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57章 暗夜襲殺(2) 文 / 鈺闕
輕輕的腳步聲在耳邊響起,然後下一刻,林水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接著,就是被人抱著離開了刑部大牢,然後耳邊就是呼呼的風聲。
從中,林初水可以感受得到這個人的武功很高,因此她依然屏住呼吸,不敢輕舉妄動。
過了一刻鐘之後,那個人終於停了下來了。
「主子。」
冷然的聲音從林初水的頭頂響起,語氣中滿含恭敬。
「將她放下,你去刑部那邊盯著。」
沙啞而低沉的聲音響起,話語裡面儘是冷漠。
那個沙啞的聲音剛落,林初水就感覺自己被丟在了地上。
剎那之間,林初水真想破口大罵,但是卻還是忍住了。
「林初水?可惜了!」
突然,帶著歎息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帶起了一陣陣的冷意,那種寒冷似乎要漫進她的靈魂深處。
聽到這句話,林初水覺得自己似乎全身的血液都靜止了一般。
話語中的淡漠和殘忍,讓林初水深深的心驚。
這是要殺自己了!
腦子立刻飛速的運轉起來,想著如何自救。只是,憑借敏銳的感知,林水卻是頹然的發現,自己在這樣強大的氣息之下,根本就沒有逃脫的可能。
但是,即使希望非常的渺茫,她也不會坐以待斃的。她悄悄的從腰間取下了幾枚銀針執於指尖,銀針之上紫色寒芒輕輕閃爍著。纖手隱於袖子之下,指尖忍不住微微的顫了顫,頓時紫色光芒愈發的奪目了。
因為閉著眼睛,所以其它的感官在此時變得異常的靈敏起來。林初水能夠感覺到,那個人在一步一步慢慢的接近她。那種頻率,就像是死神的奏樂一般。
林初水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她靜靜的等待著時機,等待著在最佳的時刻,給對手以致命的一擊。
周圍的風似乎都靜止了,似乎被某種強烈的氣勢所壓制,竟然凝固不動。
林初水的心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之下寸寸收緊,但是表面上卻依然如昏迷過去一半。
溫熱的手緩緩的撫上林水的脖子,那種熾熱詭異得讓林初水覺得心裡陣陣抽搐。
那隻手靜靜的停止了,慢慢的收緊,只要再稍微的用力,那麼她也許會立刻失去所有的氣息。心裡寒涼,對於這麼被動,這麼脆弱的自己無比的不甘,但是此時卻是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心裡閃過一道強烈的寒光,就算是死也要博一次,絕不這般靜靜的死去。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卻是突然感覺頸上的力道猛然鬆去。
剎那之間,林初水收起心中所有的殺機和不甘,靜靜的等待著這突然的變化帶來的轉機。
一股淡淡的梨花香瀰漫而來,彷彿從悠遠而來的救贖一般,讓林初水的心寧靜如水。
「君白衣!」
依然是那般沙啞而低沉的嗓音,讓人不知道說話人的年紀。
「暗修羅,何必要傷無辜之人?」
聲音如青煙,渺渺而來,彷彿是夢中的呢喃。
很好聽的聲音,但是再次去想的時候,卻是完全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樣的。
「無辜?在我眼裡,沒有無辜,只有需不需要。而現在,她需要死!」
說話的語氣平平淡淡,但是話語中凌冽的殺意,卻是猛然向林初水襲來。
瞬間,林初水只覺得全身都不能動彈了,似乎全身都被一種可怕的氣勢所限制了。
但是,這種感覺也只是瞬間而已,下一刻林初水就感覺到自己騰空而起,落入了一個帶著淡淡梨花香氣的懷裡。
那是一種混合著淡淡的藥香和梨花香氣的懷抱,清冷而溫暖。
「沒事的。」
溫柔如水般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那般的柔軟入骨,讓她原本緊繃的身體寸寸放鬆。
身體是漸漸的放鬆了,但是林初水的心卻是在此刻提了起來。只是輕輕的一句話,並像是最頂級的安定劑一般,讓她全身完全放鬆。這樣的能力,簡直是駭人至極。
那種無法自我掌控的深深無力再次湧來,如今在場的這兩個人都是她完全無法抗衡的存在。如果在剛才,林初水還以為自己尚有拚死一搏的機會的話,那麼此刻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會一絲的機會。
林初水心裡恨極,心裡暗暗想著,若是今天能夠活著,那麼自己絕對不會再次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險境當中的。她要讓那些視她為棋子的人付出代價,讓那些將她看做螻蟻的人得到懲罰。
在她心中恨意難平的時候,卻是感覺到一隻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就有一股溫暖的氣流慢慢的湧進自己的身體裡。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林初水不受控制的猛然睜開了眼睛。
鳳眸初綻,華光微斂,對上的是一雙如初雪般淡漠的眼睛。那雙眼睛如雪般冷然,如風般柔軟,如天空般悠遠。
那雙眼睛寫著太多的東西,讓她無法看懂。裡面似乎裝著很多東西,卻又好似什麼也沒有,空茫茫的一片荒涼。
如初雪般的眼睛只是看了林初水一眼,然後就移開了。
「君白衣,你這是要與我為敵了?」
對面冰冷得無一絲感情的話語響起,拉回了林初水的思緒。
抬眸,看向對面,卻是看到一個完全籠罩在黑色中的人。那個人一身黑衣,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頭上戴著披風的帽子,臉上更是蒙著黑巾。可以說,全身都籠罩在一片令人壓抑的黑色之中,只露出那一雙比夜色還要濃重的眼睛。眼睛裡面毫無感情,彷如一個沒有任何生氣的黑洞一般,那種黑暗彷彿有著要吞噬一切的魔魅。
只是那麼一眼,就讓林初水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都要被吸進去了一般。在意識幾乎要失去的時候,她憑藉著曾經的毅力強忍下來,猛然閉上眼睛,隔絕這樣的吞噬。
