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28章 幸好有你(1) 文 / 鈺闕
西陵老祖剛開始的時候，似乎還挺喜歡玩這貓捉老鼠的遊戲。但是過了一會之後，他就有些膩了，然後就眼神冰冷的發動攻擊。直接一掌將楚帝給拍到了地上，楚帝一口血狂噴而出，直接倒飛而下，跌落在遠處的地上。整個身體甚至都陷入低下，嘴角再次突出一大口鮮血。
玉夢涵立刻飛掠過去，來到楚帝的身邊，難過的拉起楚帝的手，一雙漂亮的眼睛之中滿是擔憂和慌亂。
「你沒事吧？」
看到她擔憂的眸光，楚帝心裡覺得暖暖的。如果不是這般時刻，他想他一定會很歡喜的。但是此刻，在這般危機的時刻，他只覺得心中充滿苦澀。眼前的女子，是他一聲的摯愛。只是無論是十六年前，還是現在，他都無法護她周全。這讓掌管楚國江山的他，心中剩下的全是無力感。他想要的，從來就只有她而已。只是，天不遂人願，他們兩個總是磨難重重，不曾相守過。
「我沒事。」
他輕輕的笑著，月光之下的容顏有著清潤如玉的清華。這個笑容，讓她一瞬間有種想要深深流淚的感覺。這般的他，一直是她心中最美好的月光。即使在最黑暗的日子裡，她依然無法忘卻這般月華。這般月華，照亮了她無盡的黑暗。而現在，這般美麗，只是讓她的心更加疼痛。
她想要流淚，卻是知道此刻眼淚是那麼的多餘。此刻的眼淚，只會成為西陵老祖的笑話而已。
「玉夢涵，跟我走吧，否則的話，我不介意大開殺戒的。」
西陵老祖耐心耗盡，冷聲開口。
玉夢涵渾身一震，然後就開始掙脫楚帝握著她的手。此刻，她不得不再次離開。因為一旦惹怒西陵老祖，等待這裡的只有最殘酷的血腥。
楚帝也知道這個，只是讓他再次放手，無異於剜心之痛。他緊緊的拉著玉夢涵的手，指節幾乎泛白，依然不肯鬆手。這般大的力道，玉夢涵卻是絲毫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她感受到的，全部是來自於心底深處的蝕骨疼痛。
西陵老祖冷眼看了兩個人難捨難分的手，冷哼一聲，然後手一動，一道劍光就快速飛掠過來。頓時，楚帝和玉夢涵兩個人同時感受到雙手一痛。然後，兩個人的手就這般自然的分開了。楚帝看著空蕩蕩的手，只覺得心口彷彿空了一般。
而玉夢涵也是愣愣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整個身體就遭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西陵老祖此刻右手化爪，快速的將玉夢涵給吸到身邊，右手緊緊的扣住她的脖子。然後目光冷冷的一掃全場，面色冷酷陰寒。
楚帝看到這一幕，只覺得所有的血液都往腦袋上衝去。然後他不顧身體受傷，瞬間彈跳而起，再次飛向西陵老祖。
而西陵老祖在抓到玉夢涵的時候，冷冷看了眾人一眼之後，就快速的飛身離開了。而楚帝則是快速的跟上，絲毫不顧及自己已經身受重傷。
林初水看到自己的娘親被抓，父親被重傷，緊接著則是西陵老祖帶走娘親，父親緊隨而上。她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神色，然後也是快速的跟上。在場的人看到這種情況，也是趕緊的跟著上去。
「楚宏……」
眾人還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的時候，耳邊就先聽到玉夢涵一陣泣血般的喊聲。聽到這喊聲，眾人心中皆是沉甸甸的，有些不敢去看那邊發生的事情了。
林初水更是雙腿一軟，幾乎跌坐在地上。如果不是身邊的星月然眼疾手快的話，她恐怕真的會跌落在地。娘親的聲音，彷彿一擊重錘，狠狠的敲擊在她的心上，幾乎讓她暈闕過去。但是這種時候，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夠暈過去。她要保持清醒，要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娘親是否安好。
他們循著聲音快速的飛掠，速度加快到了極致。當循著聲音來到一座懸崖的時候，林初水恰好看到楚帝被西陵老祖一掌打落懸崖的那一幕。而玉夢涵則是雙眸帶血，幾欲瘋狂。
看到這樣一幕，在場的人都感覺心臟好像被一隻大手抓著一般，揪得生疼。
