大護法焦急的聲音,「出了什麼事?」

    恨水向後退了退,他知道醉現在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否則,他不會現在還在克制,可他怕……是真的怕再等不了多久,醉就真的會……

    不行!

    他必須想些辦法,即使醉不願意,他也要讓他先暫時把那些血喝了。

    至少,能暫時讓他冷靜下來。

    一想到這,恨水匆匆走了出去,步伐紊亂而又不安,帶著焦急的心慌,他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一晚,恐怕注定不太平。

    寢殿的門瞬間被打開,正一臉焦急的四大護法立刻圍了上來,「公子,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們,去把鑰匙拿過來。」「公子?」

    四大護法不解。

    「我要進籠子裡,給醉喂血。」如果讓醉心甘情願地喝下,恐怕根本不可能。

    現在,恐怕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只希望,他不會真的連自己都傷害。

    「可……」

    四大護法臉色發白,「如果樓主他……你會有危險的,我們幾個進去!」

    「不行!」

    恨水立刻否決,難得語氣帶著威嚴,「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我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只要他不是徹底失去理智,他不會傷害我的。」

    「可……」

    可他們還是擔心。

    畢竟,現在的樓主,不是平日裡的樓主。

    誰也不能保證樓主會不會傷害公子?

    「彭!」

    突然,就在幾人在殿外焦躁不安時,寢殿內傳來一聲巨響,同時還帶著野獸一般的嘶吼聲,幾人臉色皆是一變,顧不得其他,匆匆走了進去,可在看到寢殿裡的情景時,還是臉色變了下來。

    鐵籠子竟是被硬生生掰開了,而那原本在裡面的人,竟是毫無蹤跡。

    恨水的臉色,蹙然慘白一片。

    出事了!

    他第一個想到醉可能去的地方,可能就是九王府了。

    他白著臉,立刻轉身,「你們立刻派人去找樓主,多派些人,還有,你們幾個打扮一下,不要引起注意,跟我回九王府。」

    「是!」

    四大護法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敢多問,立刻下去準備。

    恨水和裝扮成侍衛的四大護法回到九王府時,並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反而是李毅很壓抑,「恨水公子,你怎麼來了?」「我來……替燕太子複診。」

    恨水深吸一口氣,揮手,「你先下去吧,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

    「這……是。」

    想到恨水的身份,李毅也不敢多問。

    只是在四大護法經過他身邊時,多看了幾眼,眼底有什麼一掠而過,這幾個人,好面生。

    恨水帶著四大護法匆匆來到偏苑,月上中天,宮秋如竟還未離開,她守在門外,不遠不近,望著頭頂的月亮出神,月光淺淺灑在她的身上,莫名的,讓恨水看出了一絲孤寂與哀傷。可此刻,他顧不得這些,讓那兩個侍衛下去,朝著宮秋如走了過去。

    四大護法守在一旁,並未上前。

    聽到腳步聲,宮秋如回頭,看到恨水,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直到恨水站在她面前,她才面無表情道:「我說過,我不會救他。」

    「我知道,我只是來問你,可見過醉?」「嗯?」

    宮秋如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怎麼可能見他?這個時候,恨水怎麼可能把歐陽沉醉放出來?「他現在,不是應該在那個地方嗎?」

    恨水聽到宮秋如的話,臉色更加不好了,醉沒有來?

    可怎麼可能?

    他心裡的執念那麼深,這個時候不可能會不來?

    情緒起伏不定,最後才慢慢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宮秋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才聽到恨水情緒不穩道:「他原本是在的,可剛才,他從鐵籠子裡逃出去了,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他身上有血咒和蛇毒,我怕他撐不住……」

    恨水眼底閃爍不定,從懷裡掏出一瓶藥,遞給了宮秋如,「雖然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醉做過很多傷害你的事情,可如果你站在他那個位置,有人強逼著你娶一個不喜歡的人,你也會發怒,更何況,新帝對醉做過的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不強求你原諒他,但是,如果他來找你,希望你能讓他吃下這些藥,至少,看在我救了你那麼多次的份上,算我……求你了。不要……傷害他……」

    即使知道醉的身手,可現在的醉情況不定,他怕……

    的確是怕那個萬一。

    宮秋如臉色變了變,靜靜看著恨水遞過來的藥瓶,眉頭深鎖,帶著一抹冷厲。

    可最終,慢慢伸手,接了過來。

    許久,她靜靜抬眼,平靜地看著恨水,「如果他自己願意吃,我就把藥給他,想讓我主動救他,絕不可能。」

    「……」

    恨水聽了她的話,莫名鬆了一口氣。「好,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現在醉的狀況,恐怕不會像平日裡壓制而又克制。

    「我先去找他了,如果有異樣,你自己當心。」

    醉既然沒有出現在九王府,那唯一可能去的地方,也只有祁連山頂了,他先去那裡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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