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故地祭至親 苦衷至實難訴 文 / 雄啟
桓楚笑道:「項大哥你放心,不礙事兒……」
項羽聽了,不再接他的話,隔了會道:「兄弟,你當真要報仇麼?」
桓楚翻了個身,語氣沉重道:「嗯,家仇不報,我死不瞑目……」
項羽翻過身道:「嗯,仇人很厲害麼?若是如此,大哥還是那句話,大哥可以幫你……」
桓楚急了道:「家仇怎麼能假於大哥之手呢?只有親手宰了仇人,才能雪洗我家的恥辱,更何況報仇之事,生死攸關,我怎能讓項大哥為我家事涉險,於情於理,我都不敢勞煩項大哥……」
項羽聽他言之有理,一時不從知如何接口,桓楚見他一時語塞,忙出口道:「項大哥,我有句話不知該問否?」
項羽道:「有話就說嘛……」這句話埋在桓楚心中半天了,桓楚一直想問,卻又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你……你和白狐姐姐是怎麼認識的……」桓楚小心翼翼道,項羽聽聞此事,便如數家珍,繪聲繪色把他和楚好相識的經過原原來來,詳詳細細說了一遍,桓楚聽罷後,心理暗道:「看樣子,白狐姐姐是在趙炎的墓前與項大哥相識的……」
桓楚想到此處,屈指算了,楚好與項羽認識足足一年半了,桓楚一直想不透是,白狐姐姐到底叫什麼名字,他記得她是叫楚好的,怎麼眼下又成了虞兮。項羽說完,見桓楚不說話,納悶道:「桓楚,你怎麼不說話?」
桓楚道:「我是在聽大哥說,大哥你為什麼叫白狐姐姐虞兮?」
項羽聽了,不由得的驚愕道:「你怎麼如此問?」
桓楚知道自己說破了嘴,也不回答,只管裝傻充愣,憨然而笑道:「我只覺得名字有點不對勁兒……」
項羽聽了,自以為是道:「哦,你是說這個啊,你姐姐叫虞,我嫌一個字叫著不過癮,便又加了那個虛語『兮』字,便成了虞兮,叫著又順口,又充滿了無限情意……」說著便自然樂了。桓楚便將錯就錯道:「哦?原來如此,難怪表姐的名字聽起有點古怪……」
項羽道:「你不知道,這個『兮』字,在我們楚國話裡,它沒什麼意義,就是加上叫一順口……」桓楚聽了點頭道:「就相當於我們北方的『兒』音一樣……」
「就是,就是……」項羽聽了連連稱是。可桓楚鬧了半天,還是不知道白狐姐姐到底姓甚名誰……
第二日一大早,桓楚就起身來到花園轉了一圈,用過早餐,便要告辭,項羽聽了急道:「兄弟,怎麼說走,就走了哇,多留幾日養養精神再走也未晚嘛?」
桓楚忙拱手謝道:「項大哥心意桓楚領了,只是兄弟心中俗事纏身,不辦此事,令弟寢食難安!」項羽聽了拉著他的手道:「兄弟的心情,大哥豈能不知!只是復仇之事,須得周全計較,怎能說報就報……」
桓楚見項羽說話口無遮攔,當眾提到心中隱事,一下子一臉變得難看道:「大哥說的哪裡話?小弟是另有事要辦……」
項羽道:「何事?」
桓楚想了想道:「明日是家母的祭日……小弟……」
還沒等桓楚說完話,項梁便接口道:「哦,作為人子,孝子當先,當去,當去……」
桓楚拱手道:「謝謝伯父……」
項梁接口道:「傻孩子,你說什麼了,孝乃為人之本……」
項羽這時步上前道:「嗯,桓兄不好意思,大哥不知道……」
桓楚聽了道:「不妨事,大哥言重了……」
說話間,握住了項羽的手!項梁看了一眼身旁的清竹,沉思片刻,即而道:「既如此,你早去早回,清竹就由我們照顧吧,她腳上的傷還沒好……」
桓楚原打算帶清竹一塊離開此這個讓他傷心的地兒,就此不再見項羽他們,可他卻忘了清竹昨晚扭傷了腳,眼下耳聞此語,又看了一眼清竹,見她腳又青又腫,萬萬是不能行走的,清竹見桓楚難為情的模樣看著她,她忙接口道:「桓楚哥哥,是我連累了你……」
桓楚扭頭道:「那就勞煩項伯父和項大哥照顧清竹,我盡量早去早回,若是……若是……」
項羽見他言辭閃爍,忙上前道:「若是什麼呀,你只管放心吧,清竹就住這兒,你回來,她若是少了一根寒毛,拿我是問!」
桓楚聽到此處,知道項羽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他本來想說,他若是回來不了,就讓他們帶他照料清竹,等她長大了,給她好找個人家。哪知他會誤己之意!想解釋過來,但一想又覺得多餘,雖拱手道:「那小弟就多謝大哥了……」
說著他又回頭對清竹道:「大哥哥一會就走了,你好好在此養傷……」
桓楚話沒說完,清竹眼淚就忍不流了出來道:「那你是什麼回來接我……」
桓楚見她哭了,忙起她擦乾眼淚道:「你放心吧,大哥哥辦完事就回來接你……」
清竹無助地看著桓楚,有點依依不捨,就是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
沒過一會兒,尹路牽過馬,給桓楚備好干水和乾糧,桓楚便上馬告別了項氏叔侄,走出項宅,一路向忘幽谷馳去……桓楚一路馳馬加鞭,一路想,他此次出來,不光是要祭拜生母!他還是要手忍殷通這狗賊,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和兄弟,九條人命都喪他手!桓楚想到此處,就恨不能馬上食其肉,挫其骨!他先祭拜完母親,然後折南而行,直取殷通上項人頭!以報其仇。他怕萬一失手被戮,清竹無人照料,是以方才托付清竹於項羽照顧,哪曾他會誤會己意,不過他的目的已然達到,他見項羽為人豪爽!算得上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便是他這次真的回不去,清竹也不怕沒人照顧了!