林初水覺得全身的血壓彷彿都靜止了一般，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嗓子乾澀得難受。眼睛在這樣的時刻，竟然也是乾澀得難受，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她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玉夢涵目次欲裂，雙眸含雪。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楚帝悲憤欲絕，被一掌打落那萬丈深淵。
林初水原本以為自己此刻一定會沒有絲毫力氣的，但是她此時卻是不知道哪裡來的意志和力量，竟然猛然發力，向著西陵老祖衝去。西陵老祖看到她竟然還敢向自己衝來，頓時眸色一厲，就要出手。
玉夢涵原本渙散無光的眸色，在看到林初水的時候，瞬間恢復了焦距。當她看到西陵老祖要出手的時候，猛然咬住了自己的舌尖，眼神狠戾的看著西陵老祖。意圖再明顯不過了，若是你敢動我的女兒，那麼我立刻就咬舌自盡。
西陵老祖看到玉夢涵這幅決絕欲死的樣子，頓時面色一變，也是不敢再動手了。雖然不能夠殺死，但是以他那陰冷狹隘的心胸，他也是不會輕易放過挑釁自己的人的。於是，西陵老祖反手一拍，就將林初水拍落地上，自然是打成重傷了。
玉夢涵在上面看著，淚水混合著血水，一滴一滴的掉落而下。
「傾城……」
而這次西陵老祖沒有再耽擱，帶著玉夢涵快速的離開了原地，再也沒有人去追了。
而地上，林初水雙眸含淚，看著娘親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最後完全看不見為止。
娘親……
不要離開我……
父親……
不要離開我……
林初水心中默默的念著，每念一句，心中就痛上一分。她的眼中燃燒起了熊熊的憤恨之火，幾乎將她自己都給燃燒殆盡了。她不甘，她絕對不會輕易認輸的，她一定會讓西陵老祖，讓西陵國血債血償的！
星月然來到她的身邊，默默的陪著她，陪著她一起悲傷，一起難過。隨著西陵老祖的離開，場上瞬間陷入了一片悲傷的沉默之中。誰也沒有再說話，此時此景，沒有任何語言可以緩解。
遠處站著的風無絕目光沉沉，落在林初水身上的時候，會有一種隱藏的奇異色澤。
風燕缺則是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師妹再一次被帶走了。西陵老祖，曾經他敬愛的師父，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這般舉動。此刻，他心裡對於西陵老祖的恨意也是在不斷上升。他在想，自己剛才為什麼沒有像楚帝那般。明知道不可為，依然那般依然反顧的去放抗著。只為了那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可能性？不得不說，楚帝剛才的壯烈，深深的刺激了風燕缺。風燕缺一向是淡然隨意的，很少有那般激烈的舉動。
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不如楚帝，沒有他那般瘋狂。他嘴角的笑容苦澀，眸色暗淡無光。他忽然起身，快速的飛掠離開了。方向似乎是跟著西陵老祖的方向，似乎又不是。
眾人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更多的精力去關心了。在這樣的時刻，有的人絕望，有的人不甘，有的人憤恨。
風無絕看著最敬重的小叔離去，他站在原地略微躊躇了一番。最後，他回頭深深的看了林初水一眼，眼中第一次出現了那種纏綿的不捨之情。他咬了咬牙，終究還是離開了。
而此時，場上剩下的人已經是寥寥無幾了。只有瑾少軒和玉雪卉，還有星月然和林初水，以及星月然懷中抱著的星月夢。至於楚帝的赤色烏衛，此刻全部都站在懸崖邊上，目光落下深淵之下。按照常理來說，此刻楚帝凶多吉少，他們應該可以自行離去，在謀出路，或是跟著楚帝的血脈林初水。只是，此刻他們卻是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站在那裡。身影一動不動，靜默的彷彿一尊尊雕塑一般。
林初水沉浸在自己的憤恨之中，沒有過多的關注那些赤色烏衛。星月然則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林初水身上，也沒有注意。
