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9章 凌小昔的手段 文 / 夢蘿
偌大的會議室內，桌椅擺放得尤為整齊，喜慶的紅綢高高掛在主席台上方：「華天公司重新，迎接嶄新明天」，飄舞的紅綢，孤零零的懸掛著，下方的椅子二十多把椅子，居然只有一個位置上有人，其他的，都是空蕩蕩的。
rose是連大氣也不敢喘，她雖然知道公司的情況不太好，卻沒料到，會糟糕到這種地步，連新聞會，竟也只有一個記者前來，陸華在背後低聲嘀咕著：「所以我才說，沒這個必要開什麼新聞發佈會，沒有記者，新聞根本撥不出去。」
凌小昔腳步一頓，驀地回過頭來，犀利的眼眸直直刺向陸華：「陸總，這裡是發佈會現場，一切和新聞內容無關的話題，請你不要說，ok？」
陸華一臉錯愕，「你還打算開下去？」
他真的懷疑自己找來的總經理瘋了，就一個記者，新聞發佈會要怎麼開？凌小昔扯了扯西裝的領子，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上主席台，在她的專屬位置上坐下，面前擱著一塊寫著她名字與職位的小牌子，正前方空蕩蕩一片，唯一前來的記者，抱著攝像機，拿著一個負責記錄的本子，歪著頭，留著哈喇子，看上去睡得正香。
rose根本不敢去看凌小昔的臉色，連她這個做助理的，都覺得這樣的場面太丟臉，太難堪，陸華也垂著頭，坐在一旁沒有出聲，只有凌小昔一個人，挺著背脊，臉上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禮貌笑容，「喂喂喂！」
試了試麥克風，音響裡巨大的回聲，嚇得那記者咚地一聲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很高興各位能來華天公司本月的記者會。」凌小昔彷彿沒有看見他滑稽的樣子，面露微笑的開口。
rose和陸華見鬼似的扭頭望著她，難以想像，面對這樣的場景，她是怎麼做到還能誇誇其談的。
那名記者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新聞發言人，如果不是最近報社沒拿到任何爆料，他這個實習小記者也不會被派過來，參加這場發佈會，凌小昔從開始到結束，臉上的笑容從未消失過，優雅得如同女王，「那麼今天的發佈會到這裡就結束了，很感謝能來這裡的人，萬分感謝。」結束交流，凌小昔站起身，朝著那空置的椅子深深鞠了一躬。
實習記者趕緊用攝像機將這一幕記錄下來，凌小昔正打算離開，卻在半路上被記者攔下，他有些怯場，尤其是在一個美麗的成熟女性面前，略顯青蔥的臉蛋染上幾分紅潮：「那個……能不能採訪你？」
「當然。」凌小昔笑得優雅，落落大方站在原地，rose眼眸中浮現了崇拜的光芒，她依稀覺得，這個看似單薄的總經理，身體裡卻有著堪比男兒的勇氣。
「請問為什麼面對這樣的場合你依舊堅持開完新聞發佈會？」實習記者略帶害羞的問道，手中沒有麥克風，他只能拿著鋼筆遞到凌小昔面前。
她抿唇一笑，「做事總要有始有終，不管面對的是什麼，至少我問心無愧。」
說完，她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領著rose揚長而去，只留下那名記者，還在回味她剛才的那句話。
當天晚上，報社的總編拒絕將華天公司的新聞放上報紙，實習記者一咬牙，只能在網絡上將這件事刊登出來，並且高度誇獎了凌小昔一番，什麼「巾幗不讓鬚眉」，什麼「女中豪傑」，讚許的詞語一個勁的往她的身上推，凌小昔坐在書房，瀏覽著網頁上的帖子，笑得眉眼彎彎。
不錯，華天現在的名氣不如從前，想要重頭再來很難，但她可以利用手中僅存的資本，利用社會的輿論，至少第一步她成功了。
「叮鈴鈴……」手機在安靜的書房內突兀地響起，凌小昔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眼眸中的笑意頃刻間被黑暗吞噬，「喂？若欣？」
「雨涵！你怎麼沒告訴我啊，今天記者會的事，要是你開口，我一定幫你找一大幫記者震場子。」左若欣咋咋呼呼的開口，卻難掩話語裡的絲絲興奮，對凌雨涵這個朋友，她是在乎的，但她卻無法不去嫉妒她的美貌，或許女人間的友誼就是如此奇怪，明明看上去很要好，卻又在暗中嫉恨著、羨慕著對方。
凌小昔故作感動的說道：「我怎麼好意思麻煩你呢？而且，這種事我早就遇到了很多次，也習慣了。」
「哎呀，今後有什麼困難，你記得通知我一聲，你是我左若欣的好朋友，我可不會看著你被人欺負！」左若欣拍著胸口保證道，兩人煲了一會兒電話粥，她才放下手機，剛轉身，冷不防被不知站在她背後多久的左宵默給嚇了一跳。
「老哥！你走路沒聲音的？」左若欣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撅著嘴嘀咕道。
左宵默深邃的眼眸波瀾不驚，緩緩掃過她手裡的電話：「在和誰通話？」
