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百三十二章 在劫難逃 文 / 唐葉
這天早上,收到幾天前還沒有逃離耿佳琪魔爪的時候自己寄出的快遞,楊倩和李銘瑄兩個人都笑了。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發生的時候驚心動魄,一旦成了過去式,反而有種溫情脈脈的味道。
包裹裡有一張耿佳琪借李國基公司的辦公室賄賂法院民事庭庭長的錄像光碟,一份耿佳琪的th集團旗下分公司與清遠街道關於棚戶區改造的建築工程合同原本,一份關於「釘子戶以身殉房」的報告書,此外還有楊倩在th集團暗訪下所得之的許多內幕,比如在市政工程上偷工減料,比如在拍地前賄賂土地局高官,比如敲詐勒索其他一些小公司的負責人……這所有的證據一旦經過核定查實,數罪並罰起來足以讓耿佳琪吃一輩子牢飯。
李銘瑄把所有的證據作了整理,與自己近段時間暗地裡收集到的李國基收買巴西里約熱內盧當地的黑幫在世界盃上犯罪的證據一併交給了謝志超。
謝志超把這些證據交給了他的小姨夫江思亮。
於是,中國警方在國際刑警的配合與支持下,不僅調查了材料中所涉及到的違法犯罪行為,還摧毀了由耿佳琪、李國基共同組織的覆蓋十多個國家的走私貿易團伙。
到如今,這兩個作惡多端的傢伙是在劫難逃了。
……
耿佳琪最近幾天一直在醞釀著如何報復李銘瑄,絲毫沒有感受到危機正朝著他圍來。
那一天,讓李銘瑄從他手上奪走了差點就要吃到的肥肉,他心裡那個恨哪!
他恨不得將李銘瑄碎屍萬段,更要把楊倩壓在身上恣意蹂躪!
他的秘書林可打他手機的時候,他正與馬翹在床上翻滾呻、吟。
他把對李銘瑄的恨和得不到楊倩的不甘,一股腦兒發洩在馬翹的身上!
馬翹早忘記了什麼是不堪,什麼是屈辱,絲毫不反抗地承受著。
驀地,耿佳琪鋒利的指甲掐進她的肉裡,她痛得尖叫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耿佳琪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耿佳琪悶哼一聲,離開馬翹的身體,接起了電話。
「林可,什麼事?」剛剛還處在情、欲癲峰的耿佳琪此時聲音恢復了淡定,一如任何時候與人談公事的狀態。
「太子爺,集團收到了一張檢察院寄來的傳票,請您馬上來過目。」林可的聲音透著說不出的驚慌。
林可做耿佳琪的秘書已經五年多,差不多從耿佳琪正式創辦th集團開始,她就擔任秘書的職務了。
這是唯一一個與耿佳琪來往頻繁卻沒有被他玩弄的女人,這只因為她的身份是特別的,工作崗位的敏感,她的手上掌握著耿佳琪大量的工作資料,其中自然包括一些不法行為的犯罪證據。儘管耿佳琪也偶爾會被她的清秀著迷,卻從不會逾越了上司與下屬的「職業鴻溝」。
連林可都慌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耿佳琪掛完電話,迅速套上衣褲,對剛才還和自己糾纏得昏天暗地的馬翹沒有任何留戀地看了一眼,命令道:「你,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去。」
馬翹不吭聲,拉過被子遮住自己潮紅的身體,兀自發呆。
「別讓我回來的時候再看見你,否則我一定好好招呼你。」耿佳琪撂下狠話,急匆匆地開車往th大廈趕去。
馬翹看到耿佳琪氣急敗壞的樣子,唇邊逸出一絲冷笑。
是什麼時候開始厭倦這樣的生活?
