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76章 驚聞身世(2) 文 / 鈺闕
林初水有幾天沒有注意白嬤嬤了，此刻看到白嬤嬤這番模樣，很是驚訝。
「是啊，怎麼了？」
白嬤嬤頓時一喜，但是很快的又緊張慌亂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姐，老奴能陪你進宮嗎？」
說完話，白嬤嬤幾乎不敢抬頭看自家小姐，心中越發的慌亂不安了。
林初水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她一直在忽略著白嬤嬤偶爾的細微變化，不想去深究白嬤嬤的心裡。但是她忽然發現，白嬤嬤原本只是細微的變化，如今卻是深刻的表現在了臉上了。她心裡也經常在揣測白嬤嬤心中藏著的秘密，但是卻是沒有絲毫頭緒。如今看到白嬤嬤這般急切的樣子，她突然有了想法。
她深深的看了白嬤嬤一眼，低低的問道：「白嬤嬤，你真的想和我一起進宮？」
聽到這個聲音，白嬤嬤詫異的抬起頭來，就看到自家小姐一雙眼睛清澈無暇，裡面滿滿的都是信任。一瞬間，她有些猶豫，眼前的女子可是她看著長大的，有十幾年的感情。她也是知道，自己如今的行為就是在背叛現在的小姐。白嬤嬤眼中激烈的碰撞著，在林初水那雙漂亮的眼睛的凝視下，軟了心頭。
「小姐，老奴……」
只是話語還沒有說完，腦中猝然竄入了一些畫面。
「你一定要幫我照看好我的孩子。」
「奴婢知道，夫人放心。」
「否則的話，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夫人的話語，即使歷經多年，如今卻是依然字字清晰的在腦中浮現。瞬間，白嬤嬤心中打了一個寒顫。她的命是夫人救的，如果沒有夫人，又怎麼會有她。她的命是夫人的，她根本沒有猶豫和選擇的權力。
似乎想通了這一切，白嬤嬤抬起頭來，語調有些低沉，「是的，老奴想要和小姐一切進宮。」
「嗯，那一起去吧。」
林初水的眸光閃了閃，心中有什麼東西悄然的變得不一樣了。她不會怪白嬤嬤，畢竟這麼多年白嬤嬤確實是真心實意的照顧她的。很多次，都是白嬤嬤將她從生死邊緣救出來的。所以在這樣的恩情之下，她沒有資格怪白嬤嬤。但是同時，這份感情也開始變質了，會慢慢的變得陌生而寡淡。到了那一天，她想她不會傷心，因為這是白嬤嬤選擇的。
白嬤嬤跟著林初水進了宮中，當林初水去面見楚帝的時候，白嬤嬤則是托一個小太監帶路，一路到了榮華殿中。
榮華殿中這幾天一直有太醫守著，守衛也變得森嚴了起來。
白嬤嬤到了榮華殿之後，就在外面徘徊了起來。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有些魯莽了。這般想著，心中就有些猶豫和躊躇，想了想準備轉身離開。
「站住，你是何人？」
卻是在白嬤嬤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一個帶刀侍衛走過來，攔住了白嬤嬤的去路。
白嬤嬤頓時一驚，額頭上都悄然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此刻方才發現自己的行為多麼的不對，會給自家小姐帶來禍患的。但是，她聽說榮華公主中了斷魂散的毒，心下擔憂，一時間顧不得太多。原本只是想著，只來看一眼就好。心中自我安慰的想著，只是站在榮華殿外看一眼，應該不會有事的。如今被侍衛攔下，她頓時心頭涼透，知道自己今天給自家小姐惹麻煩了。
她腦子快速的轉著，輕聲說道：「老奴是德妃宮中的，恰好經過這裡。」
聽到是德妃宮中的，侍衛雖然還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但是卻是把攔著白嬤嬤的刀給放了下來。他正要好好的盤問一下的時候，裡面卻是快速的跑出一個小宮女，附在侍衛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
