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83章 修羅知情(1) 文 / 鈺闕
齊王府這幾天都忙碌了起來,不知情的人肯定以為齊王府要辦喜事。尹修這幾天忙得跟陀螺一樣,終於是將主子開好的單子上的東西準備好了。準備好的東西,全部按照楚雲落的要求放在了桃花林中。楚雲落每天晚上也不回房間睡覺了,就在桃花林那些婚嫁用品旁邊睡覺了。更甚者,楚雲落竟然買了一塊美玉,不分白天黑夜的坐在桃花林中雕刻。看到自家主子的樣子,尹修很有吐血三升的衝動。
他的主子在幹什麼?這動靜搞得好像他自己成親一樣。而且他沒看錯的話,他家主子是在雕刻連理玉珮吧,這是他們星月國的規矩。
星月國,星為男子,月為女子,是一個男女平等,愛好和平的國度。這個國度有一個傳統,那就是在男女成親前夕,男子要選擇一塊玉珮,然後將它雕成一模一樣的兩塊玉珮。玉珮外形完全一樣,只是玉珮上面的字樣略有不同,一個刻著新娘的名字,一個刻著新郎的名字。這樣的兩塊玉珮叫做連理玉珮,寓意永結連理。
此刻,楚雲落滿眼的溫柔,整用小刀在玉珮上刻著林初水的名字。他最終選擇了刻上水字,覺得這個字很適合她。她既有如水的性子,更有如水般的生命力。想著想著,他嘴角就露出了笑容。雕刻好了這一塊,他很深情的注視了好久。然後才不大高興的拿起另一塊,正準備雕刻一個軒字。但是刀尖幾度觸及玉珮,都是沒有捨得下手。最後,他還是收起了小刀,決定就這樣送去給她。否則,要讓他雕刻另一個男人的名字,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
「尹修?」
正當尹修在位他家主子默哀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他家主子的聲音。
「在,小的在。」
一聽到這聲音,確定他家主子還活著,他頓時樂得屁顛屁顛的往前走來,嘴裡更是不忘耍寶。
楚雲落看到尹修裝出一副奴才的樣子,星月一般的眼睛也是染上了幾許笑意。
「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嗎?」
一聽到楚雲落的聲音,尹修頓時覺得心涼了半截。這個主子,怎麼為別人準備婚禮用品,還這麼上心。
「準備齊全了,隨時可以送過去了。」
雖然心裡暗暗腹誹,但是尹修面上卻是一副溫和帶笑的模樣。
聽到這話,楚雲落覺得心中又甜又苦。甜的是,終於有理由再次見到她了。苦的是,卻是最後一次見到她。再以後,她就是別人的妻子了。一想到這個可能,他頓時覺得心口疼得厲害。越是忍耐,心口越是發疼。他頓時彎下身子,想要緩解一下這種疼痛。
尹修原本還嘻嘻哈哈的看著,當看到楚雲落一臉痛楚的彎下身子的時候,頓時著急了起來。
「主子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病了?」
「沒事,一會就好,就是突然想到很快可以見到她,太開心了。」
尹修簡直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簡直是哭笑不得。
果然,過了一會,楚雲落就恢復如初了,而且臉上還帶上了笑容,眼中還滿是期待。尹修此時特別不待見他家主子,是在是難以忍受看到他家主子一副癡情又傻乎乎的樣子。
夜色降臨的時候,楚雲落帶著白衣殿的人駕著那些東西往林府而去了。尹修站在門口,看著自家主子一臉幸福的出門了。然後他就很無奈的在原地傷感了一會,替他家主子傷感。
「尹修,夫人讓你去見她。」
在尹修多愁善感的時候,耳邊卻是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他側頭,看到陰影處有一道灰色的身影。
