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68章 再出陰謀(1) 文 / 鈺闕
「本宮要出宮。」
「老奴這就去準備。」
楊嬤嬤知道公主知道左相大人生病了，肯定回去探望的，連忙就出去準備了。
當馬車到了左相門口的時候，榮華公主下了馬車，在門前站了一會。
「楊嬤嬤，你說他看到會不會很驚喜？」榮華公主畢竟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一個情竇初開正當妙齡的女子，在面對感情的時候難免會表現出小女兒的姿態。對這些，楊嬤嬤早已經習慣了，忙在一邊輕聲說道：「老女想左相大人肯定歡喜的，公主殿下一得知左相大人生病可就過來探望，這份心意就很讓人感動了。」
榮華公主聽了楊嬤嬤的話，心下安心了一些，然後就快步往前走去。楊嬤嬤先和守門的說過了，守門的不敢怠慢，就將榮華公主帶到前面的大堂，準備了上好的茶水招待著。而此時也早有小廝跑去通知瑾少軒了。
瑾少軒此時正躺在院子中的一顆樹上，微微闔著眼睛，懶懶散散的樣子。一身紅衣依然張揚，鮮艷的紅色瀰漫在樹間，有種說不出來的妖嬈嫵媚。
小廝進來的時候，看到大人正閉著眼睛躺在樹上，一時間之間站在原地躊躇不已，不敢上前打擾。
「什麼事？」
瑾少軒依然閉著眼睛，嘴唇一掀淡淡的出聲。
「榮華公主來了，正在客廳候著。」聽到這話，瑾少軒眉目之間沒有絲毫波動。在小廝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瑾少軒卻是淡淡的說話了，「說我睡下了。」
「是。」
小廝得了答案，忙下去了。
瑾少軒也睜開了眼睛，眼中滿是薄霧，薄薄的，卻是遮蓋了眼睛的思緒。
他此刻誰都不想見，若是說想見的話，也只有那個女子。只是，那個女子此時應該不會相見自己。一開始，只是因為那一眼讓自己心動，讓自己想要守候在身邊。那麼隨著慢慢的相處，他看到了她清秀面容之下的層層智慧智慧，心中則是有了一種歡喜。這樣的女子，若是能夠得之，該是人生之xing。
迷濛之間，眼前似乎再次浮現了那個雨幕之下，淡淡的如水墨畫一般的身影。
那副畫卷，成為了他心中最溫暖的畫面，讓他想著想著，每每嘴角都會傾瀉出許多笑容。
似乎因為想到那個女子，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原本沉重鬱結的心稍稍有所好轉。眼中薄薄的霧氣散去一些，他起身足尖輕點，快速的朝著那個是他母親的人的院子而去。
玉雪卉這些日子幾乎是滴水未進，一個人整天沒日沒夜的坐在院子中的菩提樹下，腦子裡想的全是以前抱著小五的畫面。那個時候，她總是喜歡抱著小五坐在菩提樹下。喜歡在他耳邊訴說她的仇恨，喜歡將話語一遍遍的在他耳邊說著。她最想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殺了楚帝，能夠為她的兒子報仇。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是那些仇恨都是假的，她該恨什麼。她曾經以為堅不可摧的恨意和報仇，如今卻是成為了一柄柄鋒利無匹的利刃，不斷的在穿刺著她的心。她如今總是喜歡低頭看看自己心臟的位置，看看那裡是不是流血了，看看那裡是不是已經空落落的了。
當瑾少軒來到院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玉雪卉眼神癡癡的看著院門的方向。
瑾少軒因為使用輕功，是從圍牆越過來的。所以此時進了院子，她也不知道。
瑾少軒站在菩提樹的旁邊，一直看著她。而她則是一直看著大門的方向，眼珠都不錯一下。兩個人就這般，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一直到了黃昏。
他微微抬頭，只覺得那昏昏的天色，帶著一種沉重的力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在天即將全黑的時候，他突然有些害怕的往前走了一步，似乎這樣就能夠留住那些光明。