那個侍衛聽完，頓時臉色帶上了討好的神色，對著白嬤嬤就小心的賠禮道：「小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希望嬤嬤莫要和小人一般見識。楊嬤嬤在裡面等著，要會見嬤嬤呢，嬤嬤快些進去吧。」
侍衛的突然轉變，讓白嬤嬤心中警惕。她忙也小心翼翼的說道：「德妃娘娘吩咐老奴做事情呢，老奴先離開了。至於楊嬤嬤那裡，麻煩侍衛大人幫忙說下。」
說完話，白嬤嬤轉身就要離開。但是那個侍衛哪裡敢放她走，連忙拉著白嬤嬤，著急的說道：「嬤嬤這是怎麼了，楊嬤嬤就在裡面等著了，嬤嬤好歹進去見一面啊。要是嬤嬤就這般走了，那小人等下該如何和楊嬤嬤交代。嬤嬤你就行行好，莫要讓小人難做了。」
白嬤嬤被侍衛這般拉著，一時間又急又慌，但是又走不得。正在這邊拉扯的時候，宮殿裡面走出來一個衣著不凡的宮女，看去就知道品階不低，在榮華公主身邊肯定也是受寵的。
知書一出來，就看到林初水身邊的白嬤嬤正和侍衛拉扯著。連忙上前來，笑嘻嘻的說道：「這位嬤嬤，楊嬤嬤正在裡面等著了。看著你許久沒有進來，都有些急了，特地讓奴婢前來接你呢。」
一邊說話，一邊就將白嬤嬤給拉進去了。
白嬤嬤無奈，只能夠硬著頭皮跟著知書進去。知書將白嬤嬤帶到一個偏殿裡，楊嬤嬤就坐在偏殿側邊的椅子上，看到白嬤嬤進來，臉上連忙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白嬤嬤一驚，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行禮，還是該如何。
楊嬤嬤卻是走到白嬤嬤的身邊，頗為親切的說道：「我以前可是看見過你，安平郡主可是一直很倚重嬤嬤你呢。」
楊嬤嬤的話語落下，白嬤嬤心裡就突突的直跳了。她也是知道此時身份已經是被人掌握了，只能小心說話了。
「楊嬤嬤說笑了，老奴也只是一個小人而已。楊嬤嬤才是厲害，那般得榮華公主的看重。」
聽到這話，楊嬤嬤心中卻是頗為舒爽，面上的神色越發的溫和了。
「白嬤嬤，今天皇上召見安平郡主，嬤嬤可知是什麼事情？」
白嬤嬤張嘴就想要打太極過去的，但是卻是想到榮華公主如今腹痛不止，身中斷魂散只毒，遂說道：「是這樣的，榮華公主說是中了斷魂散，而夫人以前對這個毒有些研究。皇上此次召見安平郡主，想來可能是看下能不能幫到公主殿下吧。」
楊嬤嬤聽了這話眼前一亮，但是眼中的擔憂還未散去。這次的事情來得頗為詭異，原本榮華公主還想著這也許是一個機會，重獲盛寵的機會。但是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病情卻是絲毫沒有好轉，一時間榮華公主還有身邊信任的幾人皆是慌了。這幾日，榮華公主的脾氣也是頗為暴虐。
榮華公主甚至一度懷疑這件事情是林初水所做的，現在皇上親自召見林初水，白嬤嬤又這般鬼祟，也許其中真的有什麼陰謀也不一定。
白嬤嬤心中躊躇了一番之後，輕聲說道：「公主殿下的身子如何了？」
楊嬤嬤眼神一閃，心中越發懷疑了，遂低聲無奈的說道：「還是那樣，御醫都束手無策。」
說著話語，楊嬤嬤臉上的神色滿是擔憂和慌亂。
而這期間，楊嬤嬤更是在暗中觀察白嬤嬤的神色變換。誰知道，她竟然看到白嬤嬤聽到這話之後，眼中也滿是擔憂和緊張。難道這件事情真的是林初水干的，而白嬤嬤擔心事情鬧大了，對她家小姐不利，所以這般緊張擔憂？
但是這個可能嗎？林初水連落霞郡主都敢設計而死，還會怕這些。越是觀察，楊嬤嬤越是覺得這個白嬤嬤很是奇怪。那種擔心，好像榮華公主才是她家小姐一般。
「公主殿下一定會沒事的。」
白嬤嬤卻是堅定的說著，眼神之中依然滿是擔憂。
楊嬤嬤越發的蒙了，遂開始和白嬤嬤說話，悄悄的和她說些公主的病情。而白嬤嬤聽到這些的時候，竟然頗為激動，臉上的神色也滿是慈愛。