那灰色身影是夫人身邊的星奴,一直陪著夫人。尹修一聽到星奴的話,立刻就知道夫人定然是問王府最近打量購置婚嫁用品的事情了。他眼中頓時不滿愁色,想著到時候該如何應對夫人。
來到星月殿,進了院子,就看到一個身披黑色披風的女子靜靜的站在月光之下。
「夫人。」
尹修連忙彎身喊道,黑色披風的女子並沒有回頭,而是淡然的問道:「聽說然兒最近讓你打量購置成親用品?」
尹修眉梢一挑,心道果然是這件事情。
「是,主子的一個朋友就快要成親了,所以讓屬下準備一些東西最為賀禮。」
聽到這話,黑色披風的女子卻是猛然出手,一揮衣袖,直接掃到尹修身上。
尹修感受到那道勁風襲來,卻是不敢還手,只能直直的接下那道勁風,頓時內息一亂,噴出一口鮮血來。
尹修吐完血,連忙恭敬的跪下,「屬下知罪。」
「知罪?你何罪之有?」
黑色披風的女子卻是冷聲的問著,話語之中含著的氣勢,化成淡淡的勁風,刮起尹修耳邊吹落的髮絲,顯露出他那張蒼白的臉。
尹修知道夫人既然發怒,自然是已經查清楚主子的事情了,遂輕輕的摸著胸口,低聲稟報道:「屬下不該隱瞞夫人,主子是在準備一份傾城嫁妝送於安平郡主。」
說完,尹修低著頭,安靜的跪在地上。
星月夢站在原地,週身的氣息淡漠而疏離。
「下去吧。」
「是。」
尹修不明所以,但是聽到夫人的話還是乖乖的退下去了。
等到尹修退下去,身著灰色衣裳的星奴走到了星月夢的身邊。
「然兒這次看來是真的動情了。」
星月夢的語氣似悲似歎,眼中滿是無奈。
星奴也是歎息一聲,說道:「看太子此次的用心,可知太子是真的很喜歡那位安平郡主。只是,如今安平郡主卻是要和左相成親了。這位安平郡主除了容貌普通之外,其它方面倒是不錯,倒也配得上太子。」
星奴調查過林初水,所以此刻對她的評價也很高。
星月夢卻是滿臉無奈,「我身為然兒的姑姑,又何嘗不想他幸福,像普通人那樣成親生子。只是,我們如今都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哪裡還有那般心思。那楚帝前段時間就差點對然兒動手了,如果不是因為三國盛會在即被壓制了,如今我們皆是不知道如何了。」
星奴聽著星月夢的話語,也是沉默了。自從星月國滅國之後,他們就小心翼翼的在這楚國皇宮生存著。既要迎合楚帝,不惹懷疑,還要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圖謀有朝一日能夠東山再起。如果不是他們的太子太過優秀,他們也許早就已經絕望了。因為楚帝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讓他們絕望,升不起絲毫的反抗之心。直到他們的太子長大,並且優秀的騙過楚帝,在暗中培植起了白衣殿。這個時候,他們星月國的人才算是看到了希望,重新有了寄托。
「這件事情影響不大,就隨然兒去。然兒這些年來,也很苦。他好不容易想做一件事情,我這個做姑姑的又怎麼忍心阻止他呢。」
星月夢說著,眼中閃閃的有了淚花。袖子下的手緊緊的握著,她以為上次的占卜能夠讓星月國出現轉機。誰知道,才過幾個月的時間,局面就再次陷入膠著狀態了。她一時間有些煩躁,眼中滿是憂愁。
一邊的星奴看到,連忙勸說道:「公主還是不要太過勞累和憂傷了,這樣對身體不好。太子殿下上次好不容易尋來還魂草,緩解了公主的病情,公主莫要辜負太子的一片心意。」
聽到星奴的話,星月夢眼中閃過動容的神色,遂收起了不好的情緒,安靜的往回走著。
在星月夢和星奴走進寢殿的時候,星月宮外卻是突兀的站著一個人,此人一身白衣,赫然是逍遙王風燕缺。
風燕缺站在星月宮之外,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覺。他抬眼看著荒涼的星月宮,眼中神色複雜。星月國乃是師妹心中的心結,奈何星月過與楚國的恩怨已經深深結下,要想化解可是不容易。他站在原地,再次看了一會,就回去了。
