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2章 邵啟鵬的質問 文 / 夢蘿
一點半，凌小昔在休息室花了一個精美的彩妝，將原本蒼白的面容遮蓋住，粉嫩的嘴唇，色澤艷麗，性感、妖冶，她提著一個lv的手提包，邁著優雅的步伐，離開了華天，開車前往f校區外的咖啡廳，學校在三年前已經搬遷，如今只剩下昔日的破舊教學樓還在天空下矗立著，四周的民居，也幾乎人去樓空，據說，政府正在打算將這裡建造成一條商業街。
街道兩旁，唯有幾間店舖還在營業，拿著蒲扇坐在店面外的老太太，佝僂著腰肢，那間咖啡廳，還保留著多年前的模樣，竹片做的簾子，吊著手工折疊的千紙鶴，播放著經典的情歌。
熟悉的風景映入眼簾，凌小昔推了推鼻樑上的茶色墨鏡，將車穩穩地停靠在一旁，一身黑色的職業女士西裝，將她曼妙的身軀包裹在其中，整個人透著一股禁慾的美感，她掀開竹片，視線在那窄小的咖啡廳裡一掃，便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上的邵啟鵬，他穿著一身白色的素淨襯衫，利落的寸頭，為他儒雅的氣質增添了絲絲凌厲，昔日溫柔的少年，已經被歲月打磨成了內斂、儒雅的成功人士。
凌小昔眼眸微微一閃，心頭不自覺盪開一抹漣漪，她朝著一旁的老闆娘笑了笑，指了指邵啟鵬那桌，隨後，閒庭信步般地走了過去，在他的對面坐下，「抱歉，久等了嗎？這地方有些難找，所以我遲到了一陣，邵總，希望你不要介意。」
邵啟鵬緩慢地抬起頭，通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打量，似審視，不知道是不是凌小昔的錯覺，她似乎在邵啟鵬的臉上看見了絲絲責備與關懷，心頭咯登一下，將視線挪開，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安慰著自己，一定是她看錯了。
「喝什麼？」邵啟鵬溫柔問道，臉上的笑讓人只覺得如沐春風。
凌小昔點了一杯紅茶，她根本不敢點最愛的藍山咖啡，因為她害怕會在這個最熟悉她的男人面前留下任何一絲蛛絲馬跡。
邵啟鵬眼眸微微一閃，「我記得你應該更喜歡藍山才對。」
凌小昔剛捧著杯子，正準備抿一口潤潤喉嚨，冷不防被他這句話給嚇得三魂沒了七魄，目光驚滯，卻在下一秒恢復了正常，「邵總的話，我聽不明白，紅茶一向是我最鍾意的口味，您是不是記錯了？」
她試探性地問道，已經時隔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還認得出自己呢？凌小昔在心裡安慰著自己的大驚小怪。
邵啟鵬微微擰起眉心：「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換掉你的真實身份？」
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同她說，想要問她，這五年過得可好？想要告訴她，當年，他並非真的拋棄她，只求自保。
凌小昔心頭一驚，掌心已然滲出了一層冷汗，她故作鎮定的笑了笑：「邵總，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們這才是第二次見面。」
見她不肯承認，邵啟鵬眼眸裡閃過一絲苦澀，但很快他就斂去了外露的情緒，輕輕捧起桌上的藍山咖啡，淺淺地抿了一口，「這裡咖啡的味道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變過。」
凌小昔不敢隨意接嘴，害怕被他看出什麼端倪來，她低垂著頭，雙手的手指不停遊走在茶杯上，明媚的陽光從窗戶外折射進來，灑落在她的身上，細長的睫毛輕輕撲閃著，在眼瞼周圍，留下一圈深淺不一的暗色。
「我以前不喜歡喝這種咖啡，更喜歡喝果汁。」邵啟鵬懷念地說道，雙手輕輕交疊著，托住下顎，溫柔得醉人的黑眸裡，蕩漾著緬懷的光芒，像是透過這熟悉的建築，看見了曾經。
「要不，邵總你給換換？」凌小昔打斷了他的回憶，笑著說道，將一個有求於邵氏的年輕總經理扮演得淋漓盡致。
「不必了。」邵啟鵬拒絕了她的好意，見她還是不肯承認，臉上浮現了絲絲失望，口風一轉，說起了正事：「你是為了與邵氏的合作才來找我的？」
凌小昔壓住心底的驚濤駭浪，微微頷首，眼眸裡迸射著璀璨的光芒，如同鑽石般熠熠生輝：「是的，這次我公司與左氏有一次巨大的合作項目，是新季度的首飾推出，不過，我們需要尋找盛大的場地，邵氏在西郊，有一棟地下商城，我公司希望能租用一天，讓我們召開珠寶展覽。」
記憶裡有些任性，有些單純，有些樂觀的女孩，現在已演變成了能坐在他的對面，與他談生意的女強人，邵啟鵬眼眸略顯恍惚，目光緊緊地尾隨在凌小昔的身上，她緊抿著唇瓣，總覺得，邵啟鵬的目光，讓她有些坐立難安，輕輕喚了一聲：「邵總？」
邵啟鵬迅速斂去眸中的失神，正色起來，「你是否知道商城停用一天，邵氏會損失多大的利潤？」
