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脫離困境 文 / 唐葉

    「起床，起床！」

    清晨，正在熟睡中的楊倩被一陣陣叫喊聲吵醒。

    努力的睜開眼睛，在適應了室內明亮的燈光後，楊倩不由垂下眼，自己是真的坐牢了。

    一個在押人員指著楊倩說道：「新來的，靠牆站著去。」

    楊倩只好聽從安排，和其他幾個在押人員一起站到了牆邊，身旁就是鐵窗，能看見外邊兩三米寬的過道，空氣直接與外邊流通。過道外邊的窗戶與鐵窗完全錯開，故此只能看到過道的牆壁，沒有辦法欣賞監房外青嫩的草地、活潑的噴泉。

    百無聊賴間，楊倩又默默地數了一下，305監房內還是十二個人，與昨晚不同的發現則是她們的臉色，每個人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憂鬱、痛苦，即使是梁薇、胡燕瓊、陳敏也不例外。她們和自己穿著一樣的班尼猴套裝，有的已經舊的磨破了，看上去有些嚇人。

    就在楊倩打量眾人的時候，幾個在押人員已經把撲在地板上的被子收拾妥當，統一放到了牆角處，經過整理，雖然及不上軍營那種要求，不過也還是很整齊了。

    當那幾個在押人員把被子整理完畢後，輪到了楊倩和胡燕瓊擦地板。

    監房的地板雖然不是什麼好地板，不過還算是比較平坦、光滑，這也便利了在押人員擦洗、清潔。

    就在楊倩胡思亂想的時候，胡燕瓊扔給她一塊毛巾，粗聲粗氣的說道：「新來的，擦地板是你的任務，跟著我學。」

    楊倩被胡燕瓊給雷了一下，才睡了一個晚上，她竟然就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不過不管怎樣，安排的勞動還是需要參加，楊倩可不想在看守所內被孤立、被隔離。

    於是，楊倩學著胡燕瓊的樣子幹了起來。

    首先，把長方形的毛巾對折成接近正方形，其次，把正方形的毛巾斜向對折成一個三角形，最後把三角形的毛巾撲在地板上，人蹲在地板上，兩手用力按住毛巾的兩腳，隨後往前推。

    楊倩和胡燕瓊兩人在地板上來來回回推了五六次才算是把房間的地板擦乾淨，期間每推完一次就換一條洗乾淨的毛巾繼續。

    楊倩在擦地板的時候還在揣測，為什麼早晚擦地板的方式會有所不同

    在擦地板的過程中，由於胡燕瓊腰身肥胖，下蹲的姿勢本來就十分滑稽，往前推的動作更是可笑，楊倩忍不住想起了兒時看過的日本動畫片《聰明的一休》裡的情節，情不自禁的哼唱了起來，「格嘰格嘰格嘰格嘰格嘰格嘰，我們愛你，格嘰格嘰格嘰格嘰格嘰格嘰，聰明伶俐，機智啊那個也比不過小機靈，大風大雨什麼都不畏懼小機靈……」

    楊倩開朗、樂觀的情緒以及胡燕瓊肥胖、滑稽的樣子影響到整個305監房內的在押人員，屋內的氣氛陡然間好了不少，一掃起床後的陰霾，等在一旁的幾名在押人員也開始小聲的交談起來。

    在整理被子、擦地板的同時，空閒著的在押人員輪著洗臉刷牙，等輪到楊倩和胡燕瓊的時候，其餘人已經洗漱完畢。

    等楊倩洗漱完畢，轉身就發現幾乎所有的在押人員都靠著牆壁席地而坐，面前放著牛奶、豆奶、餅乾、醬蛋、泡麵等食品吃了起來。

    楊倩一無所有，自覺地走到靠近鐵門的監房角落靠牆做了下來。

    梁薇問道：」要不要餅乾？「」不了，謝謝你，我的腸胃不好，早上吃不下東西。「楊倩尷尬的笑了笑。

    梁薇也不勉強，走回到她的地盤坐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監房內的電視機又被打了開來，播放起東方衛視的看東方欄目，此時是七點。

    見到有在押人員從一個臉盆裡舀水喝，楊倩也覺得口渴，何況看著周圍人在吃東西而自己一無所有十分的尷尬，很想也倒杯水，可是卻不知應該如何開口，只好把目光移到掛在牆壁上的電視裡。

    過了半小時，走廊上有穿著班尼猴套裝的在押人員推著水車給各個監房發開水。

    陳敏早已準備妥當，用兩個臉盆從鐵門伸進來的誰管理接了滿滿兩大盆熱水。

    於是，眾人依次從臉盆中取水，有的沖奶粉，有的沖豆奶，有的沖阿華田。

    楊倩最後一個用刷牙杯裝了一杯熱水，做回到角落裡，低下頭慢慢的喝了起來。

    在此期間內，楊倩的眼睛一直都盯著地板，掩蓋一無所有的尷尬。

    過了一會兒，還是那兩個在押人員推著小車給監房送飯，到了此時，楊倩才知道這些人的稱號叫做」勞動「。

    所謂」勞動「是一些法院判決後剩餘刑期不足一年的小型飯，主要任務就是往監房內送水送飯，在監房外面的過道以及一些特定的公共區域打掃衛生，有時候還會協助管教人員做一些跑腿的活。

