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08章 翻轉天地(1) 文 / 鈺闕
楚雲落此時直接席地而坐,雙手在古琴之上撥動,那絲絲渺渺,美妙動聽的琴音就如流水一般傾瀉而出。
花瓣紛紛揚揚的落於他的肩頭和膝上,看著竟然是無比的和諧。
彈琴的時候,他眉眼微微動容,那雙如星月一般美麗的眼睛帶著細碎的星光,有著讓人甘願沉淪的力量。當他微微抬起臉的時候,那張精緻如畫的臉,更是有種令桃花都失色的完美。
一筆一劃,一眉一眼,都如上天最美好的傑作。眉眼精緻,般般入畫。
「什麼事?」
楚雲落眉眼一動,淡然出聲。
「回稟主子,傍晚時分君彥和雲飛揚拿了楚帝的聖旨去林府將王氏給帶走了。並且讓老太君還有林府的兩位老爺明天準時到公堂上去。」
楚雲落的雙手未停,依然在靜靜的彈著手下的古琴,只是如果仔細聆聽的話,會發現他的琴音正在變得越發的輕快了。
稟報的人在稟報之後,沒有得到主子的回應,就悄然的退了下去。
一曲終了,楚雲落收起雙手,站起身來,頓時身上的花瓣紛紛落下,說不出的風流寫意。
「這個丫頭,真是能鬧騰。林府的人都當她是柿子,以為能夠隨便揉捏搓圓。卻是沒有想到,反倒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間。」
嘴裡輕聲的呢喃著,腦子裡就自然的浮現出那張清秀的臉龐。那張面容似乎有些模糊,但是那雙風華絕代的鳳眸卻是那麼深刻的在他的腦子裡重現。就好像此刻,她正用著那雙美麗無雙的鳳眸,輕輕的凝望著他一般。
突然之間,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想她了,想看到她的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想看到她微微頂撞他的樣子。心裡起了這個念頭,他就轉身出了桃花林,換了一身衣服,帶上銀色面具就出門了。
天色剛剛擦黑,林初水吃完晚飯,就站在窗戶邊,看著外面的天色。
她覺得此時的天色正處於半昏半暗中間,看著那種由光明漸漸的到黑暗的感覺很是有趣。就好像是人生一般,她現在就好像是處在這樣的地步。正處於在苦苦掙扎的時候,想要脫離黑暗,但是又一時無法到底光明。所以,她只能先讓自己到底黑暗,再從黑暗之中創造光明。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在她微微失神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在想著你這次是從哪裡進來的?」
耳邊突兀的出現一個聲音,她倒是沒有驚訝,似乎覺得很是平常一般。在沒有發覺的時候,他們兩個已經熟悉了對方的存在。
「我一向光明正大,當然是從正門進來的。」君白衣卻是輕輕笑著,銀色面具下的面容微微泛著溫暖,只是林初水看不到而已。
聽到這話,林初水卻是轉過頭來,伸手指了指他臉上的銀色面具,饒有興趣的說道:「光明正大?」
「我光明正大的戴著面具。」君白衣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
「你到這裡來,不會是為了向我炫耀你白衣殿主為人光明正大吧?」
「我是來看看你這丫頭能夠掀起多大的浪頭來?」
林初水可不會認為對方是剛好看風景經過林府,所以特地過來看看她這個朋友的。
果然,君白衣竟然是因為猜到了是她所以過來的。她也知道,君白衣肯定能夠猜測出背後的事情和她有關,畢竟最近兩個人接觸頗多。
「沒有多大,只是讓林府小小的摔一個跟頭而已。這件事情明天就真的結束了,到時候你要不要來公堂看看?」
她也不知道他具體的身份,不過想來肯定不簡單。
「不用了,對於這種小打小鬧我不感興趣,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
看著君白衣消失的背影,林初水的嘴角劇烈的抽搐著。她實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來幹嘛的,沒說兩句話就走了。
