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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愛瑪篇 (三) 文 / 唐葉

    我自然知道以我的出身與地位,李國基不可能真正地接納我。他把我和辰辰接到自己身邊,也就是出於本能的父愛而已。

    第一次帶辰辰回李家,李國基就不大不小地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那是我第二次面對面的看著她……

    她衣飾華貴、相貌妖嬈,眉宇之間盡顯風情。她叫馬翹,富商馬敏忠的掌上明珠,一個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同時也是一個億萬人意淫過的對象。

    「李國基,這就是你在多哈的『金屋藏嬌』,怎麼看上去和李銘瑄別墅裡的傭人有點相?」馬翹從頭到腳地打量我,目光中沒一絲尊重。隨後把手伸到辰辰的頭上撫摸了幾下,「這個小傢伙長得倒是很像你,在李銘瑄別墅看到過一次,我那時候還以為是李銘瑄的兒子呢……」

    「你幹什麼?」我警惕地將辰辰護在身後,看著馬翹。

    那時候的我,還未真正瞭解李國基其人,只覺得奇怪,奇怪他為什麼與這樣目中無人的女人來往,難道有過一次一、夜、情,他就從此迷戀上這個淫、娃蕩、婦了嗎?

    「看看,動都不讓我動一下,像只母雞護著小雞。」馬翹說完後吃吃地笑了,自以為很幽默。

    我聽了她話中的嘲諷,無言以對。

    「李阿姨,帶辰辰去買衣服。」李國基隨口說道。

    「辰辰的衣服已經夠穿了,不用再買了……」我微弱地抗議。

    「我李國基的兒子,豈能穿這些地攤貨,弄得像個鄉下小孩一般?」李國基的嫌惡之感溢於言表。

    我從心底冷笑,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當初幹什麼去了?在這方面他還真的和十幾年前一樣,一點變化也沒有,仍然以為用錢可以彌補一切!

    李阿姨把辰辰從我身邊拉走,辰辰切切的聲音迴響在偌大的別墅裡:「媽媽,我要媽媽……」

    我恨意難擋地望著神色漠然的李國基。

    他和馬翹挨得很近地站著,像是隨時都能二合為一,馬翹甚至還曖昧地幫他整了整領帶。

    我對這一幕視而不見。

    我對李國基,沒有一星半點的愛意,他在我的面前與別的女人如何如何,我都不會在乎。

    李國基猛然將馬翹摟緊,用力封住她的唇,帶著懲罰的意味重重吻上去!

    馬翹推開李國基,被咬破的嘴唇沁出細細的血絲。

    我無動於衷地轉過身,回自己的房間——李國基為我安排的房間。

    這是午餐時間,本來,我是要去與李國基一起吃午飯的,結果他卻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幕曖昧香艷的戲碼。

    是在警告我不要對「女主人」這個位置有非份之想麼?又或者,這本來就是他和馬翹之間一貫的相處之道?

    我無從得知,也不想知道。

    我發現,我與這裡根本就是格格不入,而我生活了三年多的李銘瑄的別墅,更像一個可以讓我停靠和憩息的港灣。

    這樣也好。

    我住在這裡,與李國基各過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他只需提供生活所需,足矣。

    我除去外套,坐在床上,怔怔地擁著被子。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擺設,還有我從未看清楚真實面目的李國基。

    我一直等待著辰辰回來,結果辰辰沒等到,卻等來了李國基。

    他喝得爛醉如泥,醺醺然地看著我,毫無徵兆地將門反鎖。

    「你……你幹什麼?」我拉起被子護住自己的身子。

    「幹什麼?你以為我為什麼把你弄回來?我自己花錢買的女人,當然是用來陪我睡覺的嘍!」他嘴上說著,手上飛快地動作著,片刻之間就把自己的衣物盡數除去!

    眼前這個坦蕩蕩的男人不是我當年在多哈認識的李國基。那個時候,他雖然奪去了我的初夜,卻是一種「人」的方式,而今日的他,完完全全像一隻發情的動物。

    恐懼將我包圍,我幾乎想到了逃跑。然而在這陌生的宅子裡,我和當年在多哈那個夜總會一樣孤立無援。

    李國基爬上床,粗暴地一把將我的衣衫撕去,我閉上眼,絕望的淚水洶湧而出。

    「哭,哭什麼哭?」他突然一巴掌摑在我的臉上,打得我火辣辣的疼,他沒有一絲憐惜之意,幾句話帶著鄙夷衝口而出:「怎麼,以為自己是落難聖女嗎?要你給我,就這麼不情願?」

