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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7 天神的祭品 【1】 文 / 煉獄

    琴聲低不可聞,卻是縈繞在奚留香的心頭,讓她情不自禁就進入院落。

    院落中沒有一個人,連下人和守衛都沒有,只有那一縷若隱若現的琴聲在迴盪,鑽入奚留香的耳中。

    奚留香的神智不由得朦朧起來,感覺不對勁,卻是無法控制。

    她的穴道不曾解開,藥力余留在體內,她只是用了銀針激發體內潛力,才能逃走而已。

    被那琴聲所誘惑,她的神智不清醒起來,不知不覺就進入院落中,到了發出琴聲的房間之外。

    用力一咬舌尖,血腥在口中瀰漫,心頭驀然一醒,奚留香才發覺進入一個詭異的地方。轉身,她邁步急速要離去。

    「錚錚……」

    琴聲高昂起來,每一聲都似沉重地壓在她的心頭,令她血氣翻湧,神智朦朧。

    奚留香咬牙,將脖頸上的銀針,再刺入一點,飛步離開。

    「不想有人能從我的琴聲中離開,有趣。」

    房間中傳出低沉雌雄難辨的聲音,奚留香邁步到了院牆,琴聲如同海潮一般,不斷洶湧奔流,奚留香用力摀住耳朵,也無法抑制那琴聲的侵襲,每一聲都如針尖一般,刺入她心底。

    奚留香腳下一個踉蹌,胸口發悶,一口血吐了出去,不由得神志不清起來。

    銀針的效力在漸漸減弱消失,迷藥的藥力被激發,封閉的穴道讓她渾身無力。

    奚留香咬牙,伸手捏住脖頸上的銀針,不知道是該再刺入深一些,還是該拔下來。

    抬眼,她看到離院落不遠的地方,有人影晃動,卻是不敢接近。就這片刻的功夫,已經有很多人追蹤她的蹤跡到了這個院落附近,卻是不肯靠近,遠遠地看著她。

    一人白衣如雪,輕盈地飄了過來,向她伸出手。

    「過來,走出來。」

    「別過去,進來。」

    琴聲中,窗欞被推開,少女清純靈動的嬌靨,在窗欞後朦朧起來。

    「我這裡沒有人敢進來,即便是柳生一刀也不能進入,進來吧,你可以在這裡休息。」

    奚留香回首,手幾乎從脖頸上滑落,出去,會再一次落入柳生一刀的手中,那位皇上的手中。身後房間中的少女是誰她不知道,不會有更糟糕的結果。

    「出來,快!」

    柳生一刀臉色略變,站在院落外,他只要向前邁出幾步,就可以將奚留香帶走,卻始終沒有邁出一步,焦慮不安地看著奚留香。

    手從脖頸上滑落,下意識地將脖頸上的銀針收起,盜後的素質讓她做完了最後一件事,身體倒了下去。

    「我贏了,她是我的。」

    「殿下,不妥。」

    「柳生,我的規矩你該清楚。」

    柳生一刀躬身長揖:「殿下,她的身份不同,她是皇上要的人,是臣從旦夕國帶回來的。」

    「我知道她是誰,若非如此,你以為我為何要費如此大的力氣。柳生,你要遵守規矩,莫要破壞我的規矩才好。」

    少女對柳生一刀說話的口氣,比日盛國皇上更無禮,直呼柳生一刀的名字,毫不示弱。

    柳生一刀蹙眉:「殿下,您意欲何為?」

    「這不需要你多問,別忘記你的身份是日盛國的臣民,把她交給我是最好的,我會得到想要的東西。這些,是你們做不到的。」

    「殿下……」

    柳生一刀向前走了兩步,似想過去抱起倒在院落中的奚留香。

    少女抬眼,一雙剪水雙瞳閃動黑藍妖異的光澤,如傍晚的海水一般深沉,冰寒沒有一絲溫度,盯住了柳生一刀。

    「大膽!柳生一刀,你敢壞了這裡的規矩?」

    柳生一刀腳步一頓,低頭躬身一揖到地:「殿下,臣不敢,只是臣答應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臣答應過的話,就要做到。請殿下開恩,將她交給臣。」

    「若是你能從她身上得到想要的東西,我就將她交給你。」

    少女忽然輕笑,清麗難言,毫無煙火氣息雪白如玉的嬌靨上,滿是純真笑意,卻令柳生一刀不寒而慄。

    「若是不能,就交給我吧,我不會傷害她,我保證。」

    「殿下保證不會傷害她,凌辱她折磨她嗎?」

    「如此美人,多麼特別的一位美人,我怎麼忍心。」

    「多謝殿下,若是殿下傷了她,羞辱了她,休怪臣對殿下無禮!」

    「哦,你又能怎麼樣呢?殺了我?柳生一刀,是父皇太縱容你了吧?在皇宮之中,在我的面前的,也敢如此無禮。你莫要忘記我是什麼人,你敢對我無禮嗎?」

    柳生一刀緊緊抿住唇,良久才躬身深深一揖:「臣不敢,請殿下恕罪,臣只是一時情急失言,請殿下恕宥,既然殿下答應,就必定會做到,只是不知道殿下要多久的時間?」

    「時間,很難說,就是一個月吧,若是一個月我仍然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就將她還給你。」

