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03章 短暫平靜(1) 文 / 鈺闕
「病王？」
只是她心裡剛剛這般想完，楚雲落立刻就玩味的念著這連個字。
頓時，林初水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了。
楚雲落目光淡然而溫和，笑著說道：「病王倒是挺貼切的，我這幅身子確實是病弱了一點。」
明明是很傷感的話，不知道為什麼，被楚雲落這般說出來後，就顯得有些搞笑……
「其實看病王……不，不是……是齊王你的起色還好，只要好好調養調養，身體慢慢的就會好的。」
以前心裡對這個齊王心裡都是稱呼病王的，現在一下子直接遇見真人了，都有些改不過口來了。
「林二小姐是這般認為的嗎？」
「當然。」
似乎是為了彌補剛才的口誤，她立刻很認真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楚雲落卻是微微一笑，雲淡風輕的說道：「其實這本沒有什麼，生老病死乃是平常。我早就看開了，只是要是在活著的時候，能夠完成心中的願望，那麼死對於我來說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好吧，其實病王還是能夠將話說得很傷感的。就好像現在，這幅畫說得，怎麼覺得好像歷經滄桑一般。
還有，和病王說話的時候，她總覺得很是熟悉。那種感覺，好像他和病這般說話聊天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很是隨意的樣子。
「二小姐既然喜歡這個面具，那我就不奪人之好了。這個面具，就讓在下送給二小姐吧，當做是相遇的緣分吧。」
在她的面前，他沒有稱呼自己為本王，而是自稱在下。她也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妥，似乎這樣很是平常，似乎本就該這樣一般。
她接下那個面具，楚雲落很自然的付了錢。看著對方付錢，她詫異的說道：「王爺身上經常都準備碎錢嗎？」其實不是碎錢，那根本就是一堆的銅板。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是難以相信，一個王爺身上竟然還帶著銅板。在一個小攤子裡買東西，都不用攤主找錢的，直接就能夠找出一堆的銅板付錢，看得林初水直接有些傻眼了。
看著她有些傻眼的樣子，楚雲落覺得很是有趣，嘴角情不自禁的彎了起來。聲音和煦，朗朗如輕風一般拂過。
「錢財那是身外之物，適量夠用就好。」
她心裡突然想著，眼前這個人不會也是穿過過來吧，竟然還有這麼新近的理念……
「二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走吧。」
「不介意，還要謝謝你的面具呢，我很喜歡。」
林初水一邊說著話，一邊將已經拿在手上的面具給揚了揚。
說完之後，她突然意識到什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自己現在好像是小廝打扮的吧，這個病王自己和他只是遙遠的見過一兩次，連話都沒有說上，他是怎麼認識自己的？
「怎麼了？」
察覺到她的腳步凝滯，他回頭詫異的問道。
「沒有，我們走吧。」
楚雲落微微落後一步，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想著你就算是剃光了頭髮，我都能夠認得出來。何況，現在只是換了一身衣服。畢竟，這麼多年了，能夠和他一起經歷一次生死之間的人太少太少了，而她確實是一個特別的存在。讓他想要更加的瞭解，越是接觸越是瞭解，就越想深入。他的心裡沒有想過其它，只是覺得這個人值得交心。
兩個人之間氣氛倒是融洽，一邊聊天一邊看著周邊攤子上的一些小東西。而每每她多看一眼，楚雲落就會掏出他的銅板，給她買下。
對於他的這種行為，她覺得淡淡的帶著溫暖。很多時候，不用驚天動地，反而是淡淡的小事更能夠溫暖人心。
她微微側眸，看向身旁的男子，只覺得任何光線都無法奪取他身上的風姿。那種如風如雲的悠然，那如星如月一般的美麗眼眸，有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在看著對方眼睛的那一刻，她竟然恍惚覺得像是看到了君白衣。
「阿落。」
正在她有些失神的時候，耳邊卻是傳來一個溫柔而帶著淡淡喜悅的聲音。
抬眼看去，就看到對面站著一個氣質清遠，容貌秀美的女子。女子一身青色衣裳，臉上未施脂粉，卻是秀美絕倫。
楚雲落也抬眼看去，語氣柔和的應道：「清玉，你怎麼來了？」
清玉走到兩人身前，卻是饒有趣味的打量了一番林初水，帶著笑意問道：「這位小姐是？」「她是我的朋友，林初水。」
聽到楚雲落的回答，清玉很是驚訝，對於楚雲落那種外表溫和，內力卻是冷情異常的人來說，朋友二字的份量已是太重了。
而林初水也是好奇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只覺得眼前的女子看著就令人賞心悅目。
「我是清玉，是這個病王的朋友。」「你怎麼突然來上京城了？」
楚雲落臉上疑惑，目光落在清玉的身上。
「當今太后最近身體不適，所以請我們神醫谷的人出手。而我也多年未曾回來了，所以就想要借此機會看看在上京城的朋友都過得好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清玉的溫柔的眼中不期然的蘊滿憂傷和落寞。
楚雲落的神色一頓，倒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怕引起清玉的傷心之事。
恰好時間也到了正午，三人就找了一間酒樓吃飯了。
只是，在酒樓之中卻是碰到了不速之客。
「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周素的聲音，周素看到清玉的時候，眼中滿是不敢置信，臉上還帶著淡淡的慌亂。
清玉看到周素，臉上的神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心中微微詫異周素的反應，畢竟五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雖然不能忘記，但是也不會再那般耿耿於懷了。