    我無力反擊,也不想再做辯駁。

    我從來不曾奢望會被李國基愛上,卻也沒有想過,原來我之於他,只是一個暖床的伴侶,一個洩慾的工具。

    李國基的形象在我的面前日漸清晰完整起來。這個男人,無恥,狠毒,心胸狹窄,什麼樣的缺點都讓他攤上了。唯一的可取之處是對辰辰的疼愛。

    曾經有一次,我看見他親自陪辰辰玩玩具水槍。

    「爸爸,水槍要怎麼玩?」辰辰還太小,因而對我和李國基之間的關係並不知曉,相處日久那一聲「爸爸」也叫得非常順口。

    李國基的眼底泛起笑意,繼而歉意又油然而生,也許他是在愧疚吧,辰辰在多哈的一年多甚至沒有買過一個像樣的玩具。

    他耐心地和辰辰講解水槍的用法。

    這樣的畫面很少見。

    這個時候的李國基,心無旁騖地與兒子相處,表現出一個父親應有的父愛。那一剎那,我甚至想,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有多好……

    可是,到了晚上,李國基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又成了那個給我帶來無盡折磨、屈辱的李國基。

    每一次,他從別處受了氣,或者想念起什麼無法得到的女人時候,便會將我壓在身下,狠狠地發洩。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大半年,我從起初的排斥到後來終於麻木。

    而我偷偷放在心尖尖上的李銘瑄,我連想都不敢想起。

    我不配。

    ……

    暮春三月,陽光明媚。我帶著辰辰去遊樂園玩。

    這一陣子,李國基應該過得順風順水的,對我的打擾也相對少了許多,使我覺得生活又有了活力。

    遊樂園,那是我兒時時奢望的夢想。那時候家裡經濟拮据,連供我唸書都很吃緊,更別提用閒錢來逛遊樂園。

    我帶著辰辰盡情地一樣一樣玩著:摩天輪,過山車,旋轉木馬……我和辰辰一起笑著,我忽然覺得自己高興得像個孩子。

    到了回家的時候,不經意間的驚鴻一瞥,我看到了許久不見的李銘瑄,那個曾經意氣風發俊逸非凡的男人,如今依然坐在輪椅上。

    我呆呆地看著坐在櫻花樹下的他,臉上有著乾淨煦暖的笑容,伸手接住一片墜落的花瓣,放在手心凝視,而楊倩在他的身後,俯下來低低地和他訴說著什麼。

    即便坐在輪椅上,李銘瑄依然英俊帥氣得無懈可擊,猥瑣無比的李國基根本及不上他半分,而當初青澀任性的楊倩,如今臉上漾出小女人的溫柔,週身籠罩著愛情的光芒。

    一幅和諧的愛侶圖。

    我靜靜地注視著他們,努力忽略心底一縷不易覺察的酸澀。

    那陣子,李國基基本上沒有碰我,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到了怎樣把ls集團做大作強上,偶爾的需要也有馬翹這個善於賣弄風、騷的人來解決。

    也許,李國基覺得在我面前表演一場成人電影更刺激、更過癮吧。

    其實,李國基根本不知道,我完全不在乎他與馬翹在我面前的所作所為。

    是我隱藏得太深了吧,深得讓任何人都察覺不出我淡得沒有波瀾的心裡藏著一個男人。

    一個注定不屬於我的男人,我唯一的朋友的男人。

    「媽媽,我們要回家了。」辰辰拉了拉我僵硬的手。

    回轉身的時候,我把最後的一縷留戀悄然放下,我不必再為李銘瑄擔心了,他現在有楊倩照顧著,他會好起來的,愛情就是最好的療傷藥。

    ……

    李國基一直與馬翹保持著秘密情人的關係,我偶爾會在家中看見不屬於我的女人用品。

    馬翹的唇彩,馬翹的眼線筆,甚至馬翹的內衣……

    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多麼愛李銘瑄的人,卻在李銘瑄最艱難的時候,與別的男人在床上翻雲覆雨。

    我無意中聽到李國基與馬翹的密謀,似乎他們要對楊倩新開的公司下手。具體是什麼,我沒有聽明白,但可以想見,以這兩個人的卑鄙無恥,不會做出什麼好事來。

    我以為李國基和馬翹還沒完事,匆匆忙忙的使用別墅裡的座機給楊倩打電話——李國基並沒有給我配備任何電子產品,他說這都是為了辰辰好。

    正當我打了幾次都無法接通楊倩電話的時候,冷不防身後伸來一隻手,硬生生的搶走我手中的電話,隨手摔在客廳的落地玻璃上,伴隨著「嘩啦啦」一連串的破碎聲,我已然分不清打碎的是玻璃窗還是電話……

    我轉頭看到兩眼血紅的李國基直挺挺地站在我的身後,那副表情像是要將我活活吃下去。

    「你敢通風報信?」李國基的面目猙獰,使人聯想到來自地獄的修羅。

    「我……我沒有。」我搖頭申辯著,因為緊張而結巴,「我和楊倩是朋友,我只是,只是打電話問候一下……」

    該死的科技,只要輸入對方的電話號碼,就會自動顯示出機主的身份信息,這令我無從辯駁。

    「臭女人!」李國基伸出手,左右開弓,打得我整張臉腫脹起來。

    除了初來的那個夜晚,他打過我的臉,其他的時候,他從來不會拿我的臉出氣。也許是為了顧及辰辰,不想讓幼小的他看出端倪。

    但這一次,他居然破例了。

    我捂著被打痛的臉,不知所措地站著。

    好長一陣子沒有受到這樣的「待遇」,長得我忘記了其實李國基是個惡魔,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的惡魔。

    我怔忡著,不知道要不要逃脫,其實,我是逃不掉的——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在這裡。

    「喲,這是怎麼了?」馬翹叉著腰出現,嫵媚地笑著,低胸的連衣裙使她圓潤的雙峰幾乎跳脫而出。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賤」字。這樣的女人,比起夜總會那些夜夜當新娘的、妓女來,又高貴到哪裡去?

