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9 明寵暗護 文 / 阿鈴

    「蹬蹬蹬。」

    樓上傳來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

    沒過多久便看到明鳳英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了，她沒有馬上下來，只是淡淡地朝著坐在老太太身邊的蘇默說道：「默默，能上樓來嗎？我有些話想和你說說。」

    跟在她身後的寒耀熙看了她一眼，眼裡有著警告及提醒，不過明鳳英裝作沒看見，依舊看著樓下的蘇默。

    老太太的話說得也對，她現在是蘇默的婆婆了，有什麼話，她應該當面和蘇默說清楚。

    寒沐宸不等蘇默回應，馬上就站直了身子，沉沉地說著：「可以吃飯了嗎？我餓了。」

    擺明了就是要利用開飯來錯開母親和蘇默的「說說」。

    妹妹寒雨心扭傷了腳被送回了家裡，以她的個性，必定會把她看到的一切告訴母親，用腳趾頭想，他都知道母親的「說說」不單純。

    「芳姨，開飯了！大少爺餓了。」

    老太太也吩咐著，婆孫倆的立場是一致的，意思也是一致的。

    明鳳英氣得暗咬銀牙，卻還得保持著雍容華貴，她倒是沒有阻止兒子及婆婆的配合，優地從二樓走下來，臉上擠出一抹看似溫和的笑容，說著：「那就先吃飯吧。」

    由始至終，蘇默都沒有機會多說一句話，她只得投給明鳳英一記歉意的眼神，明鳳英卻趁大家不注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蘇默被明鳳英這樣一剜，心情就變得沉重起來。

    這個婆婆就像她親親的小姑子一樣呀，對她都是充滿了怨恨，還都是沒來由的。

    「默丫頭，來，扶奶奶一把。」老太太不著痕跡地拉著蘇默站起來，示意蘇默扶她進餐廳去。蘇默連忙收起了沉重的心情，扶著老太太向餐廳走去。

    進了餐廳，老太太習慣性地坐在首位，她還把蘇默扯著坐在她的身邊，蘇默的另一邊又坐著寒沐宸。寒沐宸掌握著整個寒家的經濟，又深得老太太的疼愛，他想坐哪裡都可以，沒有人會說他。

    這婆孫倆似有若無地就把蘇默夾在了中間，保護起來。

    如此強勢又明顯的保護，讓後面進來的明鳳英又暗氣於心，她是寒家的大兒媳婦，吃飯時還不曾在老太太的身邊坐過呢。

    寒家是富了三代的名門大家庭，老太太那一代人又是在民國末期走過來的，骨子裡還有著大家族的舊規矩，所以寒家的家規多如牛毛，除了寒沐宸之外，沒有人可以隨心所欲。

    大家坐下之後，明鳳英忽然一臉商量地笑對著蘇默說著：「默默，雨心扭傷了腳，不方便下樓來吃飯，你能端些飯菜上去給她嗎？」

    這是傭人的工作。

    明鳳英分明就是把蘇默當成了傭人。

    蘇默微愣一下，隨即不在意地淺笑著，站起來就想替小姑子準備飯菜端上去。

    冷不防一隻大手橫來，落在她的肩上，把她重新按坐下去，寒沐宸淡冷地掃向了一臉商量的母親，淡淡地反問著：「媽，我們家裡的傭人少說也有十七八個吧，就沒有人可以端飯上去給雨心吃嗎？」

    明鳳英就知道兒子一定會護著蘇默這個賤女人的，她神情不變，還是笑著，看上去溫和慈祥得像一尊菩薩，「沐宸，你可別誤會媽呀，媽不是在指使默默做事，而是幫她呢。雨心對默默有點偏見，現在她受了傷，如果讓默默親自端飯上去給她吃，她知道默默這個大嫂是關心她的，說不定就會對默默改觀呢。默默，你覺得媽說得對嗎？」明鳳英說完就看向了蘇默。

    「媽，你的女兒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嗎？讓蘇默給她端飯，只會飽受她的嘲諷及欺凌。」寒沐宸還是一臉的淡冷，態度卻堅決，不允許母親指使蘇默做事，就算是給親妹妹端些吃的上樓，只要不是蘇默自願的，他都不允許！

    「沐宸，你怎麼能這樣說你的妹妹！」明鳳英加重了妹妹兩個字，提醒兒子，寒雨心才是他至親的人，而蘇默只不過是腳踏雙船的下賤女人。

    對於蘇默上午和龍皓拉拉扯扯的事情，明鳳英選擇沉默，不會當面質問蘇默。她深知兒子在場，她的質問只會惹怒兒子。這個最讓她引以為傲的大兒子，又是最讓她害怕的。

    明明就是從她的肚皮裡爬出來的兒子，偏偏她就怕他。他一黑著臉，一發著怒，她就覺得火山爆發了，只想著兒子熄火，讓大家免受兒子的狂燒。

    「沐宸。」一直沒有機會說話的蘇默強行地插入母子的暗鬥之中，在桌下扯了扯他的手，在他看向自己的時候，她湊近他的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話，便見寒沐宸沉默了，誰都不知道蘇默對寒沐宸說了什麼話，但寒沐宸在聽了她的話後馬上就停止和母親抗議，可見他對蘇默非常的寵愛及順從。

    蘇默從一名傭人手裡接過了早就為寒雨心準備的飯菜，起身就要走。

    「老婆。」

    寒沐宸也跟著站起來，他扳著蘇默的雙肩，深深地凝看著她，低沉地說著：「你老公我的耳朵尖得很，如果有什麼事，你在三樓大叫一聲，我馬上就上去。」

    蘇默笑，他不相信她能擺平寒雨心嗎？她說過她不是任人欺凌的，他不相信她有自保的能力嗎？不過對於他的關心，她還是點了點頭，眼睛看向了他扳著她雙肩的有力大手，示意他鬆開她。

    寒沐宸只是讓雙手滑落了些許，依舊扳著她，暗啞著聲音繼續說著：「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我永遠是你的後盾。」

    「得了，別囉嗦了。」蘇默有點好笑，她只是端飯上樓給小姑子吃，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這個男人用得著千叮萬囑嗎？

    寒沐宸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鬆開了扳著她的雙手。

    蘇默端著給寒雨心吃的飯菜，轉身便走。

    寒沐宸一直沉默著目送她離開。

    明鳳英如願地吩咐蘇默做了事，可她沒有愉悅，更沒有勝利的感覺，她只覺得挫敗，她這個生養的母親，怎麼就是取代不了蘇默在兒子心裡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