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67章 人皮面具(3) 文 / 鈺闕
楚德心中覺得奇怪，榮華公主聖寵濃重，在上京城就是橫著走的人。此番招人連番設計，本應該大發雷霆，速速除之才是。沒有想到，現在竟然說出這番話來。
「榮華，你要是真的心疼落霞的話，就將實話說出來。」楚德有些煩躁，聲音忍不住大聲了起來，語氣也有些不耐了。他是知道榮華公主知道背後的兇手的，而且看意思是想要找自己合作的。但是若是一味的想要調自己胃口要挾自己的話，那就做的太過了。
榮華公主看著效果差不多了，連忙急聲說道：「德王叔這是說的什麼話，榮華自然是真心心疼落霞妹妹的。只是那人說出來，德王叔會相信榮華嗎？」
說話的時候，榮華一雙水眸直直的看著楚德，楚德卻是沒有說話，在等著榮華的下一句話。此時無論說信還是不信，都容易落入榮華的套中，所以還是不答為宜。
「那人那是安平郡主林初水，德王叔可信？」林初水？
要是單獨聽林初水這三個字的話，那楚德還真的是沒有太大印象。但是說到安平郡主的話，那他就有印象了。那安平郡主乃是楚帝親自下旨和親的，結果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換成了他的落霞。若說這件事情和林初水有關係的話，那也是有可能性的。
只是，那林初水只是空有一個郡主的名號而已，身後的林家早已經倒塌。她根本沒有任何依靠，就她一個女子能夠做出這樣連番設計？看出楚德所想，榮華在一邊低聲說道：「那林初水自從被沈風退婚之後，就性子大變，從此之後誰也不懼。而且不知道為何，那林初水特別厭惡榮華。榮華看她可憐，就不想與她計較，誰知她卻是越發的過分了。因此，在宴會上榮華就想讓她去和親，這樣一來也算是為楚國盡力了。而且憑林初水的名聲也是難找到好歸宿的，和親的話也算是一舉兩得了。只是沒有想到宴會那天，林初水竟然懷恨在心直接對傅晴下手。當時我心裡難過，而且她又已經被冊封為郡主和親風國太子，我就沒有再糾纏了。誰知道，她竟然會選中落霞，使出這招李代桃僵來。落霞妹妹，是被我連累的吧。」榮華說完話，又再次掩面低低哭泣起來。
而楚德此時心中卻是不斷的起伏著，他在想榮華所說的話。
「就在和親日子出來的時候，林初水還約了周子希在柳湖邊說話。那時候落霞妹妹知道了趕過去，結果就和林初水發生了爭執。」
楚德已經信了七分了，此時拳頭握得緊緊的，恨不得能夠親手掐死林初水，為心愛的女兒報仇。
「只是一個林初水而已，榮華竟然對付不了，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無辜之人？」
雖然說這件事情可能和榮華沒有關係，但是人也確實是榮華拖累的，所以對榮華心中總是會有怨言的。
「王叔莫不是以為榮華是好欺之人？被那林初水三番幾次的侮辱，又豈會無動於衷。只是我費盡心思也無法除去，王叔看我今天的處境和遭遇就知道了不是嗎？」榮華公主如今涉案很深，外面已經風言風語，楚帝暫時也是不聞不問。這次，對榮華公主確實是一個打擊了。
「榮華這次來是想讓王叔我動手？」楚德瞇眼看向榮華，心中想著這件事情即使不是你動手，但是也是因你而起。要是就想這樣袖手旁觀的話，那麼他也是不會答應的。他裕親王府，也不是好惹的。
榮華公主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柔聲說道：「怎麼會呢？榮華自知對不起落霞妹妹，心中一直愧疚，想著要彌補落霞妹妹呢。楚良堂哥能力不弱，榮華想著要是在皇宮之內謀一個武官的職位，將來也是前途無量。」楚德眼睛一亮，說什麼感激愧疚都是空口白話，聽著也是左耳進右耳出的。但是謀一個職位就不同了，要說他堂堂裕親王要為兒子謀一個職位的話，那還是很簡單的。但是這是上京城，稍有實權的職位都看得很緊，而且又是在楚帝的眼皮底下，一般人都不敢做得太過分。而像皇宮裡面的武官這種職位，那更是搶手。楚德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想都沒有想過能夠進皇宮裡面當職。如今，榮華公主竟然這樣說了，那自然是成了五分了。