反而是一邊的瑾少軒，此刻倒是超乎尋常的冷靜下來。他抬眼看著那邊的赤色烏衛，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預感。但是自己細細一想，卻是覺得荒誕無比。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那般忠誠的死士？
只是，這個時候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幕，卻是深深的震撼了他的眼睛。
在他以為這個世間之上沒有那般忠誠的人的時候，懸崖邊上站著的彷彿雕塑一般的赤色烏衛，卻是猛然回身。動作整齊劃一的對著林初水的方向跪下。
林初水有些回不過神來的看著對面懸崖邊上站著的赤色烏衛，他們就那般跪在地上，磕了三下。然後又一起整齊的站了起來，他們轉過身去，面對著那深得看不見底的懸崖，只是微微凝立了一瞬間。然後就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中，猛然終身一躍，就跳入了懸崖之中去。跳得如此決絕，不留一絲猶豫。
看到這般震撼，這般驚心動魄的一幕，林初水瞬間被震撼得站起了身子。她茫然的向前跑了兩步，然後就停了下來，看著那空蕩蕩的懸崖邊，神思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心中那種震撼依然清晰的存在，她幾乎都要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錯覺了。懸崖邊上的風吹得越發的大了，眾人的心也在此刻變得比寒風更加的凜冽。星月然的眼眸之中也是出現了震撼的神色，此刻他對於楚帝也是油然而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楚帝的能力毋庸置疑，讓手下之人這般忠誠，視死如歸，當真是令人側目。
而瑾少軒的心也是在此刻深深的顫抖著，他突然有些喜悅，有些苦澀。那也是他的父親呢，也是他的驕傲呢。只是，當自己喜悅的時候，卻是發現那人已經不再。他從不奢望喊他父親，從不奢望他能夠知道自己。他如今心中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願望，只希望楚帝能夠在某一個角落，依然活著。
真的，只要活著就好。這個願望說起來多麼的小，但是在此時卻是顯得多麼的難得。
林初水恍惚而立，覺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比她一生經歷的還要多。悲歡離合，生死分別，那麼多的事情，那麼多的痛苦，全在這一刻湧進她的心頭，讓她不安。她眼神之內迷霧重重，似乎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似乎，她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而已。夢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這般想著，她嘴角染上了一個虛弱的笑容，然後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水……」
星月然看到林初水突然昏倒過去，連忙單手接住。他低頭看著已然沒有氣息的姑姑，和已經昏迷的林初水，只覺得心中所有的光亮，都差點在這一刻全部暗淡而去。他心中萬千鬱結，但是此刻卻是只能堅強。為了心中的摯愛，他必須要堅強。
瑾少軒慢慢的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和星月然平視。
「一切都會好的，只為了她。」
說道她字的時候，瑾少軒的眸光溫柔的停駐在林初水的身上。
星月然眸光微垂，他心中自然知道瑾少軒對林初水的感情。
過了一會，無數道破風聲響起，其它的六色烏衛都已經趕過來了。
他們看著只有四個人在的空地，看著懸崖邊上漫漫無盡的冷風，一時間個個站立原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帝掉落懸崖，生死未卜。赤色烏衛，隨之也伴隨而去。」
瑾少軒看了看站著的其餘六色烏衛，低沉的聲音緩緩流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