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百五十九章 蔡志飛的付出 文 / 唐葉
不管是什麼行業，在中國想要創業，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它意味著要面對一系列的挑戰。
對於楊倩而言，房地產業就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行業，她就是在黑夜裡摸著石頭過河的人，不小心就會摔倒。
並且，在過河的這一路上只有她獨行，沒有什麼幫手。
雖然李銘瑄曾經在這個行業內呼風喚雨，但是他始終都居於高位，關注的是上層的事情，是戰略性的佈局。一個高高在上的舞蹈家，會清楚自己用的皮鞋油是誰提供的嗎？故此，對於那些零零散散的採購，對於那些房屋裝修的細節，李銘瑄也是兩眼一抹黑，這種程度的工作實在是太低級了，低到他根本就沒有接觸過。
白手起家是最難的一件事，而錢生錢則是相對簡單些，幸好楊倩手上還有啟動資金，如果光是他們白手起家來建立這個公司的話，她覺得自己一定會瘋。
但即便是有一定的資金基礎，楊倩也覺得自己離瘋不遠了。
「楊總，我們下個活兒，有著落了嗎。」一個老實吧唧的中年木匠問道。
對於楊倩這個女老闆，工人們內心裡是十分敬佩的，雖說她的公司規模在行業中還算是比較小，區區五千萬註冊資金的建築公司在上海一抓就有一大把，但是對於廣大的工人來說，這位楊總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特別是這樣一個嬌小、漂亮的女人，本應該是躲在丈夫的懷抱中撒嬌的時候，每天面對的，應該是香車寶馬奢侈品，而不是跟著他們這些粗人在工地上幹活，連帶著白皙的肌膚都變得有些暗淡下來。
工人們敬佩楊倩不僅僅因為她親力親為，更主要的原因是楊倩提供給他們非常優厚的福利待遇，不但工資很高，而且工作的內容也相對較輕鬆。少幹活又有錢拿當然是不少人的夢想，但總有一些人心底比較善良，看不下去楊倩這樣浪費錢。
「楊總，您可以在需要我們的時候再召集我們，這樣就不用多花冤枉錢了，行業內很多公司也是這樣做的。」那名中年木匠背地裡把行業的潛規則透露給楊倩知道。
這名中年木匠在ls集團下屬的一些包工隊裡已經干了十多年的活，也略知一些楊倩和李銘瑄的關係，對於ls集團上層的變故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發自內心的希望李銘瑄可以繼續延續老董事長李凌雲的作風。他們對於李國基的做法很是憤慨，但是卻又無能為力。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集團大老闆，一個是低低在下的工人，兩人身份的差距天差地遠，完全不在同一個世界。
故此，當他獲悉李銘瑄開了新公司後，就在第一時間內離開了原先的包工隊進入到這家新公司工作。在他看來，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幫助楊倩，盡量幫助一個相較起來還算是善良的老闆。更何況，楊倩給出的待遇相當好，反正都是給人打工幹活，為什麼不選擇一個福利待遇好些的呢？
只是，領取了一個月的工資卻沒干幾天的活，他終於看不下去了。
儘管很多工人都在偷笑，嘲笑楊倩沒腦子，但是他知道，楊倩只是暫時沒發現而已，而一旦發現過來，會有怎樣的舉動，大家都很清楚。
這名上有良知的中年木匠本著同情楊倩的心裡，直接把行業內的潛規則告訴了她，當然，和楊倩交流的時候是瞞著別人的，否則即便是他資格老，難免也會遇到一些愣頭青上來惹事。畢竟，擋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
「原來是這樣……」楊倩聽完中年木匠的敘述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末了才恍然大悟。不管是李銘瑄還是她，接觸的東西都太上層了，對於這些基礎xing的東西，反而瞭解的不多，畢竟在ls集團的時候，早就有人為他們做好了一切。