就是這一步，驚醒了玉雪卉。玉雪卉原本癡癡的毫無色澤的眼睛，在聽到這個聲響之後，頓時閃爍出了無窮的生命力。她慢慢的轉頭，動作慢得如同被按了慢播鍵一般。當她終於轉過頭來，看到心心唸唸的小五，心頭一鬆，所有的疲憊ji渴全部向她湧來。眼睛一閉，她直接昏倒了，在昏倒的最後一刻，心裡想著這即使是夢，她也歡喜。
瑾少軒一開始只是冷眼看她轉頭，看她昏倒，本來以為就會這般冷血的看著。待感覺到手裡的重量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身體比思想反應得更快，直接將人給接住了。他有些愣神的看著懷中女子的容貌，突然就覺得看不清，有些模糊。
一時間是她的溫柔，一時間是她的嚴厲。但無一例外的，皆是在菩提樹下。
他也喜歡這顆菩提樹，每次坐在這裡，他的心就會格外的冷靜。但是，這次他的心卻是如何也冷靜不下來，格外的亂。
林初水這幾天在想關於那張人皮的事情，卻是毫無頭緒。過了幾天收到消息說是林苑傑要回來了，頓時就有了主意。
既然林苑傑回來了，那他會回來嗎？
手上隨意的用手指轉著那張人皮面具，腦子裡亂亂的想著。
突然覺得無聊，眼睛轉到那張人皮面具上，頓時眼前一亮。也不知道這張人皮面具效果怎麼樣，雖然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但是她已經做了藥物處理了，因此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問題。
她伸手將人皮面具往臉上扣，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她帶得服服帖帖的，定睛往鏡子裡面一看。
竟然是一個絕色美人，一張面容清如荷花。
「小姐，這是剛剛熬好的補湯，小姐趁熱喝些。」
這個時候，白嬤嬤推門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抬眼笑意盈盈的說著。
林初水下意識的回頭看去，頓時白嬤嬤手上的托盤直接掉在地上。然後就猛然衝過來，抱著林初水的腳，就哭泣了起來。
納尼？
林初水鬱結了，一張絕色的面容直接讓白嬤嬤魔怔了？可是，要是被嚇到不是應該往外跑嗎？怎麼還猛往自己身邊湊？林初水心中鬱悶了，盯著一張勉強算是清秀的臉，還不容易絕色一會，難道還嚇到人了？
林初水正想要安慰安慰白嬤嬤的時候，就聽到白嬤嬤激動的哽咽出聲了。
「夫人，你回來了，你是不是看到奴婢的辛苦了。夫人，要是你，會不會也這般左右為難？」
「白嬤嬤？」
林初水有些蒙，聽著這莫名其妙的話語，吶吶的出聲喊著。
白嬤嬤三個字猛然之間讓白嬤嬤清醒了，夫人從來都是喊她的閨名的，絕對不會喊自己擺嬤嬤的。白嬤嬤猛然抬起頭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只覺得那張面容真的是和夫人一模一樣，但是那雙眼睛卻是完全不同的。夫人因為那一年的幽怨算計，一雙眼睛早就已經沉寂在歲月的無奈之中，顯得暗淡而無奈。而眼前的這雙眼睛卻是清凌凌的一片，裡面清澈得讓人不敢直視。
「小姐？」
白嬤嬤嘴角微動，輕輕的喚了一聲。
「是我啊，白嬤嬤你這是怎麼了？」林初水低頭看著地上跪著抱著自己雙腿的人，眼中滿是錯愕。很好看到白嬤嬤這般失態，而且剛才白嬤嬤還喊自己夫人。她一時間如著魔般伸手摸向自己的面容，一雙鳳眸之中滿是迷惘。
「白嬤嬤，你剛才是將我當成了娘親了嗎？」她一隻手仍然摸著自己的臉頰，一隻手卻是悄然的捏緊了白嬤嬤的胳膊，鳳眸之中有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緊張。對於那素未謀面的娘親，她心中還是有著源於血脈的期待的吧。
白嬤嬤看著眼前女子這般模樣，一時間吶吶不能言語。
「夫人，這個孩子的眼睛真是漂亮。」她還記得第一次從夫人懷中接過林初水的時候，當時她還那麼小，一雙眼睛卻是如墨玉一般靈動生輝。第一看到這個孩子，她就打心眼裡喜歡。