君白衣自然是不會告訴她,他只是突然想要看她一眼,僅此而已。
夜晚的時候,林初水難得的做了一個美夢,她夢到了林府就此覆滅,而她則是在天下開開了好多個醫館。可惜,夢境總是美好的,當醒來的時候現實卻總是如此的骨感。
早上,剛吃完早飯,老太君那邊就有人過來傳喚她,讓她去門口等著,等下和老太君一起去刑部。
當林府的人到了刑部的時候,刑部裡面已經到了幾個人。
明王,太子已經到了,君彥和雲飛揚自然是更早就到了。
君彥和雲飛揚看到他們到了,依然沒有開審,好像還在等什麼人。
當楚帝和皇后還有賢妃到的時候,老太君臉色有一瞬間的不好看。她暗中和賢妃交換了一個眼神,對方悄悄的對著老太君搖了搖頭,表示她至今為止也查不到什麼消息。
老太君眸光一閃,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到時候只能將王氏給捨棄了。
皇上和皇后在上面坐好,老太君年紀大了,也被安排了座位。其她人則是站在堂下,林初水也是低眉順眼的站在堂下。此時她的心裡面卻是表面的那般平靜,不過不是因為今天的案子,而是因為楚帝。
第一眼看到楚帝,她就聽出了楚帝是那天綁走她並且讓她去鬼迷山裡面的兄弟村取天子劍的人了。雖然當時沒有看到,但是那個聲音卻是令她記憶尤深,而且憑藉著心裡的那種直覺,她相信楚帝一定是那天綁走她的人。
其實,她完全可以當做不知道那件事情,只要一直呆在林府當中,楚帝也不會知道就是她。
但是,她卻是答應了陳天香,而且她也可以借此收回陳家和赫連家的勢力。所以,雖然人人都畏懼楚帝,但是她依然要這麼做。即使是與虎謀皮,她也要搏一搏了。
「將阿全帶上來。」
君彥敲了敲驚堂木,讓人將阿全帶上來。
當王氏聽到阿全兩個字的時候,眼睛幾乎凝滯不動,不知道君彥為什麼會讓人帶一個本來應該死掉的人上來。
但是,當她看到那個被帶上來的,確實是阿全的時候,王氏的身子就僵硬在了那裡,幾乎無法動彈。
「在林老太君壽辰那天,在沈氏死的時候,你是否在湖邊?」
「是。」
阿全老實的回答著。
「那天在湖邊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一道來,不得有半句虛言。」君彥再次敲了一下驚堂木,讓阿全將那天的事情敘述一遍。
阿全卻是在這個時候,轉頭看了王氏一眼,似乎在猶豫著什麼一般。而王氏此時卻是臉色煞白,心提得老高老高的。就怕阿全的一句話,會要了自己的命。
老太君此時倒是鎮定了下來,她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阿全看了王氏一會,眼神之中閃過暴虐的神色,朝著地上磕了一個頭,就準備說出實情了。
王氏心裡一慌,眼神就陰狠的看了阿全一下。阿全被那眼神一嚇,心裡有些恐慌。但是餘光之間,卻是看到二小姐那溫和的面容。
對,只是溫和的一張面容,但是他卻是從中感受到比王氏陰狠更有殺傷力的力量。那個女子,真正的做到了殺人兵不血刃。什麼也沒有參與,卻是讓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從第一次找到她,從給他那包藥粉開始,就注定了今天的結局了。而從接過那包藥粉開始,他也早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權力了。
既然已經沒有了選擇,那麼就將那些自命不凡的貴婦們生不如死吧。
「回稟大人,小人阿全當日是受二夫人的邀請前往湖邊一聚。」
這話一出,公堂之上頓時有著壓制不住的抽氣聲響起。原本就有二夫人與人有染的消息傳出,但是後面因為找不到那個與二夫人有染的下人,這件事情已經淡去很多了。倒是沒有想到,如今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在公堂之上這般揭開。
公堂之上還有一些來聽審的人,不乏其餘三大家族的人。