事實上，一個真正的大財團，是不會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的。就像是耐克之類的生產廠家，他們最主要的業務就是賣自己的商標。在亞洲銷售的產品，公司就會把工廠建立在東南亞那些經濟相對不發達的小國家裡，一方面可以廉價獲取生產資料，另一方面當地的勞動力低廉，可以大大降低生產成本，同樣質量與做工的產品，沒有他們的品牌，那最多不過價值一二十元人民幣，可是貼上他們的logo標籤，那最少就要增值數十倍，即使是上千元，一樣供不應求。
與此類似，在房地產行業，一家大公司接下建築工程後，也不會自己城建所有的項目。大公司就像是個頭兒，身邊聚集了無數利益團體，它就把這塊蛋糕劃分給這無數個利益團體，而最大的那塊屬於它們自己。
因此，公司並不需要供養大量的工人，當需要的時候，直接聯繫那些包工頭即可，畢竟自己供養的話，那開銷太大了，即便是ls集團那樣的公司尚且無法供養，何況是楊倩的小公司呢？
而楊倩一直以為，自己要做這一行的話，就要下到裝修工人，上到策劃部門，一應俱全，這就已經完全走入了一個誤區。就像是在淘寶上賣東西一般，它只需要一個平台，而不論是發貨，還是物流，都不需要自己操心，只需要從自己賺取的金額裡面分一點出去就行了，代價很小，收穫卻很大。
意識到這一點的楊倩，立馬開始改組起公司來。
楊倩答謝了那位中年木匠，只是那位中年木匠一直在擺手，說這些都是他該做的，說了之後，他才會覺得心神安寧。
隨後，楊倩將那些完全不用養著的工人給遣散了，那些好吃懶做的工人離去時嘴裡還嘟嘟囔囔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張長期飯票，沒有工可以開，還能夠拿工資，這種好事兒上哪兒找去？可惜只持續了一個來月。
當然，這些人的名字都被楊倩一一記錄了下來，並且永不會再錄用。
一個人的為人可以看出這個人的道德價值觀，連道德都沒有的人，今後怎麼能夠放心的將事務交給他們？
這樣一改編之後，楊倩的公司經濟狀態就寬裕了許多，她也能夠松上一口氣。
「美女老闆！」這個時候，一道人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從桌子上端起一杯茶，咕嚕嚕的喝了兩口，大口大口的喘氣。
見楊倩正正的盯著自己，來人才發現手中的杯子是她用的，眼中一絲異色一閃而過，很快恢復平靜。
「怎麼了，志飛？」楊倩看到蔡志飛這個樣子，臉上忍不住一紅。
來人正是蔡志飛。
楊倩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租了一間辦公室，這樣做一方面是因為公司目前的業務比較少，用不著太大的辦公場所，也不需要坐落於繁華的市中心，何況這家沒有名氣的新公司一直以來也都只有熟人的活可以做，門面上的事情可以暫緩一步。另外一方面，楊倩公司的規模比較小，公司的員工也很少，這間小辦公室還沒有坐滿人呢，這樣也可以節約很大一筆錢。在上海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每一片土地意味著的都是黃金，絕對不可以浪費。遠離市區中心，無疑能夠給她節約很大一筆錢，在這個起步階段，每一筆錢都是關鍵的。
在遇到張局長那個人後，楊倩的公司裡多了一個熟面孔，他就是蔡志飛。當然，蔡志飛並沒有加入楊倩的這家公司，他只是以單純的朋友身份出面幫忙。
雖然楊倩很不願意蔡志飛為了自己和李銘瑄的這家公司忙前忙後，她怕欠蔡志飛太多的人情，但是她再也不願面對張局長那次的情況了。
故此，她對於蔡志飛的熱心幫忙也只好無奈的接受。
有了蔡志飛的幫忙之後，楊倩做事情果然輕鬆了許多，畢竟蔡志飛的父親是大官，交往的人非官即商，在那個圈子裡，蔡志飛也算是比較能吃得開的一位。
眾所周知官商本事一家，蔡志飛給楊倩提供的不止是行政力量的幫助，更是幫她拉到了第一批單子，否則開業這麼久，楊倩怕是都還沒有接到活做呢。