    由於看守所禁止在押人員會見代理律師外的任何非公檢法機關的人，而」勞動「則不受此限制，他們每個月可以見家屬一次，加之能比較自由的走動在監房外的過道中、掌握發水發飯的權利，在押人員們就不得不拍這些」勞動「的馬屁。

    就在這樣的環境中，很多」勞動「養成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壞習慣，威逼利誘監房內的在押人員也不是什麼個例，而在押人員經過長期的關押，很多人已經放棄了作為人的尊嚴，她們會對著」勞動「低三下四，以此換取更多一些的開水、飯菜和晾曬衣服的機會。

    領到和昨晚一樣的飯盒後，楊倩看到了二兩米飯和幾根大頭菜。

    楊倩緊緊只是在父母自殺後的一段時間內吃過苦，但即使是在那樣的處境中，她與弟弟陳夢洋的早飯也還是有西周、搾菜、鹹鴨蛋可以吃，她從沒喜歡上過這種黑漆漆的大頭菜，不僅如此，甚至還有些討厭那種味道。

    就在楊倩不知吃不吃、怎麼吃這頓早飯的時候，外邊有管教走了過來，喊道：」2577，家裡送東西。「

    楊倩趕忙起身走到鐵門前，還不忘按照規定喊一聲」到「。

    2577是楊倩的號碼，這點從昨晚拿到的飯碗、班尼猴套裝上就已經得知了。」你家裡反應很快啊，這麼早就把東西送了過來，還是我們所長要求我們提前給你送進來。「管教客氣的說著。

    與此同時，管教打開了鐵門，一名」勞動「先後把四個紙箱子搬進了305監房。」謝謝。「楊倩很感謝管教恰如其時的到來。

    當管教帶著」勞動「離開後，在胡燕瓊的幫助下，楊倩把四個紙箱子搬到了監房內。

    四個紙箱內除了一套職業裝外就全是各式各樣的食品，有牛奶、薯片、麵包、來兩份的各類小零食。

    楊倩心想可能是袁儀或者李銘瑄中的一個人送來這些東西，很大方的把靈石全部分給了監房內的眾人。

    既然他們已經得知了自己的事情，這次送東西進來的時候也沒有送換洗衣服和被子毛毯之類的，那麼看來自己應該不會在看守所內停留更長的時間。

    如此他們送來這些食品的目的就很明確了——讓自己和監房內的在押人員搞好關係，在出去之前可以不被欺負。

    305監房內的在押人員個個眉開眼笑的接受了楊倩的好意，畢竟她們被關押進來後，吃的方面是最差的，看守所內一包泡麵都要十多塊錢，是其中的很多人無法消費的食品，至於麵包，對於其中一些被關押了數月乃至一兩年的人來說，就是最最稀罕的物品了。

    就在這種輕鬆歡快的氛圍中，時間到了八點半，迎來管教正是上班的時間。

    伴隨管教上班同時到來的是通知開始」坐排頭「的廣播聲。

    到此時，楊倩真切的感受到什麼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什麼叫做吃人的手短，因為她從第一排中間的坐位被轉移到了第四排。

    從廣播中傳出的聲音依舊是那個聲音，廣播中說的話依舊是那句話，「各間房在押人員注意了，各間房在押人員注意了，跟著廣播念三遍：『這裡是哪裡？這裡是幹什麼的？你是什麼人？到這裡來是因為什麼？』預備∼開始！」

    於是，眾人嘴中又一次唸唸有詞起來，可能是楊倩零食的作用，眾人今早」坐排頭「的態度非常好，一個個用著洪亮的嗓音共同演繹著這首多重詩朗誦。

    走過的管教很滿意305監房的表現，等眾人說完後，大聲道：」都向305學習。「

    於是，整層樓道中又發出了奇奇怪怪的聲響，」向305學習。「、」學習305好榜樣。「、」給305的同志們敬禮了。「……

    當楊倩才坐了一會兒排頭，就有管教走到了305的鐵窗前，說道：」2577，收拾收拾東西，你可以出去了。「

    眾人聽聞這個消息後，有的驚訝、有的高興、有的羨慕、有的迷惘。

    楊倩似早有準備，對在座的眾人鞠了個躬，說道：」謝謝你們給與我的照顧，很感謝你們讓我度過了一個很安穩卻印象深刻的看守所之夜，希望大家都能早日脫離這個牢籠！我們大家都會出去的，咱們經歷過這樣不堪回首的噩夢，希望都能珍惜今後來之不易的自由，保重！「」保重，保重……「

    眾人性質或高或低的與楊倩擁抱告別。

    楊倩走到洗手間的區域更換了今早送進來的一套職業裝，別的什麼都沒有拿，就走出了305監房，臨別前又轉身鞠了一躬，」保重，姐妹們！「

    於是，在看守所警察的帶領下，楊倩辦妥了手續，走到了看守所的大門前。」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雖然我們都同情你，但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就能出去，看來你身後的力量不小。可是既然經歷過這樣不堪回首的噩夢，就該珍惜現在這樣的自由，自由是多麼美好的啊！你再想想那些可能永遠都出不來的，一定要引以為戒，今後的人生道路上遇事需冷靜，凡事多三思，好了，快走吧！「」謝謝您！「楊倩給看守所警察鞠了一個躬，眼含熱淚的轉身往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