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20章 蝕骨之痛(1) 文 / 鈺闕
而娘親會這般做，皆是因為自己。那麼，自己也應該強大起來，擁有保護自己保護在乎的人的能力了。
「是啊，接下來的日子，娘親每天晚上都會來教你關於占卜的知識。」「嗯。」
林初水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低頭繼續吃飯了。
晚上的時候，天空之上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了下雨。
林初水望著天空細細密密的雨絲，有些迷惘。明明白天還是艷陽高照，怎麼晚上卻是陰雲密佈，下起了大雨了。
玉夢涵也是將目光投放到天空之中，她看著外面的雨絲，眼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過。她略微的感受到了一些，好像是和楚帝有關。但是，此刻她心中對楚帝不僅有怨，更有恨。所以，她努力的強迫自己不要去管他。她要將自己剩下的所有時間都花在女兒身上，要好好的補償女兒。
「我們繼續吧。」玉夢涵出聲提醒道，林初水回過神來，忽略心中突然的觸動。
而此時，在皇宮之中，楚帝手上拿著一把青竹傘，緩緩的來到星月宮外。他站在原地，卻是沒有立刻進去。
而星月宮裡面此時和外面一般，暗沉無光。
星月夢眼神複雜和無奈的看著昏迷在床上的星月然，然兒為了那個林初水，竟然寧願跪在院子裡兩天兩夜，終於因為心力交瘁而昏迷過去了。看著然兒的癡情和堅持，她心中隱隱作痛，有些不忍，隱隱的已經有了些鬆動了。
星月夢此時正悲傷的坐在星月然的床邊，卻是猛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滲透過來。這股氣息霸道凌厲，很是熟悉。星月夢眸中閃過怪異的神色，但是很快的她就想到了這熟悉從何而來。頓時臉上先是一怒，接著就是一白。
楚帝這個時候來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要將星月的人趕盡殺絕。這是為了她的女兒嗎？要是這般的話，也確實符合楚帝的風格。星月夢心中閃過萬千思緒，但是身子還是快速的飛掠出去了。
她來到星月宮門口，就看到楚帝撐著一般傘，正安靜的站在雨下。身上的氣勢盡收，俊美的容貌，安靜的氣質，此刻看著竟然彷彿一副墨染的山水畫。
「楚帝，這是什麼意思？這是想要趕緊殺絕嗎？」
星月夢面對楚帝時的話語沒有面對玉夢涵時那般尖銳，因為楚帝和玉夢涵可是不同。楚帝此人行事向來隨心所欲，而且無所顧忌。而玉夢涵手段則是比較溫和，而且也很是明理。
楚帝緩緩的轉過身來，一張俊美的面上上此刻滿是淡淡的平靜。他看著星月夢，沉吟了一番之後，才說道：「我這次來，只是想要賠罪的。」
星月夢原本滿是忌憚的美眸，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瞬間瞪大，幾乎不敢相信。她有些愣愣的，表情也是木木的，幾乎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語。
她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但是看著楚帝那真誠而平靜的面容，又清楚的訴說著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楚帝，你這是在開玩笑嗎？」
星月夢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是變了，怎麼今天一直發生奇怪的事情。先是玉夢涵，接著又是楚帝。然後她猛然頓住了，她似乎知道了楚帝的來意，知道了楚帝的目的了。
這一刻，她的心中是驚訝萬分的，也是顫動的。
「不是，我想你應該也猜到了我來的目的了。」