聽到楊倩的問話，蔡志飛擺擺手，示意讓自己休息一下再說，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顯然剛剛經過了劇烈的運動。
坐在辦公室外面的年輕秘書不停的向著裡面看著，她們是楊倩新招來的員，負責處理一些簡單的事務。她們並不知道楊倩的背景與經歷，但卻知道有一個年輕、帥氣、多金的公子哥，經常來找自己的老闆，而且兩人的關係看起來還不錯。
帥氣，這些可以從外表上看到；多金，從那輛二百萬的紅色法拉利就能夠看出來。這種男人，正是不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的形象，那些小女生無不躍躍欲試。只是，不管她們如何放電，那帥哥眼睛都像是長了釘子一般，目不斜視，讓她們又氣又惱，自然，各種傳言都開始在下面傳盪開來。
辦公室本來就是一個適合謠言傳播的地方，更何況楊倩招收的又都是一些剛出校門不久的大學生，八卦的精神在她們體內還很活躍呢。
沒辦法，楊倩開出的那些待遇，在社會混過幾年的人都不太相信，只有這些大學生抱著天上掉餡餅的想法過來試一試，沒想到這天上就還真掉餡餅了，並且剛好砸在她們頭上。
而楊倩一直以來也都忙於工作，和自己新招募的員工並沒有太多的交流。畢竟，在這之前，她幾乎沒有這樣的經驗，自然而然的就會有所疏忽。
喘了兩口氣之後，蔡志飛終於平息下來，他那白色襯衫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皺巴巴的貼在他身上，額前的劉海凌亂的飛舞，各種汗珠從臉上流了下來。
楊倩從抽紙中抽了張紙，在他臉上輕輕擦拭。
蔡志飛愣了一下，而下一刻，楊倩手上就感到了一陣溫暖。
「你幹什麼？」看到手上突然多出的一雙大手，楊倩不由得又氣又惱。看在蔡志飛幫了自己這麼多忙的份上，看到他累成這樣，才幫他擦汗，想不到他卻這樣輕薄於自己，楊倩不免有些惱怒。
「沒有，沒有，老闆你真好看。」蔡志飛意識到了楊倩的憤怒，他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他很清楚楊倩是怎樣的人，別看她平時柔順的像只小貓，事實上她爆發出來就是一隻小獅子！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自己還是遠離獅子狀態的楊倩吧。
所以，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不捨，蔡志飛還是放開了楊倩那白皙纖細的小手。
聽到蔡志飛的話，楊倩臉上閃過兩朵紅霞，嬌羞的斥道：「就知道貧嘴。」
蔡志飛覺得自己體內燥熱的氣息漸漸散去，他正了正顏色，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今天來是告訴老闆一個消息，我有個朋友是報社編輯部的，他們最近要裝修新搬遷的辦公室，正在到處找人。我覺得這個活比較適合老闆的公司，就和他打了一個招呼，您看看什麼時候有時間去看看，如果可以做，那就可以接下來。」
其實像這樣的小事情，打個電話就能夠說清楚，不過蔡志飛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選擇一次又一次的往楊倩的辦公室跑，絲毫不顧及外面的閒言閒語。
在這個圈子裡，蔡志飛追求楊倩的小道消息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這對於他們所混跡的圈子來說，蔡志飛的行為真是很少見的一件事，畢竟，以他們的身份想要得到什麼樣的美女不行，還會這麼認真的去追？
所以，雖然他們都在開蔡志飛的玩笑，但也沒有哪個會真的認真到去查看楊倩的資料。
「嗯，辦公室的室內裝修，我們公司應該可以接，我馬上就去聯繫工程隊。」一說道工作上的事情，楊倩立馬就變得嚴肅起來。
她的這個公司還很小，一切都才上軌道，還很倉促，還有許多不足，需要把握住每一個潛在的機會。
「好，那我現在就去聯繫對方。」蔡志飛起身就要打電話。
「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聽到蔡志飛的話，楊倩一下子把之前的事都拋到腦後。