林苑傑此時臉色一片陰沉,眼中滿是陰鷙的神色。他此刻就感覺頭上好像帶著一定綠油油的帽子,似乎眾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在嘲笑他一般。
林初水微微垂著頭,卻是將林苑傑的神色反應盡收眼底。
他只有此時才會神色大變,在得知林含玉死亡的時候,卻是那般反應。這就是她的父親,林初水突然覺得這樣的父親有還不如沒有來得幸福。她真是好奇,當初她的娘親怎麼會看上這樣的男子,這般自私自利的男子。
公堂之上,楚宏聽到這話,眉目之間有著淡淡的惑色。
他也是沒有想到,林苑傑的夫人會是這樣的下場。若是如今年的二夫人是白安荷的話,林家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局面吧。只是,她走得太快太早,讓他心中的疑惑至今難解。
這個時候,公堂上的君彥卻是將驚堂木再次一敲,冷聲說道:「肅靜。」
堂上頓時安靜了下來,阿全繼續說道:「那天二夫人來了之後,先是和我抱怨了一番和大夫人之間的事情。然後,然後……我們就……。完事之後,大夫人卻是在此時衝了過來。大夫人和二夫人就為此爭執了起來,而這個時候四小姐恰好經過,撞擊了此事。四小姐就過來勸架,誰知卻是被大夫人失手推進了湖中。因此,因為我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事情,所以大夫人就殺了小人滅口。本來以為小人已經死了,所以讓下人將小人送出府中隨便丟到城外。幸好上天有眼,讓小人僥倖有一口氣在,被同鄉所救。後面更是,有幸遇到名醫,得以撿回一條命。」
阿全的話語一落,王氏臉色大變,憤怒的指著阿全大罵道:「他撒謊,林憶柔明明是自己失足落水的。而王氏她是自己畏罪自殺的,而你這個jian奴敗壞我們林府的名聲,我殺了你有什麼不對?」
王氏此刻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平日的雍容華貴,臉上有的儘是憤怒。
「大夫人,二夫人怎麼可能會畏罪自殺?還有,二夫人曾經還和小人說過,她手上握有你的一些證據,你一直暗恨在心,想要殺她呢。這次,你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將二夫人給殺了,然後嫁禍給小人和二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已經死了,難道你就不能還她一個公道和安寧嗎?」
阿全臉上有著不忿的神色,似乎真的在替二夫人不值一般。
王氏眼中神色閃爍,臉上陰晴不定,似乎在抉擇什麼。
「我和沈氏多年妯娌,雖然說不上姐妹情深,但是也沒有發生過什麼口角。你如今卻是這般指責我,有何證據?我倒是要說,是不是你對沈氏下的殺手?」
阿全聽到這話,卻是突然笑了,笑得很是得意。
在王氏不解的目光之中,他猛的拉開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那條胸口之上的傷疤。傷疤幾乎臨近心臟,可以說這樣的傷勢能夠活下來,在這樣的時代,本身就是一種奇跡。
王氏面色一陣請白交加,忙從袖子裡抽出一張絲帕掩住眼睛。
「放肆。」君彥驚堂木一敲,嚴厲的呵斥阿全的行為。
而阿全卻是沒有立刻拉上自己的衣服,而是跪倒在地,懇求道:「懇請大人讓大夫來驗傷,小人確實差點被利刃穿心而過。試問小人都這般了,還如何殺害二夫人?反倒是大夫人,你可是完好無缺,後面更是繼續參加宴席?」
王氏被問得一陣啞口無言,她對當時的事情有些模糊。只覺得當時有一種奇特的香味,然後她後面再次回想起當時的事情的時候,就有些模糊了。她可以清晰的記得自己將林憶柔給推進了湖中,但是卻是記不起沈氏怎麼了。後面隨著事情的發展,她只以為是阿全殺了沈氏。然後她再殺了阿全。如今,她心中有些不確定。但是此刻,即使真的是她殺的人,她也不能夠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