快馬抄近路,不知不覺中已然到了忘幽谷!雖然離開此地六年有餘,但此番重來!只見花草樹木依舊,但心情卻是大大的不同了,他看到此番的景象,眼前不自覺浮起惜日白狐姐姐身影!浮起了白狐姐姐如何教他背《易經》,如何授他《陰陽九劍》,如何射箭練靶等等惜日往事,依依湧上心頭,他想著想著,不禁癡了,不禁眼前幻化出楚好的身影,他見白狐姐姐現身眼前,眼睛立時沒了癡意,睛光陡盛,伸手正要過去,哪知眼睛一花,竟然不見了!他本能地揉了揉眼睛,再去看,他轉身環視谷中四周,卻哪裡還找到的白狐姐姐的身影。他不由得心中一緊一酸,眼裡湧出淚花喃喃自語道:「你這個大傻瓜,她哪裡會在這裡?你別癡心妄想了,她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快要給人家生孩子,你還想她做什麼?你問她的時候,她理都不理你,人家早把你忘得乾乾淨淨了,你還想著她幹什麼,你還想她幹什麼……」說到最後,他幾欲泣不成聲!
黃昏的時候,他來到母親和幾位兄弟的墳前燒香點蠟,跪在墳前叩頭數次,動容道:「娘,桓兒不孝,這才來看您,您一定在怪兒子吧!你在那和幾個哥哥還好嗎?你放心吧,你們大仇桓兒一日未敢忘懷!娘,我看過您之後,就可以安心的去給您報仇了,您一定保佑兒子……」
說完桓楚又拜了幾下,站起身來!正欲離開墓地,哪裡轉身方要走,抬首眼前卻映一人!他呆了,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白狐姐姐楚好!桓楚不知是真是幻,又揉了揉眼睛,放開手一看,果然真的是她!他搶前一步道:「真的是你麼,白狐姐姐?」
楚好並不接話,後退一步,忙轉過身子,背對桓楚才道:「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不要再回項府了,那個小姑娘我會想辦法把他送出來……」
桓楚聽了摸不著頭腦脫口道:「為何?」
楚好並不急於答他的話,只是隔了一會才道:「你不要多問,照做就是了……」
桓楚聽了,冷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楚好見桓楚突然陰陽怪氣的發笑言道,不由得接口反問道:「你知道什麼了?」
桓楚冷笑道:「你不就是嫌我礙在你們中間了嗎?不就是嫌我出手打死了趙炎了嗎?」
楚好從沒見過桓楚會用這種語氣對她言語,不禁倒抽一口涼氣,但也並不與他辯駁,只是隔了一會道:「你說是什麼就什麼吧?」桓楚搶前一步,轉過她的身子道:「你看著我,難道不是嗎?你心也太狠了吧……」楚好見桓楚雙手緊緊抓住的她雙臂,不由得暗自吃驚,覺得他不再是從前那跟她學武的那個桓楚,更像一個男人!讓她有幾分怯意!但她還是鎮定而冰冷地道:「你放開手……」
桓楚見她無動於衷,隔了一會,終於脫開手!楚好並不去看桓楚那張痛苦的臉,側過面道:「就這樣,你好自為之!我走了……」
說話間她轉身就要離去,桓楚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勇氣,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你當真這麼鐵石心腸麼?難道你從前對我感情都是假的麼?」楚好見桓楚一把拉住的自己手,心理不由得一顫!竭力甩開他的手道:「過去的一切一切,我不想再提了,我現在是虞兮,是項羽的妻子……」
桓楚順勢接口道:「故而你怕我壞了你們夫妻的感情,才不讓我回項府?」
桓楚問罷,楚好一句話不接,只是仰望遠處!桓楚見她不語,哪裡會甘心,又一次追問道:「你說是不是?」「是,就是如此,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多問,我現在有了他的孩子,我們很幸福,這種幸福我不想被外人破壞!」楚好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重重的大錘,錘打在他那柔軟的心房上,痛得透不過氣來!她見桓楚聽了話,臉色忽然變得狀如死灰,似哭又要放聲大笑!她見如此相狀,便知她說的每句話就像刀子在割他的心,割他心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往下割!她想脫口而出想把實情告訴於他,卻還是忍住了,只能在心理安慰他道:「對不起,桓楚,別怪姐姐心狠,我是為了你好!你知道項氏叔侄他們不過是想利用你,他們見你身手不凡,想假你之手,刺殺秦皇,不管你是刺殺成功與否,他們都會殺你滅口!我是在救你啊,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