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 ：似水無痕（下） 文 / 南宮婠婠
「不知道。」陶酒酒笑了笑，「我對這些洋畫沒什麼興趣。」
「那你覺得蒙娜麗莎長得怎麼樣？」邱青山嘴角勾起笑意，視線落在奔跑著的南南身上。
「很平民化啊。」陶酒酒依舊是淺淺地笑了笑，「我猜，人家就是因為不知道蒙娜麗莎在笑什麼，才會認為這幅畫是世界名畫的……」
「有道理。」邱青山深有同感地一笑，「越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才越容易忽悠人。比如那個斷臂的維納斯，我從來都沒覺得她的身材有多好。」
「啊？」話題直接從臉蛋轉到了身材上，陶酒酒的笑臉僵住。
「你知道嗎，有些事，之所以會執著不放，不是因為有多吸引人，而是霧裡看花，看得不夠清楚透徹。」邱青山恢復淡然的臉色，得出結論。
陶酒酒忽然明白他要說什麼了。
所以，不等邱青山開口，她就先說了出來：「青山，你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的。請給我時間……」
只要給她時間，她覺得，她可以忘，可以放，也可以試著迎接新的人生。
蔚藍的天空中浮雲蹁躚，時而聚在一起，時而碎裂般分開……
像不像人生？以為命運已經由自己掌握，卻還是擺脫不了，始終都是身不由己。
我命由我不由天？
呵呵呵……
陶酒酒仰頭望天，一顆心忽然若有所失，被一種奇異的悵惘包圍。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不久之後，她的人生將再次面臨一場意外的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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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氏集團。
這是章曉亮出差歸來的第二天。這一次出差，他在紐約整整呆了十幾天。
這十天內，除了公事，他藉著職位之便，另外做了一件事情：尋找當時驚鴻一瞥的那個長相酷似陶酒酒的女子。
他曾深愛過陶酒酒，亦算得上瞭解，所以，他幾乎可以完全肯定那天那個開著紅色跑車的女人就是陶酒酒。
可是，許多天過去了，他再也沒有遇到過那個女人。
為了製造又一次的「巧遇」，他有意挑在早上上班的高峰期經過那個路口，令他失望的是，他根本沒有再遇見那個女人。
他當然不知道，自那天後，接送孩子去幼兒園的任務就交給了邱青山，並且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相遇，陶酒酒還改變了路線，抄另外一條路開車去公司了。
章曉亮無計可施，只得帶著美方的一些資料和合同書一起回國。
從飛機上下來之後，他風塵僕僕地趕到葉氏集團，把所有的資料交到葉洪濤手上。
「那邊的實力怎麼樣？」葉洪濤邊看著合同書邊問道。
「不錯，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好。」章曉亮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
窗外透過的一縷陽光折射在葉洪濤的左手無名指上，那枚剛戴上不久的對戒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他畢竟，與慕婍婍訂婚了。要不要，把事情就此按下不提？
短短的一瞬間章曉亮腦子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他應該告訴葉洪濤真相。葉洪濤有選擇自己的人生和幸福的權利，而不是去接受命運帶來的安排。
可轉瞬之後，他又覺得他不該說，畢竟，連他自己都不能肯定是不是看錯了人……
「曉亮，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葉洪濤放下合同，目光如炬地盯著章曉亮。
「你怎麼知道？」章曉亮尷尬地一笑。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是不是有心事，我還看不出來？」葉洪濤笑了笑，掏出一支煙，點上火，再放到唇邊一吸，立刻，他的眼前煙霧瀰漫開來……
「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章曉亮淡淡皺眉。
「只是偶爾抽。」葉洪濤流露出一絲心煩意亂的神色來。
章曉亮若有所悟，旋即又問道：「你和慕婍婍還好吧？」
「你覺得呢？」葉洪濤聲音蒼涼，沒有半分的溫情。
「其實，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章曉亮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決定說出來。
葉洪濤把手上的煙按下，隨意端起咖啡，靜靜等著他往下說。
「我在紐約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章曉亮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她長得很像酒酒！」
「什麼？！」葉洪濤驚訝過度，手上的杯子沒拿穩，「光」的一聲落地，摔了個粉碎，深褐色的咖啡弄髒了米白色的地毯。
「我看到一個女人，她長得很像酒酒。」章曉亮聲音低沉，繼續解釋道，「而且，她的身邊還有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
「酒酒？」葉洪濤喃喃地重複著這個名字，這個刻在胸口長達五年之久的名字。
如此碎碎念著的時候，他的右手情不自禁地摸向那一枚訂婚戒指。
他以為，這個名字早已在自己的人生中淡化，漸漸湮滅在歲月中……
可為什麼，當這個名字再次被提起時，他會覺得，他連自己的呼吸都無法控制？
「洪濤，你聽我說，我是在紐約中心街道塞車時偶然看到的，她……她是短髮，所以，我也不能完全確定，她就是酒酒。」
然而，葉洪濤什麼都聽不到，他的腦子裡，只迴響著一個聲音：她還活著！她還活著！她果然還活著！！
有什麼比失而復得更令人欣喜呢？
他猛然想起，當年她是「死」了，可屍體不是一直沒有找到嗎？
也許，她是被好心人救走了，到達了世界的另外一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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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章曉亮，葉洪濤憑窗而立，仍然心事重重。
從章曉亮的話裡，他得到兩個訊息：第一，陶酒酒可能還活著；第二，陶酒酒有了孩子。
孩子……
假如章曉亮所見到的那個人的確是陶酒酒，假如陶酒酒身邊的那個孩子是他們兩個人的，那該有多好。
靜靜地思考著，他的心變得柔軟，似乎回到了當初和陶酒酒在一起濃情蜜意的時候。
一個有故事的男人，要經歷過多少次失去，才會懂得怎樣珍惜心頭所愛？
葉洪濤決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尋找陶酒酒。
念頭一起，他馬上給秘書顧悅打了一個電話，從她那兒得到一個洛水市著名的私家偵探的聯繫方式。
他不希望陶酒酒還在的消息被任何外人得知，故而親自打了電話聯繫私家偵探，告訴對方自己的用意。
那個私家偵探算是比較專業的了，卻還是第一次接到這樣的任務，不由的有些驚詫：「去找一個五年前就「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