而對面原本毫無波瀾的黑眸,卻是在這個時候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漣漪。
「為敵?這話從何說起?我只是救了一個無辜的人而已。暗修羅,難道說你們修羅殿已經衰弱到了需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的地步了?」
而一身白衣的君白衣卻是對暗修羅的話毫不在意,依然是一身的風輕雲淡,月華清清。
聽到這話,對面一身黑衣的暗修羅卻是沒有絲毫在意。但是,暗修羅的手卻是在這個時候慢慢的舉了起來,隨著他的動作,可以看到他的手掌之間瀰漫著一層濃郁到極點的黑芒在閃爍。
黑芒閃爍之間,甚至可以看見空氣有著淡淡的扭曲。可以想見,要是被那樣的黑芒擊中的話,那麼身體也許會瞬間消融與無形。
而面對這樣的威脅,君白衣卻是一點也沒有在意,依然是輕鬆的抱著林水懸浮在空氣當中。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飄渺,讓人捉摸不定。
「看來你是想要和我過兩招了?」
這般說著的時候,君白衣也是動了,腳尖輕輕一動,人瞬間就往後漂移了十步的距離。而身體周圍更是浮現了無數寒鐵打造的梨花,那些梨花朵朵精緻,栩栩如生,漂浮在清卓然身體的周圍,甚至還可以聞到其中淡淡的梨花香氣。
這個時候,林初水已經是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著一幕幕不可思議的畫面,鳳眸裡面閃過無盡的幽光。
無盡的黑暗迎面而來,君白衣雖然抱著林水,但是卻是輕如無物一般,在空中輕鬆的挪移著。身體周圍漂移的梨花形武器也是隨著移動,在移動的過程之中也是不斷的抵擋著那些黑芒的吞噬。
君白衣突然停止不動,遠遠的看著對面的暗修羅,如初雪般的眼眸一動,下一刻身上漂浮著的梨花武器便離開了身體周圍,向著對面暗修羅的方向而去。
隨著梨花的遠去,君白衣抱著林水轉身遠去。
桃花林中,君白衣抱著林初水在紛飛的桃花之中穿梭著,彷彿那遺世而獨立的謫仙一般,飄渺如遠山。
林初水此時正回眸看著那邊的黑衣人,看著那邊爆發出絢爛的光芒,鳳眸裡面閃過一抹凜冽的鋒銳。
今日想要殺她,它日她林初水定然如數奉還。
「已經沒事了。」
聽到那白衣男子說話,林初水抬眸看去。
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容貌,但是那雙眼睛卻似乎斂盡了時間一切的繁華一般璀璨。
「你的眼睛真好看。」
輕輕的一句話,如呢喃一般從林初水的口中溢出。
白衣男子低頭,認真的看向懷裡的女子,眼睛裡面有著淡淡的思量。但是,再看到林水那微微恐懼而羞澀的眼眸的時候,君白衣眼眸裡的思量忽隱忽現。
卻是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雙軟軟的手輕輕的抱著自己的腰。輕微羞澀的話語響起,帶著心裡的絲絲嘲諷。
「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
說完,林初水卻是低下了頭,只露出一個頭頂。
「小女子願以身相許,長伴公子左右。」
這話音一落,林初水瞬間感覺到周圍的風似乎都靜止了,那原本在週身翩翩飛舞的花瓣也是慢慢的停在那裡。而抱著她的君白衣也是停了下來,就那樣毫無徵兆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君白衣不知是不是真的被驚到了,竟然就真的停在了那裡。低眸,看向懷裡面容普通,眸光怯弱的女子。
「長伴?」
輕輕的吐出這兩個字,君白衣面容上染上了一絲悵然。
「沒有一個人可以永遠陪在另一個人身邊的。」
似是對林初水說,似是自言自語,君白衣說完,不待林初水有所反應,然後就再次躍起。抱著她,在桃花紛紛的林中如輕盈的蝴蝶一般飛舞穿梭著。
而林初水的嘴角卻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裡那個鬱悶啊。自己滿心柔情的話語,就換來這樣的結果。
不是應該白衣美男聽到這話之後,臉上先是出現鄙夷不屑的神色,然後從此對於自己敬而遠之?
然後自己就成功的以假象騙過了所有人,讓大家以為自己是一個花癡,不是應該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嗎?
可是,眼下,怎麼覺得眼前的這個白衣美男好像是善心大發,竟然沒有責怪自己。
林水心中小小的惆悵了一會,不過很快就斂去了心中所有的思緒了。
輕輕的抬起鳳眸,看著周圍紛飛的花瓣,不自覺的,心裡對這樣唯美的一幕有了一點的印象。
但是,這樣的感覺只是一瞬間而已。景物再美,那也得有命享受才是。而現在,林初水尚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脫離了危險了。
林初水此刻覺得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蒙上了一層白霧一般,看不清一絲一毫。而她如今就是置身於白霧之中,出不得,卻是又窺不見。這樣的感覺很不好,但是卻是越發的激起了她心中的鬥志。越是這般不利的處境,她越是要開闊出一片屬於她的天地。
這般想著的時候,君白衣已經抱著她落在了刑部門口了。
「到了。」
君白衣淡然出聲,將她放在了地上。
「到了,謝謝啊。」
林初水看著眼前依舊的刑部,轉頭向那個白衣美男道謝,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空蕩蕩的一片。
人呢?只是一個轉身的空隙,人就消失無蹤了。林初水心中有些鬱悶了,腦子裡回想著那個白衣美男的容貌,卻是發現很是模糊。就連聲音也很模糊,如果不是清楚的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她都要懷疑是不是有見過這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