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誰能把誰真的當真 文 / 南宮婠婠
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可陶酒酒卻沒有任何睡意,仍舊對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沉醉在自己的思緒裡。
從此之後,她和葉洪濤,就真是生活在兩個世界裡面的人了。
她和葉洪濤的人生,從彼此錯開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沒有交集了。他們兩個人的方向是相反的,注定會越走越遠。
縱使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女兒。
不,葉洪濤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有過一個女兒的,陶酒酒打定了主意,一輩子不回國,一輩子不再見葉洪濤。
不是有句話說,沒什麼能敵得過時光麼?她就不信,她不能將這個男人從自己的記憶中剔除。
陶酒酒拉上窗簾,躺到床上,鑽進了被窩。
她原本以為,只要睡上一覺,她就可以將這件事情忘得乾乾淨淨,——本來麼,這就是和她不相干的事情!
可是,她躺在床上,卻是久久地不能入眠。越是想要入睡,思緒就越是清明。
五年前與葉洪濤之間的各種過往,五年來在紐約度過的每一天以及邱青山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交錯著呈現在她的腦海中。
陶酒酒緊緊閉著眼睛,可這兩個男人的臉卻不斷地在她的腦子裡交疊而過。她迷惘,她惶惑,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迷失在十字路口的孩子,竟不知道何去何從!
過去了很久,她仍是不能入眠,索性下了床,打開梳妝台的小抽屜,取出了一根鑽石項鏈。
這是陶酒酒在訂婚儀式上所佩戴的鑽石項鏈,是他們相愛過後唯一的證據。
望著這根項鏈,她想起當年的各種糾葛,眼淚不爭氣地噗噗落下,她無奈地緊緊閉上了眼睛。
許久之後,陶酒酒的情緒好了些,踱步走入女兒南南的臥室。
南南在她自己的小床上睡得很甜,不時還露出可愛的微笑,似乎做了美夢。她聽到南南夢囈著:「綠豆糕好好吃……」
陶酒酒細心地幫女兒掖了掖被子,望著那恬靜純美的睡顏,忍不住低下頭,在女兒雪白粉嫩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吻。
從南南的外貌特徵看來,那對大眼睛和長睫毛分明就是母親的再版,但那挺直的鼻子和微微上揚的薄薄的嘴唇卻「克隆」了葉洪濤的……
然而,除了給了南南生命,葉洪濤又何嘗盡過半點做父親的責任?
這一刻,陶酒酒比任何時候都感激邱青山。她最感激的,是他給了南南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南南沒有像其他的單親家庭的孩子一樣敏感而脆弱,她既遺傳了母親樂觀的個性,又受邱青山的影響對生活充滿熱情。
陶酒酒久久地凝視著女兒,心頭漸漸醞釀出某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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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宅。
對於葉家來說,今晚,是個特殊的日子。
葉洪濤和慕婍婍的訂婚典禮將在葉宅舉行。
按照周琳的意思,她就這樣一個寶貝兒子,他的訂婚典禮,必須要舉辦得隆重,請遍了整個洛水市的名流方算數(譬如上一次與陶酒酒在酒店舉行的典禮那般),可葉洪濤堅持認定訂婚是自己的私事,非但不打算在外人面前公佈,反而要以最低調的方式進行。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頭髮花白的雙親幾乎都要以死相bi的話,葉洪濤根本就不會妥協。
為此,周琳還數落了葉洪濤一番,母子倆差點吵起架來。
最後,還是慕婍婍打的圓場:「伯母,洪濤這樣想也沒錯。這次我爸媽也趕不過來,訂婚嘛,反正只是個形式,下次辦婚禮的時候隆重些就是了。」
同樣的意思,葉洪濤**的表達和慕婍婍婉轉地勸說達到的是截然相反的結果,周琳當下就表示同意,並直誇慕婍婍是個懂事的孩子。
再過幾分鐘,這個懂事的孩子馬上就要成為自己準兒媳了,周琳又是欣慰又是激動。
這麼多年來,葉洪濤的情路走得曲曲折折,先是荒唐了幾年,中間出了陶酒酒這個岔子,再之後又拖了五年之久,好不容易盼到今天,周琳面上微笑著,心中不由得暗暗祈禱:但願這次過後,葉洪濤和慕婍婍兩個人能夠白頭偕老……
身著訂婚禮服的慕婍婍款款而來,在燈光輝映下,美麗得讓人不敢逼視。剪裁合身的煙粉色抹胸禮服襯得她的身材婀娜多姿,精緻的妝容突顯了她優美的五官線條,特意做過造型的梨花頭使她更添嫵媚……
今晚,她是這裡的主角,所有的燈光都為她而閃耀,所有的目光都傾注於她的身上。
而其他的種種,皆顯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縱使在場的只有自家人,縱使規模相較五年前葉洪濤與陶酒酒那次訂婚,這一回的只能用「簡陋」來形容,慕婍婍卻也在事先精心妝扮了現場。
大廳四角懸滿彩色汽球,最中央的位置立了一個兩米見寬的心形,邊上綴滿蕾絲,望之如同一扇門——這個「門」的創意來源於她的臆想,在門外的時候,她還不是葉家的人,而過了這道「門」,她就會成為葉家的準兒媳了。
慕婍婍款款而來,可謂是儀態萬方,步步生蓮。
周琳眼中含著熱淚,面帶微笑地望著她,待她走到跟前,莊重地執起她的手,帶她一起走向葉洪濤,兩人一起跨過那個心形……
葉洪濤靜靜地望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兩個女人,大腦裡面一片空白。
忽然間,他想起多年以前類似的那個畫面。那時候他是激動的,幸福的,滿足的……
而今,他的新早就死了……
周琳已經來到兒子跟前,她將慕婍婍的手執起,交給葉洪濤,說話的聲音很輕,卻很鄭重:「洪濤,從現在起,婍婍就是你的未婚妻了,你要好好照顧她。」
「我知道。」葉洪濤的聲音低沉,沒有任何情緒。
慕婍婍握住葉洪濤的手,卻感受不到半點溫暖。他的手那麼冰冷,冷得就像他殊無喜色的表情。
她知道的,他會答應訂婚,不的確被她感動了,而是對命運、對家長的一種妥協。
可即便如此,她終究還是贏了,不是麼?
慕婍婍悄悄地握緊了手,沒留意到葉洪濤眼底所露出的那一絲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