「喂！老哥，你不會連這點人身自由也不給我吧？」左若欣最反感左宵默隨時隨地都要管制她這件事，哥哥雖然好，但總擔心她接觸到一些不應該接觸的人，怕她身邊的朋友都是帶有目的親近自己的。
左宵默英挺的眉梢微微揚起，眼眸裡閃過一絲不悅：「說。」
左若欣悻悻地垂下眼睛，眼眶微微泛紅，「不就是和雨涵打電話嗎？你連這也要管。」
「你剛才說什麼記者？」左宵默可沒有聽漏她剛才的話，刀刻般精緻的臉廓透著一股冷冽的氣息，雙手隨意地插在西裝口袋中，一股壓迫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左若欣老老實實的將自己如何在電腦上看見那個火爆的帖子的事告訴了左宵默，又把凌雨涵今天在華天受到的難堪原原本本敘述了一遍，越說越激動：「老哥，這幫記者是不是太過分了？為什麼不去參加新聞發佈會？平時我們家有個風吹草動，他們跑得比狗還快，哼！」
左宵默眉心一擰，口中輕哼一聲：「別人的事，你最好少管，不要招惹上七七八八的禍事。」
「知道了知道了。」左若欣敷衍地揮揮手，看著左宵默的背影，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左宵默拒絕了保姆想要為他準備夜宵的行動，轉身進入書房，準備處理左氏的文件，但他的目光卻在一份個人資料上一掃而過，鬼使神差的在網頁上輸入了凌雨涵的名字，果不其然，找到了那名實習記者發到網絡上的帖子。
通篇文字洋洋灑灑，記錄著新聞發佈會上所發生的一切，最後還附上一張凌雨涵雙手輕輕托住下顎，面對空蕩的會議室，依舊誇誇其談的自信模樣。
那雙明亮的眼眸熠熠生輝，左宵默足足看了半個多小時，才回過神來，猛地將網頁關掉，這個女人和他有什麼關係？她被羞辱也好，被辱罵也好，與他毫不相干。
斂去心底的那絲絲好奇，左宵默將心思放在了桌上的文件中，再也沒去理會任何有關於凌雨涵的消息。
第二天，天色陰陰沉沉的，大清早就下起了綿綿細雨，繁華的都市被雨幕籠罩著，馬路上的行人紛紛舉著傘，穿梭在街頭巷尾，凌小昔打了個哈欠，看著前方因為下雨發生交通事故後，堵成長龍的車流，悠閒地靠在座椅上，也不知道這要堵到什麼時候去。
她無聊的打開收音機，電台正播放著愛情故事，她聽得昏昏欲睡。
忽然，餘光瞥見一家高檔的蛋糕店內，走出一抹讓她魂牽夢縈的小身影，她腦海中的睡意頃刻間全部散去，目光灼熱的看著提著一個蛋糕盒，站在馬路上的小孩。
「寶寶……」一聲充滿母愛的呢喃從她的紅唇中吐出，搖下車窗，透過這漫天的雨幕，她癡癡的看著左楓宇的身影。
「哎呀，小少爺，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快上車。」正到車上取傘的保姆一見左楓宇自個兒從蛋糕店裡走了出來，害怕他淋雨後會著涼，急忙把人抱著鑽進一輛奢華的林肯轎車中。
凌小昔的目光一直尾隨在那輛黑色的轎車上，直到它緩緩成為一個黑點，徹底消失在她的視野裡。
那是她的孩子……
凌小昔心頭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揪心的疼，明明她的寶寶就在那麼近的距離，可她卻連抱抱他，碰碰他的資格也沒有，眼無力的閉上，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無聲的滑落。
「嘀嘀嘀——」後方有司機焦急的按著喇叭，刺耳的車笛聲，將凌小昔渙散的思緒猛地拉回，她抱歉的朝後方的司機笑了笑，關上車窗，啟動跑車，離開了。
「誒，總經理啊，你倒是看看，這新聞發佈會根本就沒有效果嘛。」剛到公司，凌小昔就被陸總叫到了辦公室，桌上堆滿了市內每家報社的報紙，可沒有任何一份，有華天兩個字的。
陸華苦悶的敲著桌子，一臉糾結。
「但網絡上，群眾卻對我們公司產生了好奇，陸總，現在是現代化的社會，網絡上的訊息，遠比報紙來得更準確，關注的人也更多。」凌小昔自信地說道，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強悍的氣息，如何將一家公司起死回生？她的經驗太多，成功的案例也有很多，腦海中忽然閃過面具男的身影，凌小昔猛地穩住心神，「這只是我們的初步計劃，引起輿論，讓人開始關注我們。」
「然後呢？」陸華不得不承認，她的話有幾分道理。
「然後？」凌小昔微微一笑，身體放鬆的靠著沙發：「我們沒有合作方，可以先出手，主動尋求合作。」
「你的意思是……」陸華眼眸驀地一亮。
「讓市場部的人調查最近有哪些大牌企業在尋找珠寶設計公司製作設計圖，我們可以帶著以往的作品，登門拜訪。」凌小昔悠悠說道。
如果她沒有記錯，左氏旗下的一家珠寶行，最近也正在找長期設計公司合作，明亮的眸子驀地閃過一絲陰冷，她的心情一如窗外的天色般，陰沉、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