就猜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凌小昔自信滿滿地笑了，從手提包裡取出一份早就計算好的利潤損失估算，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商城內目前在營業的六十家店面，一天的利潤損失額度具體是多少，全部累計起來，達到了三百萬的巨額。
邵啟鵬清澈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讚賞，沒想到她的準備工作做得如此周全，隨手將資料放下：「這又能說明什麼呢？如果要做出這樣的統計表，我隨時可以一百分，一千份。」
「邵總，初步預算，商城一天的停業，將損失至少三百萬，這次，我們公司將給邵氏四百萬，作為租用商城的價碼。」這是凌小昔能夠給出的最大限額，沒有利益，邵氏怎麼可能答應輕易停止商城的營業？挪用一天出來，讓華天和左氏召開珠寶展覽會呢？
就是不知道，一百萬這樣的蠅頭小利，不知是否能打動邵啟鵬了。
凌小昔有些緊張地盯著對面遲遲沒有吭聲的男人，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她沒有忘記過，自己與左宵默打的賭，她可是在他的面前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會在預算中，拿下邵氏的那塊地皮，如果失敗……
凌小昔打了個機靈，將這種可能性直接從腦海中摒除掉。
邵啟鵬思索了一陣，隨後緩慢地抬起頭來，「我想，我不會答應你。」
凌小昔突然有種「啊，果然如此」的感覺，畢竟作為房地產的大鱷，一百萬對於邵氏來說，有也行，沒有也無所謂，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她微微握緊拳頭，「邵總，為什麼？」
「地下商城的停業，將直接影響六十多家店舖，一旦我輕易答應你，邵氏將出面，與店舖的老闆協商，然後賠償他們這筆昂貴的停業資金，對於邵氏來說，為了區區一百萬，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他一針見血的說道，談起正事，他的臉上絲毫不見了最初的恍惚，只剩下一片鋒利，雖然臉上的笑容未曾改變過，但那一身內斂的氣息，卻已經緩緩地散發出來，這才是身為邵氏太子爺，應該有的氣場！
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天之驕子。
凌小昔苦笑了一聲，卻依舊不肯放棄，繼續勸說道：「如果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店舖經營人那邊，我們公司可以代為通知，不會讓邵氏出人出力。」
「你的話，能代表華天嗎？」邵啟鵬銳利的目光落在了凌小昔的身上，像是要將她的靈魂也一併看穿一般。
凌小昔微微頷首，眼眸中迸射出一道銳氣十足的光芒，鏗鏘有力的說道：「當然，這次的項目由我一手包辦，這點主意，我還是做得了的。」
邵啟鵬怔忡地看著她自信滿滿的模樣，金燦燦的陽光從右側的窗戶外折射進來，落在她的身上，似乎為她度上了一層璀璨的光暈，美麗得不可方物。
他微微垂下頭，仔細思索了一通後，才給出了最後的答覆：「我需要回去和團隊商量，明天可以通知你邵氏最後的決定。」
畢竟，他如今只是在邵氏嘗試著接受，還沒有徹底被放權，太大的項目，的確需要通過團隊的一致協商，才能給出答案來，這一點，凌小昔能夠理解，她捧起茶杯，朝著邵啟鵬遙遙舉杯：「希望我們能夠合作。」
邵啟鵬看著她含笑的臉龐，素來平靜的心潮徹底亂了，眼前，彷彿出現了那張稚嫩的容顏，一樣的美麗，卻多了幾分清純與少女的任性，少了幾分成熟女人的嫵媚與性感。
杯子在空中輕輕碰撞，發出叮噹一聲碎響，凌小昔抿了一口杯子裡的紅茶，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果然，她還是無法習慣這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將杯子放下，她整理了一下衣物，準備起身離開。
「凌小姐，」忽然，邵啟鵬的目光直勾勾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眸中閃爍著希望與期盼的微光，「能不能再多留一陣？」
凌小昔隱隱的，總有種不詳的預感，但不論是處於公事，還是私交，她都不可能拒絕邵啟鵬的要求，於是，她再度坐下，雙腿微微併攏，一看便知，是接受過良好的禮儀教導的名門淑女。
邵啟鵬低垂著腦袋，細長的睫毛輕輕地閃動著，如同優美的蝴蝶的翅膀，他白皙的手指磨蹭著被子的杯沿，似乎在糾結如何開口，又似乎是在猶豫。
凌小昔慵懶地靠著椅子，等待著他出聲。
圍繞在兩人身旁的氣氛，有些詭異，像是有什麼暗流，正在湧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