榮華公主強大不僅是楚帝的寵愛，還有其身後的強大背景。榮華公主是沈淑妃的女兒，沈淑妃是當今沈皇后的親妹，其背後的外家更是上京城風頭正盛的第一世家沈家。這樣的背景和寵愛之下，榮華公主的話還是很有份量的。
只是，這天下之間肯定不會有這麼好的事情。
「只是，楚良那個孩子整天游手好閒的，王叔覺得他肯定幹不好。」
「王叔有這個擔心榮華理解，所謂先成家後立業。既然這樣，王叔應該先給楚良堂哥娶親，那想必做起事情來就會穩重很多了。」
楚德心下泛著嘀咕，這榮華公主說了這麼多，一個肯定是想要和自己聯手對付林初水了。但是這明顯不值得用一個皇宮重地的武官的職位來換啊。畢竟，林初水害死自己的女兒，就是不用任何條件，自己都必定要將林初水給碎屍萬段的。可是，最後說起來，難道是為了楚良的婚事？「榮華覺得安平郡主溫婉賢淑，和楚良堂哥很是般配呢。」
在他疑惑的時候，一邊的榮華公主卻是輕聲細語的說出了答案。
楚德腦中轉過千萬個念頭，瞬間瞇起眼睛，心中對林初水也是越發謹慎起來。這個女子肯定不簡單，要不然不會讓榮華花費這麼多心思的。
「既然榮華覺得合適，那定然是極為合適的。只是，這安平郡主如今身份有些尷尬，怕皇上那邊不好鬆口。」「這個王叔不必擔心，等到榮華重獲盛寵，那這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重獲盛寵？」楚德卻是低低的念叨著這四個字，似乎有些疑惑。
「德王叔這次受了這般打的委屈，父皇定然會補償裕親王府的。到時候楚良表哥在皇宮裡面當差，德王叔再協理一下上京城的治安，那後面的三國盛會定然無虞。」
「榮華真是好孩子，竟然想的如此周到。皇上有榮華這樣為他分憂的女兒，真是幸運。」榮華但笑不語，她也算是達到了今天的目的了。
「小姐，外面傳來消息說是榮華公主和裕親王在明月樓相聚。」林初水此時正坐在書桌旁，藉著夜明珠的光華看書。聽到小憐的話語，微微停頓了手下的動作。
這個時候榮華公主和楚德見面，這是要合謀對付自己了。其實這也不算什麼，自己早就知道自己選了落霞，就注定和裕親王府為敵了。畢竟這件事情就算是再做得天衣無縫，查不出證據對付自己，但是還是可以猜出是自己所為的。
「他們談了多久？」林初水乾脆將手中的醫書放下，將注意力放到了這件事情上。
「有大半個時辰了，裕親王去的時候滿面怒色，但是離開的時候神色卻是變好了很多。」「看來他們相談甚歡啊，就是不知道這次他們兩個將我商量出了什麼下場了沒？」林初水突然勾唇而笑，覺得挺有意思的。她覺得這個世間最不缺的就是不怕死的人了，才死了傅晴和落霞，他們怎麼就一定不知道警醒呢，還一個個往她這邊湊。哼，看來裕親王府中的人一個個也是嫌命長了，正好她最近也手癢著呢。
「這樣的話，明天這件案子不就結了，到時候榮華公主還不是好好的，依然回去做她尊貴的公主。」
小憐站在一邊，心中有些鬱結，覺得小姐這次受盡委屈，費盡千辛萬苦，才有了這樣的局面，結果好像又回到了原地的感覺。
看到小憐這般樣子，林初水卻是不甚在意的說道：「還是有所差別的，她可不再是以前那個高貴嫻靜的榮華公主了，而是有了污點差點被關入牢房，差點被扯上殺人的公主了。事情要一步一步來，急不得。無論何時都要保持冷靜的心態，這樣才能夠隨時準備解決任何困難。」
小憐聽著，認真的點頭。