才走進院子,就看到風無絕一臉冷漠的坐在院中擦拭他的寶劍。看到他這幅樣子,風燕缺好笑的走到他身邊坐下。
「怎麼,還在想那兩個陌生女子啊?」
風燕缺說的自然是林初水和赫連紫了,那還是風燕缺成年之後第一次吃那麼大的虧。而且還是在兩個女子手上,心裡怎麼能夠甘心?因此,自那天回來之後,一直暗中派人尋找。奈何那天林初水和赫連紫兩個人皆是一身黑衣,還蒙著黑色的面巾,風無絕除了兩人的高度還有女子的身份,以及那刻骨的聲音,其它的一無所知。可見,這般找尋簡直猶如大海撈針。但是,風無絕那般冷傲的人,有怎麼能夠忍受這樣的侮辱。因此,即使一無所獲,每日依然是樂此不疲的尋找著。
「我一定會找到那兩個人的。」
風燕缺連山露出無奈的神色,他也是知道自己這個侄子一旦固執起來,那即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因此,無奈之下,卻是問道:「你找到那兩個人,然後想怎麼樣?殺了她們?」
聽到這話,風無絕倒是愣住了。他卻是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心中一直憋著一口氣,一定要找到那兩個女人。至於找到之後,要怎麼辦,還真是沒有想好。他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個冷靜的和他交手的女子,就想著一定要抓到那個人,然後扒下那層面巾,看看她的面貌是否也一樣如表現的那般冷靜。
「我記得其中一個女子的聲音,只要讓我聽到那個聲音,我就一定能夠認出來。」
「可是按你所說,那兩個女子可不像是楚國的大家閨秀,可是不好接觸到啊。」
風無絕聽到這話,也是皺著眉頭,要是楚國的官家千金的話,那就簡單了。只要舉行一個宴會,就能夠找出來。但是,他印象之中,更偏向的認為那兩個人像是土匪……
「我一定會找到的。」
風無絕找不到話來反駁,就再次重複這兩個字。風燕缺看到無法說服他,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題了。
「西陵國的使者隊伍已經在路上了。」
聽到這話,風無絕臉上的懊惱之色立刻散去,轉而露出一副慎重的樣子。
「西陵國這次來的會是誰?」
「應該是西陵子騫。」
西陵子騫!
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字,風無絕的臉上露出了深深的忌憚之色。
十幾年前,三國之中最強大的就是楚國了。那個時候的楚國簡直是天下最恐怕的存在,有個深不可測的楚帝,還有一個算無遺策,決勝千里之外的軍師。但是楚國卻是在十六年前,突然停止了一些擴張,從此之後只是固守著楚國的土地,再也沒有侵略其它的國家。因此十幾年過去了,風過和西陵國對楚國的忌憚也就降低了。畢竟,楚帝就算是再驚采絕艷,也有些老了。而且楚國安逸這麼多年,也讓兩國放下了戒心,以為楚國如今是只沒牙的老虎了。
因此,這些年來,倒是風國和西陵國的摩擦比較大。風無絕自從出征以來,幾乎是戰無不勝。但是自從這兩年遇到西陵子騫之後,就被纏住了。雖然也沒有吃敗仗,但是卻總是有種被牽著鼻子走的錯覺。他總覺得西陵子騫那個霸道陰柔的男人,很是可怕。
「真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親自前來。」
風無絕淡淡的感慨道,心想這次楚國當真是熱鬧了。
風燕缺此時卻是在想著另外的問題,他想到了西陵雲雪,西陵國的雲雪公主。他覺得西陵子騫倒是沒有那麼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西陵雲雪。不過這話他沒有對風無絕說,風無絕素來厭惡女人,自然是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