楚帝臉色依然平靜，只是一雙鳳眸之中卻是湧動著奇異的思緒和力量。
「你是想要來求得諒解，想要你的女兒和我們星月的太子繼續在一起？」星月夢此刻卻是輕輕的笑了，有些諷刺，有些淒涼。
「是。」
楚帝的目光如水一般落在星月夢的身上，他心中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只要能夠補償他的女兒，那麼他願意做出任何犧牲。
「可是，你們夫妻滅了星月國，還將我們囚禁，現在說原諒這種話，實在是很可笑啊？楚帝，還是你覺得我們是三歲小孩，這麼好哄騙的？你們當初那般殺伐果決，現在又這般示弱，不覺得太過諷刺了？」聽到星月夢的話語，楚帝淡淡皺起了眉頭，說道：「當年星月國什麼情況，星月夢難道你會不知道？雖然我們夫妻有錯，但是你們星月國的皇室難道就沒有錯了嗎？你們星月滅亡，那是遲早的，是注定的。你不是也精通占卜嗎，難道還不知道星月的氣數已盡？」
面對楚帝這般的怎責難，星月夢面色一陣蒼白。她知道，她自然是知道的。當年星月國的皇帝，即她的兄長，荒*無道，讓星月上下一片怨聲載道。而她自然也是看出了星月氣數已盡的，但是那些無辜死去的百姓，和那滿城的血腥，難道就可以因為這樣當做沒有發生嗎？「所以，你是想說你們沒有錯是嗎？」星月夢眼中的神色冰冷到極致，楚帝讓她想起了曾經最血腥的畫面，想起了那無數溫熱的鮮血。
「不是，我只是想要陳述一個事實而已。雖然我是來贖罪，是來求和解的，但是我也不會憑白的將不屬於我的罪責攬下的。」「不屬於你的罪責，當初下令屠城的是你，當初造成血染星月國的也是你。這些，都不屬於你的罪責嗎？」星月夢此時的情緒有些失控，她一雙眼眸冷冷的盯著楚帝，彷彿這樣就能夠將楚帝千刀萬剮一般。
「所以呢，你們想要我死？」楚帝的目光一凝，面上不起波瀾。星月夢一時啞然，聽到這話，卻是不敢輕易回話。如果是她一個人的話，她自然毫無顧忌，直接怒罵過去。但是她後面還有星月然，還有星月國很多無辜的人。所以，她咬牙看著楚帝，看著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星月國的無辜百姓我會釋放，我也會提供財富和勢力讓你們星月國復國。」
星月夢目光一個滯澀，心中一動，面上卻是不屑的神色，「這樣就可以了嗎？」「還有我的命，也可以交給你們。」
楚帝看著對面的星月夢，無比平靜的說出這番話來。
他會活著，那是因為曾今答應過菡兒要好好找過他們的女兒。可是當真相揭曉的時候，他卻是痛苦的發現一切都是謊言，他活著的意義全部失去。而且，能夠再次看到心愛之人，他已經很開心很滿足了。如果他的死亡，能夠換回她們母女以後的幸福生活的話，那麼他義無反顧。
星月夢聽到這話，身子頓時僵硬，她不敢置信。但是那些話語，卻是依然在耳邊清晰的迴響著。
「你說的真話？」
她的聲音澀澀的，有些不自然，心也跳得厲害。她知道楚帝從來不會開這種玩笑，相反的，楚帝為了心愛之人，一向很瘋狂，那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要是說為了玉夢涵，做出這樣的事情，那倒是一點也不稀奇了。
星月夢有些猶豫了，她此刻很想點頭，看下楚帝是否真的會入他所說的那般。
只是，她知道她此時不能夠衝動。也許這會是一個機會，其實對於活著的人來說，最重要的是活著的人能夠活好，而不是將所有的生命都奉獻在了報仇上。
楚帝看到星月夢的神情，就已經知道她是有些動搖了。遂他再次說道：「我的生命就在這裡，你們隨時可以來取。但是現在要是真的取了我的命的話，那麼你們星月國也不會好過的。」「那你剛才說的都是假的？」星月夢原本以為是上天開眼了，但是一聽到楚帝這般說，頓時冷笑不止。
「不是，楚國要是沒有我，那麼很快的就會被西陵所吞併。這樣一來，你們星月抵擋得住嗎？還是，你們星月想要再次淪為亡國奴？」星月夢咬牙，楚國內亂也頗為嚴重，如果不是有楚帝在，楚國絕對是一盤散沙，極有可能被人滅國。