當時的夫人聽到這話，只是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摸著孩子的面容，哀傷的說道：「是啊，這個孩子長大之後肯定非常漂亮。她的父親是楚國說一不二的帝王，她的母親是天下最驚采絕艷的女子。這個孩子的將來，本應該是萬千寵愛的。」
「夫人……」
聽到夫人的話語，白嬤嬤心口一顫，聲音之中都帶著哽咽了。
「這不能夠怪我，我也是被bi的。那林苑傑背棄了我們之間的感情，那死老太婆始終嫉恨著我差點毀了她的兩個兒子。我身體一日一日的差了，擔心有一天終究會護不了我的孩子的。而這個孩子就不同了，無論是她的母親還是父親，都是驚采絕艷，聰明絕頂的人。這樣的孩子無論在什麼樣的條件之下都能夠活著的，而且一定還能夠活得很好的。」
白安荷這般說完，眼中原本的點點水光也慢慢散去了。
白嬤嬤張了張口，那句現在終究只是襁褓之中的孩子的話就給嚥了回去。她不應該有這多餘的同情心的，夫人現在四面楚歌，費盡心思才走到這一步的。就算是現在後悔，也回不去的。
「白嬤嬤？」
正當白嬤嬤不由自主的陷入到回憶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林初水略微擔憂的聲音。
這一次，白嬤嬤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她的夫人當初的話似乎說對了呢，那兩個人的孩子終究不是凡俗之輩。翻手之間，就能夠攪得整個上京城翻雲覆雨。
「小姐，我沒事。」
白嬤嬤一邊說著，一邊從地上爬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跪得太久，還是心中有愧，在站起來的那一刻，她差點站立不住。
林初水連忙扶她在一邊的椅子上做好，關心的問道：「白嬤嬤你還好吧，需要請大夫嗎？」
「嬤嬤沒事，小姐不用擔心。」
白嬤嬤連忙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林出書認真的看了看白嬤嬤的臉色，放心的坐在了白嬤嬤旁邊的椅子上。
白嬤嬤心中思緒翻湧，悄然的搓了搓手，奇怪的問道：「小姐，你怎麼這幅樣子啊？」聽到這話，林初水也是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道：「這個啊，是從林苑傑城外的那個莊園之中找來的。我覺得好玩，就戴上看看，沒有想到竟然還是一個絕色美人呢。」
說完話，林初水想起來白嬤嬤剛才反常的舉動，遂小心的問道：「白嬤嬤，你認識這幅面容的女子？」白嬤嬤抬起眼睛，目光有些依戀和懷念的看著林初水，然後歎息一聲說道：「那是你的母親。」
白嬤嬤的話語落下，林初水的面容就僵硬在了那裡。她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我的母親？」「是的，你現在容貌就和當年的夫人一模一樣。」
說完這句話，白嬤嬤卻是突然驚覺什麼一般，臉色變得煞白起來。
她顫抖的伸手，一寸一寸的靠近林初水的臉上，在指尖輕輕觸到那張人皮的時候，她卻是被嚇得連忙收回。
而林初水此刻也反應了過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是用人皮做的。那麼，那會是？
她突然覺得身體很冷很冷，心都忍不住輕輕的顫抖，因為這個大膽而可怖的想法。
她想要伸手將這張面具摘下來，但是卻是覺得手指僵硬得動彈不得。白嬤嬤此時也是臉色煞白，癡呆的看著林初水的臉。
終於，她一把的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頓時那種壓抑到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就消失了。
她的母親當年生下她之後，身體就變得不好了，後面沒有熬過半年就病死了。那麼，她死後是誰竟然從她的臉上扒下了這張人皮。這裡面究竟有著什麼秘密，她突然想起了林府的湖中的那具骸骨。一瞬之間，她覺得這兩者之間也許有什麼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