耿佳琪從沒有把自己當人,僅僅作為發洩獸、欲的工具而已;李國基對自己又何嘗有什麼真感情?上床的時候口口聲聲說對自己有多迷戀,提起褲子就翻臉不認人,還把愛瑪和自己的兒子留在身邊……
此刻,馬翹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取向來,她覺得自己曾和耿佳琪、李國基一起發生的那些過去變得無比可笑。
「我的這一生,看來也就這樣了……」馬翹默默地穿起衣裙,孤獨的離開了耿佳琪的別墅。
……
就在耿佳琪趕往th大廈的時候,李國基也收到了檢察院寄來的傳票,相比起老奸巨滑的耿佳琪,他的反應顯得慌亂得多。
一想到多年來的辛苦可能就要付諸流水,李國基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可是在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卻無論如何都聯繫不上陳夢洋。
情急之下。按捺不住的李國基做了錯誤的決定。
李國基也不管外邊的天氣有多熱,西裝革履地前往土地局,他要見土地局的黨委劉書記。
據傳言,這位劉書記是個軟硬不吃的清官,在體系內有著很高的威望。
李國基並不相信所謂的傳言,這世上哪有貓不偷腥呢?一個當官的,會「軟硬不吃」,多半是塞到他嘴裡的東西還滿足不了他的胃口罷了。也是為著這個原因,李國基在支票上填的數字相當於他如今百分之五十的財產。
這一次,他不惜孤注一擲,將自己的一半身家押在土地局局長身上。
ls集團的行業與土地局直接掛勾,只要攀上了這棵大樹,過後的事情便順風順水了。
李國基絕沒有料到,那些所謂的傳言是真的。
在土地局,他和劉書記起初交談的時候,對方還是和和氣氣,當他準備照著事先的計劃行動,將閒雜人等支開,爾後用手上的重金賄賂時,氣氛忽然不對了。
那位本來還笑臉相迎的劉書記徒然變色,揚手就撥打舉報電話。
李國基心知事情不妙,連忙夾著公包匆匆逃進自己車子,沒命地喝令司機:「快開車,快開車!」
「也算僥倖逃過了一劫。否則賄賂不成被抓個現行,我豈不又要多上一條罪名?」李國基心裡呼出一口氣。
由於耿佳琪的父親耿百川在政商兩界的影響力而使所有事情按而不發,這讓李國基以為沒有什麼大事,可他卻沒那麼幸運了。
李國基賄賂土地局劉書記失敗後的第二天,ls集團的所有資產被凍結,他之前犯下的纍纍罪行,也一一公諸於天下,而他本人正在潛逃中,已經成為公安部的一級通緝犯。
李國基原本應該在ls集團資產遭凍結的時候,就被扣押、接受調查的,然而那時候的他正好開車出去,又不偏不倚地躲過了一劫。
如今,滿大街的信息都充斥著李國基執掌ls集團之後的所作所為,那些行賄、受賄、建造危樓的行為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一時間從前高高在上的ls集團董事長變得臭不可聞!
到了這個時候,李國基非但不敢回家,就連手機都被他丟盡了蘇州河,至於形象嘛……
大鏡框的墨鏡,誇張的旅行帽,隨意的牛仔外套。
無論誰看到這個人,都無法將他與從前那個養尊處優的李國基聯繫起來。
然而這的確是李國基,公安部正在追捕的一級通緝犯。
有朝一日被通緝?這是李國基從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
雖說商場如戰場,可是李國基覺得,只要自己坐在ls集團這艘航母上,一輩子都不會遇到危機,更不用提沉默了。
他想的或許沒錯,但是前提是「坐在ls集團這艘航母上」而不是親自駕駛。
儘管如今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過李國基不甘心就此跌入谷底!他還要保存實力,等風聲過後再東山再起!
然而,當李國基頭套黑絲襪進入自己的別墅,打算把存在保險箱中的巨額財富都帶走時,萬萬沒想到,竟差點讓愛瑪當成賊抓住!
而且還無意間聽到他的一切罪證是由李銘瑄之手輾轉交到檢察院的!
原本計劃偷渡出國的李國基心生惡念!
誰想置我於死地,我就先送誰下地獄!
於是,李國基喬裝一番,來到李銘瑄的別墅附近,伺機下手。
「伯父知道這個消息一定很難過吧?」這是楊倩的聲音!