雖然和蔡志飛已經很熟悉了，但是楊倩依然很感激他能為了自己而四處奔波，公司開業到現在，接的活兒幾乎都是蔡志飛拉來的，如果要她自己去開拓市場，不知道又要花去多少時間。
相比起自己費時費力找到的活，蔡志飛拉來的活自然有他的好處，一方面是工程簡單，對方也不會刻意的刁難人，提出的要求往往都很合理，另一方面則是可以第一時間結款，許多都是工程一完，驗收之後就直接結賬，甚至是在還沒有完工的時候，就把賬款打了過來。這顯然是看在蔡志飛的臉面上，他們很多人提供的裝修工程都很簡單，隨意找一個包工隊就可以完成，之所以請楊倩的公司，無非就是為了在蔡志飛面前露露臉，提高在他心中的地位。
對此，楊倩心知肚明，也心懷感激。她可是知道這個行業混亂著呢，無數工程都一直無法結款，對方總是找各種理由拖著不放款，或者乾脆跑路的案例也層出不窮。
「無論是從我們之間的關係說起還是從我表哥身上論起，咱們說謝謝不就見外了嗎？」蔡志飛的眼神一下子溫和起來，他溫柔的看著楊倩，「你是知道我心裡想法的。」
蔡志飛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楊倩感到有些不好應對，她不是不清楚蔡志飛對自己有意思，不過自己心中只有李銘瑄一個，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即便是李銘瑄癱瘓了，她的心意也不會改變。
「別發呆了，快點聯繫一下工人們吧，我今天下午有空，帶你們過去。」看到楊倩躊躇的模樣，蔡志飛適可而止的轉移話題，有些東西，過火了就會產生反效果。
「嗯。」楊倩輕輕的點了點頭。
準備工作很簡單，無非就是找一個有經驗的設計師跟隨前往，實地勘察後作出符合顧客要求的設計圖，隨後按圖所示進行裝修。
「呵呵，不用看了，你們是蔡少的朋友，我們相信你們公司的專業。」無數人都是這樣回答的，他們並不在意自己的房屋被弄成什麼樣，他們想要的，只是在蔡志飛那裡搭上一根線。甚至許多人本來不用弄房子的，聽到蔡志飛到處尋找小工程的活，便立馬要把自己的房子裝修一番。
對此，蔡志飛也是心知肚明，他也不當面點破，只是在各種場合，他都似有若無的點了出來，表示自己會記住的。
而那些老闆自然是心花怒放，能夠被蔡志飛記住，即便是那套房子送給對方都沒什麼大不了，何況只是被裝修一下呢？
偌大的上海，有錢人多得是。
「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就只要把整個辦公室粉刷一下，然後幫我們把辦公設備安裝好，調試好各類燈光就可以了。」楊倩公司的設計師跟在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身後，聽著他的要求。
眼鏡男是編輯部的主編，年齡在四十歲左右，很有能力的一個人。
蔡志飛有些無趣的站在辦公室的窗前，隨意的掃視著四周，看樣子不像是跟著來工作的，反而像是從上面下來巡視的領導，雖然他沒有進入官場，但是跟在父親身邊久了，身上不由帶上那種上位者的氣勢。
而楊倩則和她請來的設計師一邊跟著眼鏡男四處觀看，一邊交流著細節。
對於室內裝修，楊倩原本並不太懂，不過從小就對服裝設計有興趣，加之從無所不能的互聯網上學習了許多基礎常識，楊倩已經可以適時地提出個人獨到的見解，這讓眼鏡男不由刮目相看，原本只是隨意的捧場，結果卻真的相中了楊倩的這家公司，認真的商討起裝修的具體事宜。
此時楊倩手中拿著一個小平板電腦，在上面不斷的勾勾畫畫，第一時間展現出眼鏡男的想法，這令眼鏡男發自內心的高興，也打起精神和楊倩、設計師一同探討起來。
看著楊倩如此認真的模樣，一旁的蔡志飛突然笑了笑。
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喜歡一個人，需要佔有嗎？
蔡志飛覺得，自己對於楊倩的愛不需要長相廝守，能夠始終與她分享感動，能夠和她悲喜與共，能夠為他全心付出，那就已經是自己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