「那麼，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說這些？」「我聽說你們星月國有一種刑罰叫穿心痛？」
楚帝卻是突然不明不白的問了一句，星月夢滿是狐疑的看向楚帝，不知道他意欲何為？
「如果我願意遭受這種懲罰，而前面剛才所提的那些條件都依然成立的話，你是不是就能夠答應星月然和傾城的事情？」
星月夢的眸色漸漸變深，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其實這件事情發展到最後，然兒還是會和玉傾城在一起的。因為然兒的堅持，就算是殺了他，他也依然不會放手。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她壓力也很大。就如這兩天，然兒即使跪在星月宮中，兩天兩夜，無論風吹無論雨淋，都不動分毫。長久以往，她和然兒的情分就會變得淡薄。而且，如果沒有了然兒，他們星月國根本不要談復國的事情。
而早上的時候，玉夢涵來了，她是有些心動的。但是，因為然兒在場，所以她還是克制了一些。如今，這倒是一個機會。既可以報仇，又可以復國，而且是完全不費吹灰之力的。
「你可知道穿心痛是什麼？」
星月夢慢慢的瞇起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楚帝，想要仔細看清他的每一個表情變化，看看他說出這番話來是否出自真心。
楚帝臉上神色一鬆，他知道她已經接受了這個提議了，他淡淡一笑說道：「知道，就是你們星月國特別製作的一種錐釘，然後將它打入胸膛，距離心臟只有微毫的距離。這樣一來，不會致命，但是每時每刻只要心臟在跳動著，就會帶來蝕骨疼痛。而且，中了穿心痛的人也會收你們控制。你們想要他什麼時候死，就會什麼時候死。這個，一向很受你們星月國皇室的鍾愛。」
星月夢原本聽到前面的話，心中還是略微放鬆的。但是最後聽到楚帝說，這種刑罰特別受星月皇室的鍾愛，她的面色就變得不自然了起來。其實早在星月滅國之前，星月的統治就已經是風雨飄搖了，顫慄如雨中浮萍了。導致這種結果的，就是因為星月的皇室太過殘暴不仁了。而最後會有那麼多人誓死保護她和星月然，造成了那血染星月國的災難，就是因為星月皇室給無數死士士兵用了穿心痛。讓他們必須效忠，否則的話，就會痛到死。其實這個刑罰，也不是每種都會痛的。只要力度掌控得好的話，有的是不會痛的。
就像星月士兵用的，那就是不會痛的。但是一旦他們背叛了主子，主子卻是能夠讓他們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心甘情願，不做任何抵抗的種上穿心痛的話，那我就會說服星月的舊部同意這件事情。也會同意然兒的要求，讓他們兩個在一起。」
星月夢心中已經想好了，楚帝一開始說的那些物質條件倒是不急。只要掌控了楚帝，那麼後面那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樣。
「好，一言為定。」
楚帝面上竟然難得的帶上了一絲笑容，眼中的暖意很深。他心中只要想到傾城和菡兒，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變得很高興，他就會做什麼事情都是值得的。
「我希望這件事情你不要讓菡兒她們知道。」
楚帝想了想，還是說出了這句話。星月夢一愣，沒有想到楚帝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竟然還不讓她們知道。她的心有一瞬間的顫慄，但是很快的就恢復平靜了。心裡想著，這樣最好了，免得她和然兒生出了嫌隙。
「好，我答應你的要求。」
星月夢平靜的聲音傳來，透過雨絲吹入楚帝的耳中，楚帝聽著心頭略微一鬆，但是瞬間也感覺到了一種瑟瑟的感覺。
雨中，楚帝依然撐著傘，面容俊美，神色溫和，完全不像一國帝王。此刻，誰能夠想到這個就是曾經聞名天下的鐵血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