「那也沒辦法,一切是大哥自作自受。」李銘瑄的聲音在李國基聽來無比虛偽,「他若能及早回頭,與耿佳琪劃清界線,也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了。」
「可惜了伯父一手創辦的ls集團,就這麼毀於一旦。」楊倩惋惜道。
這天天氣不錯,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李銘瑄打算帶楊倩去見父親李凌雲,把他們即將結婚的事情告訴父親,順便去安慰一下老人家,讓他在李國基的事情上放寬心。
陽光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寒光一閃。
楊倩本能地預感到了危險的來臨。
「去死吧!」早已喪心病狂的李國基舉起匕首,朝著李銘瑄衝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楊倩猛然抬手將李銘瑄一把推開,自己卻無法避開這硬生生的一刺!
匕首劃破衣衫,刺入血肉之軀。
鮮血濺了李國基一頭一臉!
李國基驚呆了!來不及拔出匕首就逃離了現場!
李銘瑄從地上站起,抱起楊倩,心痛得恨不得剛才那一刀刺在自己身上。幸好沒有傷及要害,只是傷口很深,失血過多。
李銘瑄招呼小區的保安幫忙將楊倩送進了醫院,一面撥打了報警電話……
楊倩住進醫院的第二天,身敗名裂的李國基就落網了。
緊接著,警察來到李國基的別墅做例行檢查。
「關於李國基犯罪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一名女警警惕的向愛瑪提問。
「我平時只在家裡帶孩子,所以不太清楚。」愛瑪指著樓上的方向說道,「不過,樓上最左邊那個房間裡住的那個男孩子,他可能知道得多一些。」
愛瑪指的男孩子是陳夢洋,她並不知道陳夢洋便是楊倩的弟弟。
黑暗中的陳夢洋一早就將樓下的一切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李國基完了,他是很高興的,可是自己從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李國基出了那麼多壞主意,大概也不會有好下場。
如今,姐姐已經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自己也沒必要讓她知道自己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了吧。
念頭掠過,陳夢洋熟練的打開窗戶,遲疑了片刻,隨後一躍而出。
此時,窗台上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陳夢洋跳樓的事情直到幾天後,才從愛瑪的口中傳入李銘瑄的耳裡。
得知楊倩的弟弟還沒有死,李銘瑄欣喜不已,可是他竟是李國基的共謀,幫李國基謀劃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這讓李銘瑄無限唏噓。
再去計較什麼,都沒有必要了,陳夢洋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變成了植物人。
得知陳夢洋下落的李銘瑄通過多方打點,才把陳夢洋保釋了出來。
那時楊倩剛剛脫離危險期。
……
李國基的落網讓電視機前的耿佳琪膽顫心驚。
這個二貨!他居然傻到跑去賄賂差點被抓個現行!賄賂不成逃跑也就罷了,偏偏逃跑前拿著凶器去行兇!
撇開以前的罪狀不說,單是這兩件,就夠他吃好幾年牢飯的!
耿佳琪慶幸自己有一個在商場能呼風喚雨,在政界也影響極大的父親。
那一天,他收到了檢察院的傳票,就急急地去找父親耿百川。
耿百川稍一打點,就把事情暫時壓了下去。
耿佳琪滿心以為事情就此了了,不料噩運終於還是來臨了。
耿百川最近巴結上的那位高官捲入了一場路線之爭中,他所支持的一派慘敗,行賄的罪名無法抵賴。
很快地,耿佳琪平日胡作非為的事情也逐漸浮出水面。
「商場大亨縱子行兇,無視司法草菅人命」。
一年前他因強行拆遷迫人致死的舊事也被翻了出來,在各大門戶網上佔著醒目的頭條。
各種不利於wq集團的傳聞鋪天蓋地地襲來。
耿佳琪每次出現在公共場合都被一大群記者堵住去路。
不久後,李國基的案子正式開庭審判。
李國基毫不留情地把耿佳琪供了出來,並提供了許多舊日兩人多次「合作」的證據。
耿佳琪連準備逃跑的時間也沒有,就在自家門口讓警察帶走,從此成了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