    柳生一刀長揖退了下去,不甘心地回眸看了一眼。

    她靜靜地倒在地上,柳生一刀無奈,不想她會逃走,還逃到這種地方來。若是在其他地方,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將她帶走,不用去看任何人的臉色,顧忌什麼。

    但是,唯有這裡和這位殿下例外。

    鵝黃色的繁複衣裙,一層層包裹住一具嬌小玲瓏的嬌軀,門推開,少女邁步從房間中走了出來。一瞬間,天地都失卻了顏色,唯有那位鵝黃色衣裙的少女,矗立在潔白的雪地之中。

    繁瑣而精工繡制的花朵,從她鵝黃色的衣裙上蔓延而下,奇異的紫藍色花朵,看上去清麗動人,不富貴也不華麗,清冷地開放在鵝黃色的衣裙上。

    長長的裙裾,從雪地上掠過,少女清麗若仙的臉龐,粉潤的唇角略噙著一絲笑意。

    她不是很艷麗,卓然不凡,令雪也為之失色,渾身都透出清逸脫俗的味道,絕麗氣質難以言喻。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蓮,到了不該到的地方。

    皇宮中不該有這樣的少女。

    少女彎身,伸手將奚留香從地上抱了起來,抬頭向柳生一刀微微一笑,轉身向房間走了回去。

    柳生一刀咬牙,狠狠握拳,剛才一瞬間,那位少女的笑,令他有一瞬間的失神,不愧為是天神驕子。

    少女曼妙靈動的身影,令院落遠處的人,都癡迷地久久矗立在寒風中,凝望消失在門中的倩影,忘記了一切。

    少女將奚留香抱入房間,放在床榻上俯身低頭看著奚留香,微笑:「旦夕國的皇后嗎?真是一位有趣的女子,太有趣了。好久都不曾遇到過如此有趣的事情,如此特別的人。」

    房間幽暗,沒有燈,唯有從窗欞透過的些微亮光。

    但是有這個少女在房間中,似點亮了無數的燈一般,她的光彩照人,獨自如空谷幽蘭一般,靜靜地開放在房間中。

    一抹淡淡香氣在房間中飄蕩,奚留香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她沒有立即睜開眼睛,感受著周圍的一切。

    這裡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音,似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內功仍然沒有恢復,渾身酸軟無力。

    「你醒來了,要喝茶嗎?」

    輕柔純真的語調,透出雌雄難辨的誘惑,在奚留香的耳邊響起。

    奚留香睜開眼,入目是少女清麗如仙純真的嬌靨,一抹淺淡的笑容,掛在少女唇邊,那般清純天真。

    「你暈倒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

    奚留香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不由得微微一挑秀眉,看著這個少女。那種勾魂的琴聲,誘惑的琴聲,以琴音傳遞令人迷失心智,被琴音控制,莫非就是這個少女所彈奏出來的嗎?

    目光落在房間中,入目就是房間中間一張矮几上,放著一把古怪的琴,似古箏又不是古箏,也不知道是什麼樂器,透出幾分神秘。

    「剛才是你在撫琴?」

    「是,很久沒有人到我這裡做客,難得有貴客到來,我就想留住你,請勿要見怪才是。我太寂寞了,想有人陪我說說話。」

    「這裡是什麼地方?該是皇宮的某處吧?」

    「是,這裡是禁地,別人不可以進來。這裡是天神的禁地,唯有被天神選中的我,才能留在這裡。其他的人,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入這裡,否則就是褻瀆天神,對天神不敬。」

    「天神?」

    奚留香坐了起來,少女溫柔體貼地將枕頭放在奚留香的身後,讓奚留香靠在床頭。

    「我闖入這裡,是否對你們的天神不敬?不知道在你日盛國,褻瀆天神是什麼罪過,要如何處置?」

    「那將被綁在山崖上,讓海鳥日日夜夜啄食身體,直到體無完膚仍然不能死去,死去後,被吊在大海之中。大海中的所有魚,吃光此人身上的肉和所有一切,只留下骨頭。」

    少女平淡地敘述,如此殘忍的事情,在她的口中說出來,如此平常清冷,就如同說昨天吃了什麼飯了一般。

    沒有譏誚和冷酷,她似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天真的嬌靨上帶著一抹稚嫩。

    奚留香看了少女片刻:「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裡是皇宮吧?你是誰?」

    「這裡是皇宮,這裡就是我居住的地方,祭拜天神接受天神神諭的地方。我就是被天神選中,要奉獻給天神的人。我叫菊丸,你叫什麼名字?」

    奚留香輕笑:「你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也是皇家的人吧?」

    「是,我是皇家菊丸公主,自幼被天神選中,要將我的一生,我的一切,在我十八歲時,全部奉獻給天神。」

    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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