「我有些事情要來上京城處理一下，所以就回來了，順便也看看這裡的朋友。」
清玉聲音如玉石一般溫潤悅耳，和其容貌一般致天成。清玉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但是還是溫和的回答了周素的問題。
周素在聽到清玉說回來處理一些事情的時候，眼中就閃過一抹慌亂，眼神就有些不自然了。
「我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話，她就匆匆離開了。
林初水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裡也是覺得奇怪，不知道清玉和周素之間曾經有過什麼事情。
周素是和幾個閨中密友一起來的，這下周素走了，她的幾個好友看了看清玉，也跟著周素一道離開了。
三人沒多作停留，就一道上了樓上的間。
「清玉姑娘來自神醫谷，醫術高明。當年我病重，多虧了清玉姑娘路過，及時出手相救，如今才能夠依然活著。」
間裡，飯菜已經上好，楚雲落看了看林初水，先開口說話。
神醫，林初水立刻來了興趣，到時候倒是可以找個機會，一起探討一下。
「什麼神醫不神醫的，我只是略通醫術而已。阿落你可別亂說，讓林姑娘笑話。」
楚雲落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溫潤的說道：「林姑娘不會介意的，林姑娘最是善解人意了。」
好吧，聽到這話，她差點被喝到嘴裡面的湯給嗆到了。幸好及時吞下，要不然真是尷尬了。只是，她還真是不明白，他們第一次相遇，第一次說話，怎麼他好像很瞭解自己一般。
聽到這話，清玉的眸光裡面閃動著笑意，暗暗的打量了兩個人一眼，心中有了計較。阿落性子冷清，竟然會說出這番話來，看來這位林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低，而且定然是極其特別的。雖然林姑娘的容貌不夠出眾，但是週身的氣質倒是絕塵，和阿落很是相配。
她和楚雲落相遇與六年前，那個時候的楚雲落還是一個青澀的少年。她比他大一歲，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是他身受重傷。她救了他，也發現了他體內有舊疾。而且情況十分嚴重，應該是很小的時候，甚至是剛剛出生的時候就留下的。而這麼多年，依然能夠活著，靠的不僅是名貴的藥材，更重要的是他強烈的意志。
她雖然出生神醫谷，醫術超群，但是對於他體內的隱患卻是只能盡量緩解，卻是不能根治。因為先天受損，後期也沒有靜心療養，導致病情日益嚴重。當時她以為他活不過兩年，卻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活到了現在。她有身為神醫的傲氣，看到他這般堅持和強烈的生存意志，所以心裡一直想著也許有一天他會被治好。因此她一直在努力，不斷的遊走四方，查詢古籍，希望有一天能夠將他治好。為了他的堅持，為了兩個人之間相似於姐弟一般的感情。
而他對她，心裡自是感動的，如果沒有她的努力，她的調養，他也許真的活不到現在。所以，五年前，在她深受情傷，傷心欲絕的時候，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像親人一般。所以，經過這麼久的時間，兩個人之間發展出了一種相似於姐弟的感情。
當年，她已經有了心愛之人，而他心中堅定不想其它，所以就造就了愛情之外的親情。
清玉雖然不清楚楚雲落的目的，但是卻是知道他是白衣殿的殿主。也知道他經常會去做一些隱秘的事情，而且也經常受傷。所以知道他心中所謀不小，但是他的身體卻是日漸虛弱。她看在眼裡，很是心疼。如今，看到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女子，感覺像是一抹陽光突然照進來一般。也許，這個女子能夠改變他那種寂寞而仇恨的人生。
「林姑娘，看著確實很好。」
清玉一雙眼眸不錯的看著林初水，最後語帶深意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她莫名的聽著兩個人的話，此刻尚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它日發現的時候，卻是滄海桑田，世事變遷了。
期間，清玉會說一些曾經遊歷各國的事情，倒是讓林初水開了眼界。讓她心中生出了嚮往，才發現原來這個天下還很大，還有那麼多美好的地方可以去。其實人生，只需要有一個人陪你走遍千山萬水，看遍人間景色，一起慢慢變老。只這樣的溫柔和守護，已然是無盡的幸福了。
離開酒樓之後，林初水就和他們分開了，自己一個人往林府而去了。
路上看到一輛馬車匆匆而過，原本並沒有怎麼注意。只是當風吹起車簾的時候，她看到了裡面周若焦急而複雜的神色，還有一邊周素小心翼翼的樣子。
周若，她這是要去哪裡？是去見清玉？那麼剛才周素見到清玉會驚訝，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因為周若。也對，清玉五年前離開的上京城，當時周素還是小女孩，兩個人之間能夠有什麼恩怨。倒是周若，五年前正是如花年紀，和清玉年紀相當。若說恩怨的話，這兩個人之間有恩怨的可能性要大些。
只是，周若的性子溫婉和煦，清玉的性子灑脫溫柔，這樣的兩個人成為朋友倒是更有可能，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恩怨呢？
她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在原地停頓了一會，就走開了。
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白嬤嬤和小憐兩個人正焦急的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
「這是怎麼了？天塌下來了？」
看到她們兩個著急的樣子，她倒是意外了一下，這種時候，有發生什麼大事？
「我的好小姐啊，真的是天塌下來了。剛才老太君院子裡的人過來傳話，說是讓你趕緊過去呢。可是，這都過了快一個時辰了，小姐你才回來。現在可是怎麼辦才好，要是老太君怪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