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藕斷絲連砍不砍 文 / 南宮婠婠
江婉兒離開醫院時,總覺得一顆心忽忽若有所失。她明白,她還是放不下那個人。就在她心事重重地獨坐窗前的時候,似是感應到了她的心事,羅楷的電話打來了。
「婉兒?」他的聲音不那麼肯定,好像害怕自己撥打的是一個錯誤的號碼。
這麼久了,還能記得她的手機號碼,算是個用心的男人了。
「什麼事。」江婉兒調勻呼吸,努力讓自己表現得不在乎。
「寶寶怎麼樣?」羅楷問道。
「很好。」她答得簡短。
「明天,一起見個面吧,就去我們常去的那家中式餐廳。」羅楷篤定地說道,「明天晚上七點,不見不散。」
話才說完,他也不問江婉兒有沒有時間,直接掛了電話。
江婉兒依舊握著手機,傻傻地看著窗外發著呆。
她忍不住要想,羅楷就那麼肯定自己會聽從她的安排,跟本不該再見的人見面嗎?
她突然想起林夕的那句歌詞——你一來,我依然插翅難飛……
是啊,他一來,她就完了,這是自然的定律。
《動物世界》裡不都說了嗎——什麼是什麼的天敵,她想,羅楷就是她江婉兒的剋星,是她命裡的魔星,推著她往地獄裡跳去……
人生,若只如初見……
若,一切停留在他們初相遇、初相識的那一天,那該有多好。她仍是一個單純天真的小女生;他仍做他的生意人,每接下一筆單子便欣喜非凡。兩個人,兩個世界,沒有一條相交線,互不干涉,互不相侵。
沒有開始,就沒有錯誤;沒有錯誤,就沒有痛苦。所有的掙扎,不是因為得不到,而是得到之後,卻又放不下。
為什麼要放不下?怎麼可以讓自己陷於這樣不幸的境地呢?
明明,是她先遇見羅楷的,明明,羅楷先愛上的人,就是她;若不是葉麗的橫刀奪愛,羅楷又何以會為了責任與道義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而其後的重新相遇,重新糾纏,究竟是誰的錯?她錯了,還是羅楷錯了?
有人說,為愛情流的眼淚是苦的,為什麼明明知道要受傷,人們還是要飛蛾撲火?
或許,從羅楷娶了葉麗那一天起,她就該遠離他,從此退出他的世界。
==========
第二天晚上,羅楷坐在冷清清的餐廳裡,一顆心也漸漸冰冷,一如冬日的天氣——這是第一次,江婉兒拒絕了他。
他原本以為,只要他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就能讓江婉兒回頭。她有多麼愛自己,他羅楷筆誰都清楚。
可是這一回,他錯了。江婉兒什麼都沒有說,卻用自己的實際行動給出了最明確的答案。
羅楷呆呆地坐在包間裡,什麼菜都沒有點,只是要了一瓶紹興黃酒。
氳氤的熱氣,在空氣中漸漸冷卻。
眼瞅著眼前的酒杯,耳聽著音箱中流淌過的歌曲。
「……,笑著說再見,就一定會再見,心晴朗,就看得到永遠……」
永遠,什麼才是永遠呢?
羅楷仰頭喝光了杯中的黃酒,只在瞬間便被苦澀包圍。
有多少路,是要走過了之後,才知道對或錯?
有多少人,是要離開了之後,才知道是最愛?
他知道了,他錯在哪裡。他當初就不應該選擇葉麗的,當他選擇了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與葉麗步入教堂舉行婚禮的時候,他就失去了擁有江婉兒的資格。
夜更深,風更冷,那如影隨形的歌聲,繼續響著:
「……,難忘你,微笑的雙眼。那是你,讓離別可以晴朗一點,你背影我目送到今天……」
等一個晴天,我們會再見……
羅楷久久地沉默著,黃酒冷透的時候,他欠起身,離去。
因為一直坐在窗邊的位置,目光停駐在桌子上,所以,他沒有看見,在窗外,有一個人影,在蕭瑟的風中,佇立了很久很久。
厚厚的帽子和圍巾使人看不清那個人的面容,唯一可見的,是清瘦的身材,還有那雙充滿了淚水的眼眸……
==========
一月一日元旦節,天氣晴朗,陽光明媚。
葉洪濤親自前來接陶酒酒出院,忙前忙後忙了一整個下午後,他們終於回到了錦城花園。
「洪濤,謝謝你為酒酒忙了一天。」秦小鳳由衷地表示感謝。
「謝什麼,陶伯母,我可是酒酒的未婚夫,應該的。」葉洪濤趁機舊事重提,「再說,之前您不是已經跟我爸媽談好了我們的婚事嗎,早晚都是一家人了呢!」
秦小鳳被一語點醒,當即問道:「對了,你和酒酒什麼時候去選戒指?」
「先讓酒酒再休息幾天吧。」葉洪濤語氣中透露出關切,「她剛動完手術,才休養了半個來月,太少了……」
「洪濤!」樓上的房間內,陶酒酒揚聲喚著。
「我來啦!」葉洪濤覺得自己的行為可用「隨叫隨到」來形容。
「我要辭職。」陶酒酒答道。
「辭職,為什麼?」葉洪濤大惑不解:「你不是在公司做得很好嗎?為什麼要辭職呢?」
「可是,那不是我喜歡的工作。」陶酒酒仰起臉,對著葉洪濤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現在找到喜歡的工作了,所以……」
「所以,就要炒了我這個老闆?」葉洪濤的臉堪比苦瓜。
「別這麼說嘛,有句話不是叫做『有距離才更美麗』嘛,我們要是繼續天天膩在一起,沒準沒過多久你就會開始討厭我了。」陶酒酒伶牙俐齒地辯解,「要是那樣,我寧願現在就和你保持距離,這樣,愛情的『保鮮期』才能更長一些哦。」
「『愛情保鮮期』?」葉洪濤反問。
「是。」陶酒酒笑得燦爛,「距離就是保鮮盒!」
「那,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的新工作是什麼?」葉洪濤目露驚趣。
陶酒酒並不隱瞞,笑道:「江阿姨和婉兒母女倆在中華路開了一家『愛心烘焙屋』,我打算投資,另外,我也想過去幫忙。」
「你會做麵包?」葉洪濤眼睛瞪得溜圓。
「很快就會了。」陶酒酒拍胸脯保證,「到時候,你一定是第一個嘗到我的手藝的人。怎麼樣,是不是很期待?」
「這個……」葉洪濤伸手摸了摸鼻子,認真地出謀劃策,「我只品嚐過你那晚番茄炒蛋長壽麵,我覺得你開一家麵館的話,生意或許會更好。不過……你那天為我準備的生日蛋糕也很美味,何況那還是你朋友做的。由此可知,你們倆無論開麵館還是開麵包房,結果都會一樣好!」
「是『愛心烘焙屋』,不是麵包房!」陶酒酒很不滿葉洪濤的稱呼,「我們是三個有愛心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