此時在御書房中，林初水正跪在地上。不是她不願意起來，實在是她行禮跪下之後，楚帝就沒有說話。於是，她只能一直跪著了。看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有了小半個時辰了。她心中將楚帝暗地裡罵了個狗血臨頭，但是面上還是一副恭敬的樣子，安安靜靜的跪著。
楚帝表面看去是在認真的批改著奏折，實際上卻是在悄悄的觀察著林初水。他發現，這個女子要是從表面看去的話，當真是看不出絲毫深淺。這幅樣子，倒是讓他驚歎不已。過了一會，楚帝才放下批改奏折的毛筆，低聲的問道：「你可知道朕叫你來何事？」
「臣女不知。」
楚帝的話語方才落下，林初水立刻認真的回答著。
聽到這話，楚帝好笑的說道：「你知道的，你要是不知道上京城就沒有人知道了。」
聽到這話，林初水很是鬱悶，這個楚帝一副好像很瞭解她的樣子。
「臣女知道。」
她有些無奈的說著，楚帝聽著這話，心中突然就覺得很柔軟。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冥冥之中有種力量在牽引著。
「那你可有解藥？」
「沒有。」
林初水肯定的說完，說完之後還連忙補充道：「這個是真的沒有。」
聽到這個答案，楚帝皺著眉頭，有些為難。斷魂散的解藥可是不好走。要是沒有辦法的話，就只能去找神醫谷的人了。只是上次因為清玉的事情，如今去找神醫谷的人幫忙，還真是有些不合適。
「這件事情和你有關嗎？」
林初水心中一跳，她知道這件事情榮華公主甚至是楚帝都會懷疑到自己身上。但是這次她真的是冤枉的，這件事情絕對和自己沒有關係。
楚帝懷疑的目光在林初水身上轉了一圈，似乎在確定她是否有說謊。
接著，兩人之間靜默了一些時間。過了一會，楚帝似乎是無奈的歎息道：「朕很欣賞你，你是朕看到的上京城最為聰慧的女子了。即使是榮華公主，也不及你。」
聽到這話，林初水也很是無奈，「其實臣女不想這般聰慧的，都是迫於無奈。身為女子，本應該在閨閣之中繡花品茶的。可是，臣女卻是要無時無刻為自己的生命安全擔憂著，不得已才走上了這條道路。」
楚帝眼中神色有些複雜，林初水說的這些他都瞭解和知道。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原來也是一個溫順甚至是膽小的人。但是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磨難之中，慢慢蛻變，到如今這般驚艷，相當的令人側目。
「只要不是大事，朕都希望看著你繼續聰慧下去。」
楚帝思索了一番，最終做出了這番承諾。只要不是傷害榮華，不是觸及楚國根本的事情上，他允許她反抗，允許她反擊。
林初水心中滿是自嘲，這樣又有何用呢？榮華公主可以每每對她下殺手，但是她卻是只能怪稍微反抗，不可以傷到榮華公主。這一刻，她在想這就是命運的區別，只因為爹不同。這個時代，果然也是拼爹的。
「臣女謹記皇上的話語。」
林初水幾乎是咬著牙才將這話說出來，說這話的時候，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屈辱。但是，她最終還是得將這些不合時宜的情緒給壓下去。
楚帝似乎能夠微弱的感覺到她的情緒，不知道為何心中就會覺得有些煩躁。他揮了揮手，有些煩躁的說道：「下去吧。」
林初水跪安完，就出了御書房。當站在御書房門外的時候，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能夠再次呼吸到這外面的空氣，真的是一種很輕很輕的幸福了。
站在門口，她找了一個小宮女問了問白嬤嬤的事情，結果竟然得到白嬤嬤去榮華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