    「這個女人膽敢出賣我,我教訓她。」李國基說完,又惡狠狠地給了我肚子一拳。

    「好痛,不要再打了。」我痛得彎下腰來,摀住被打的小腹哀求,「求求你,不要再打,你不可以……」

    鑽心的痛讓我的眼淚流了下來。

    「還哭!」也許李國基是為了在馬翹面前表現,並未因為我的哀求而有所動容,他粗暴地打斷我,又一拳襲來,將我整個人打得轉了一圈,小腹撞到一張桌子上。

    伴著鑽心的疼痛,我看到有蜿延的血跡,沿著我的大腿留下。

    那天,其實我是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李國基我再次懷孕的事情;結果我還來不及開口說,這個注定無法來到這個悲慘世界的孩子,便死在他父親對母親的毒打中……

    ……

    我躺在病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這是第一次,我恨一個人,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他在多哈奪去我的初夜,他對我和辰辰不管不顧,他將我當作洩慾的工具,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

    我不愛他,但又逃脫不了他的控制,身體的屈辱,我可以當作自己麻木而不去感受。

    可他,卻當著另外一個女人的面,親手殺死了我的孩子。

    我的眼淚又一次的流了下來。

    這個孩子,才六周大小,還沒有成形。

    我曾經想像過這會是一個女孩子,有著明亮璀璨的雙眸,笑起來的時候,和我一樣有一個小小的酒窩。

    我曾經想像孩子出生之後,我抱著她幸福地微笑的模樣。

    我曾經想像她長大後,我會帶她去買衣服,和她穿一樣漂亮的母女裝。

    而李國基——孩子的親生父親,毀滅了我所有的幻想與希冀。

    護士來做例行檢查的時候,看著我傷心欲絕的樣子,寬慰道:「愛小姐,你不要太傷心了,你還年輕,還會有孩子的。」

    「不會有了!」我絕望地反駁。

    怎麼還可以有孩子?

    我那麼恨李國基,我連再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又怎麼會和他再有瓜葛?

    他是個兇手,殺死我腹中的孩子的兇手!

    這個兇手自從把我送到醫院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一次。

    我孤零零的住在醫院四天,然後用他給我的銀行卡結賬,辦理出院手續,也是孤零零地一個人走出醫院。

    那一天,天灰濛濛的,沒有一點陽光的蹤影。

    那一天,我的世界和我的心一樣,沒有任何色彩。

    我的世界再也不會有任何色彩了。

    如果沒有辰辰,我甚至不願意再活下去。

    我的心,早就隨著李國基親手殺死我腹中孩子的一剎那,一起掙扎著死去了。

    我艱難地移動著步伐,走在路上,望著四周,我迷茫了。

    我的家在哪裡?

    信步走著,我走到了陵園裡——媽媽就在這裡長眠。

    我伸手去撫摸墓碑上媽媽的照片,悲傷無法抑制地蔓延開來,瞬間讓我失去了支持的力量。我靠著媽媽的墓碑,將所有的委屈、悲傷、不幸通通化為淚水宣洩出來。

    我一度以為自己不會流淚了。這一次,卻流了那麼多的眼淚。

    媽媽,你說我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為什麼如此懦弱,連保護自己和自己孩子的能力也沒有?我為什麼還要回到那棟不屬於自己的房子裡,去向一個殺害自己孩子的兇手卑躬屈膝?

    為什麼?

    我仰天望天,恨意也延伸到天際。

    我要報仇。

    那一天,我流盡了淚水,從此變成一個冰雪般的人——再也不會流眼淚。

    從那時起,我開始了自己的復仇計劃。

    我知道,李國基經營著ls集團,經常幹一些違法犯罪的勾當,與另外一個名叫耿佳琪的大老闆狼狽為奸,而馬翹在中間,則作為「美人計」的道具。

    也許是害怕資料放在公司裡會露出蛛絲馬跡,李國基將許多物證轉移到家中來,而且在他的別墅裡,還住著一個雙眼失明的男孩。

    我不只一次的看到過李國基皺著眉頭走進他的房間,隨後滿臉笑意的離去。

    我想,他應該就是李國基的智囊——否則,憑借李國基的智商,他又怎麼能掌控好ls集團這樣的大公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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