同樣的時候在風國使者的宮殿中，風無絕和風燕缺兩人坐在院子之中喝酒。
風燕缺看了看風無絕，淡淡的問道：「你怎麼就直接將人給虐待死了，而且還沒有選對人。」
出了這件事情後，風無絕的情緒一直很暴虐煩躁，應該是因為被勾起了小時候記憶的緣故。而且接下來，因為牽涉到換人的關係，楚國的官員就多次過來查案，更是擾得風無絕心情不好。所以這些天一直也沒有機會找這個侄子說話。今天晚上，難得喝了些酒，他看著這個侄子已經穩定很多了，就想要問問當時的情況。
風無絕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一揭開蓋頭就看到那樣一張臉，頓時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等反應過來，那個女人就死了。楚國的女人，真是太弱不禁風了。」聽到這話，風燕缺拿著杯子的手一抖，酒水都差點灑出來。這能怪楚國的女子弱不禁風嗎？就算是頭牛被這個侄子這般虐待，那也是沒有活路的。
「事情發生了就算了，現在楚國那邊也解決好了。但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否則原本促進兩國友誼的和親就該成了戰爭的起因了。你明天去和楚帝說說，認了這個側妃。現在也不管原來是誰，反正和親的就是這個，回到風國之後，也要給個說法。」
風無絕原本是有些怒氣的，對於楚國的行事。但是小叔這般說了，他只好應下了。他知道小叔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能夠不出衝突就盡量不要起衝突。
次日，榮華公主在榮華殿中抓出一個太監，裕親王也在府中抓出一個總管。原來竟然是這兩個人一起供認說是曾經受了林家的恩惠，所以才會使出這招李代桃僵。
這樣的結果頓時引起一片嘩然，誰能想到真相會是這樣。有人懷疑，有人堅信，有人沉默。但是無論如何，這件案子就這樣結了。處死了兩個下人，這件頗為轟動的李代桃僵案竟然就結束得出乎意料，但是卻又是意料之中。畢竟這件案子牽扯到兩個郡主，一個公主以及一個親王，最後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最好的結果了。而那死了的落霞郡主就成了風國太子的側妃，風國太子承諾會將落霞郡主的屍骨運回去，按照禮節來操辦。
楚德雖然有些不願，但是女兒那般死去，也只有這個方法較好，否則也不好葬入祖墳。
楚帝對於這件事情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對君彥辦案第一次沒有誇獎，但也沒有批評就是了。很多人這次也是奇怪了，很多百姓都以為這是真相，因為這是最忠義公正的忠義侯君彥公佈出來的。而一些知道內情，又知道君彥為人的，心裡也記起納悶。君彥這樣一個不畏權貴的人，這次這樣處理，難道是畏懼權貴了。他們可不會相信，這明顯是頂罪的君彥會看不出來。
這件案子一結束，雖然依然遭到很多人非議，但是人家受害者的家屬裕親王府都沒說話了，其他人也就只能偶爾私下裡說說了。因此這件事情也就這樣告一段落了。心情一鬆，榮華公主就想起來自己好久沒有看到心上人瑾少軒了。
因此一道清早得了准信，心情一好，沐浴完就找楊嬤嬤來問關於瑾少軒的事情了。
「公主最近因為案子的事情心煩，老奴就沒將這件事情上報。左相大人好些天沒來上朝了，告的病假。」
生病了？
她一開始還在奇怪，這次和親瑾少軒怎麼沒有出來摻和呢，沒有想到竟然是生病了。她還竊喜的以為，瑾少軒是終於不喜歡林初水了。所以那段時間就沒有去找他，免得再引起他的心思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